高一三班的教室里，周清汎身著白藍相間的校服上衣，將褲腿挽到小腿肚，手里握著一個白色的小電風扇往臉上吹著風，發絲隨著風向轉變而起起落落。

　　她懶洋洋地開口，嗓音里含著她獨有的慵懶感，“對了，我以后放學就不去打球了。”

　　這節課本該是體育課，可體育老師忙著參加市里的馬拉松比賽去了，于是便安排大家自習。江寧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逃離班長的機會，搬上自己的小板凳就移到倆人旁邊的過道上。

　　原本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的人聞言，猛地直起身，用氣音震驚道，“什么？！你放棄籃球了？”江寧此刻覺得少女的話簡直是難以置信。

　　他們仨人自懂事起就接觸籃球，打籃球對他們來說已經變成像吃飯睡覺一樣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平日里不管疾風還是暴雨，他們的籃球心總是風雨無阻。

　　“我要去花店兼職。”周清汎關掉電風扇的電源，放穩在桌上。

　　楊子昀倒是沒那么大的反應。

　　他聞言并未抬頭，依舊在物理書上劃著印記，慢悠悠道，“你缺錢花了？缺多少？”

　　“不是，就是幫忙。”

　　這下換楊子昀震驚了，他抬起頭看向周清汎，揚了揚眉，“幫誰的忙？”

　　“花店老板。”午飯時間快到了，周清汎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綠色小飯盒。她向來都不用食堂的餐盤，覺著麻煩，也覺著用自己的比較干凈衛生。

　　這時下課鈴聲恰恰好響起，仨人邊走邊聊。

　　“你什么時候認識的花店老板？我們怎么不知道啊？怎么都不帶提一嘴兒的啊？”江寧發出一串連環炮。

　　“前幾天剛認識的。”周清汎只想著今天食堂有照燒茄子的話就完美了。

　　楊子昀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晚了就給我們打電話，去接你下班。”

　　“知道了。”

　　“不是，你就這么容易接受她放棄籃球啊？你們兩個木頭，真氣死我了。”江寧叉著腰，故作氣憤道，“欸別走這么快，跟踩著風火輪似的。”

　　三人的聲音漸漸融入在人群中。

　　*

　　打完飯后在食堂找到了相鄰的三個空位，三人順勢坐了下來。

　　“今兒個有道菜絕了啊，南瓜炒番茄。那顏色，又黃又爛，看得我也是天旋地轉。嘿，單押，哈哈哈。”江寧邊扒著飯邊嘴不停道。

　　正當他說得來勁兒，要照著這詞寫首rap出來的時候，身后突然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三人齊齊轉頭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

　　只見一群高三的學姐在后排桌子邊圍成一個圈，那圈子的中心好似站著一名與三人同個年級的女生。

　　一中是百年名校，校規里有一條尊師敬長的禮儀守則，意思就是見到師長得有禮貌、主動打招呼。所以為了便于學生分辨出哪些是同級生，哪些是學長或學姐，一中校服褲的側邊專門作出了顏色的區別。

　　高一的側邊是藍色，高二的是綠色，高三的則是紅色。

　　轉回現場。

　　江寧眼力較好，他見穿著紅色校服褲的其中一人手上拿著餐盤抵在和自己同級的女生胸前，他對著其他倆人說道，“嘿，一群人合著欺負一小姑娘啊，咱上前主持主持公道？”

　　*

　　“看見這里面的頭發沒，你的吧？”拿著餐盤的人說道。

　　“神經病。”女生輕嗤了一聲，“學姐您眼睛沒事兒吧？藕絲兒都給看成頭發了。”

　　只見面前的人被懟了也不惱，只用眼睛死盯著女生，“這小丫頭片子伶牙利嘴的，聽過你姐姐的名字嗎？”

　　“沒聽過。”

　　“那你給我聽清了，我叫張云霞。你喜歡的學生會長的女朋友。”她手上用力，抵在女生胸前的餐盤往前移，女生也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少招惹周清文，聽到沒有？！”

　　“他沒女朋友！”女生大聲喊道。

　　“還敢頂嘴？成，我讓你頂嘴。”張云霞說罷便要將餐盤抬起。忽地一只手從她身后伸過來，一把奪走她的餐盤拿在自己手上。

　　周清汎將張云霞推開，站在她的對面，也不出聲，只低下頭睨著她。

　　張云霞被盯得心里發毛，先開口道“一個兩個都找打是不是？”語畢，她五指并攏，大力往周清汎左臉的方向揮去。

　　“小羊，這人要完了。”江寧用手肘頂了頂楊子昀。

　　周清汎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再順勢將人往前一送，高高揚起手中的餐盤再微微一傾斜，里邊兒的廚余垃圾從張云霞的頭頂淋下，到臉，再到身體。

　　“啊！！！！”刺耳的尖叫聲充斥了整個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