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鳩做了一個夢,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夢,那是在他死之前最后一晚上的一件事,正是因為有那件事才讓白笙鳩活到了現在。
那夜極其惡劣,風透過監獄的鐵柵欄掛在白笙鳩裸露的皮膚上,冷,疼。白笙鳩死之前仍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試問誰不怕死,是人都怕。白笙鳩也怕,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傷感的情緒,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一個有期徒刑的犯人而已,杜文墨靜靜坐在鐵板上,片刻后起身,鐵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杜文墨救了他,當白笙鳩渙散的眸子重新恢復聚焦時整個監獄早就被搞得一團糟,而此刻白笙鳩正在杜文墨的車上,身后是拼命逃跑囚犯和拿著電擊槍的獄警,杜文墨從還沒有進監獄之前就計劃好了一切。
白笙鳩驀然驚醒,隨后眼皮有耷拉下來,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不過是一個回憶。
他舔了舔嘴唇,窗外又開始下雪了啊,現在沒法子出去玩雪啊,被看到要被抓回去關進監獄處死的。
但白笙鳩和杜文墨卻依然可以肆無忌憚的暴露在大眾的視野下,那沒什么好怕的,不過是沒有用的政府和懦弱無能的人,呿。隨便戴一個帽子都沒人敢指認你。在這里除了【貧民窟】的人沒有【金錢】去買槍械之外,【富人區】16歲以上的孩子都人手一把92式,從小培養的習慣,也只是準頭問題。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時候槍一走火,“崩”的一下直接干穿太陽穴。
一張長桌坐著稀稀拉拉的三四個人,以溱為首席的三個反政府的頭目坐在一起,大家都沒有開口,茗荼玩著手機斜看了一眼桌子上亮著的手機,那上面赫然是因澤發過來的消息,‘領頭羊’們不愿意去,所以他們把一切的責任推給溱,他們想要看看‘首領’到底是怎么想的。
溱也同樣在等著他們的回答,所以一時間整個屋子變得壓抑且尷尬。茗荼嘆氣,她不清楚他們到底在猶豫什么,因為她不需要擔心,她還只是一個剛好能拿槍的孩子罷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這個孩子,這孩子眼神漠然的掃了一圈他們,隨后老成的嘆了一口氣,開口: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
頓了頓后關了燙手的手機撂下,接道:
“而且我看你們似乎都不想管這件事,而且以我的猜測來說……除了我哥以外,諸位的陣營似乎沒有一點進展吧?”
“還是那個叫洛淵的不肯幫你們。”
到不能說這孩子有多大城府,讀了四年的心理學,微表情還是隱約能分析出來的,說罷不出意外的掀起了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眾人的不滿似乎在這一瞬間爆發,其中不知道那個人說了一句“你們自己的簍子,最好自己收場。”其余人便紛紛符合起來。
溱這個有名無實的【領頭羊】也怒了,茗荼以這種方式來說雖然直了一點,但當著自己的面對自己的妹妹評頭論足。赫然,他拍桌笑了起來:
“嗤哈哈哈……”
他笑的抹了抹淚花,伸手拿起手機關上屏幕,指尖敲擊在桌面上,笑聲來的過于突然了,以至于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停止了。他們看著溱,就像看著一個軟弱的綿陽想要逃脫被剃掉羊毛這一悲慘的命運一樣,突然的笑了出聲。
他真以為他父親去世后他就可以掌控我們了嗎?
他真以為他能說服我們嗎?
他真自以為是。
溱無動于衷,若不是看著他們還有那么些用處,呿,他們本就不該活下去。溱蹙眉冷哼,眸子仿佛要把盡數嘲諷吞下,然后加倍的施壓于他們。松了松神起身卻沒有再說一個字,同這幫不知道好歹的人說話,浪費時間。
浪費金錢。
溱走到大樓外望天,點燃一根煙冷眼瞧著周圍的一切,茗荼看了他一眼,隨后繼續玩起了手機,二人沉默了一段時間,茗荼開口:
“讓降薄去吧。她應該去做個收場。”
溱沒有作答,是,應該這樣,畢竟現在誰出面都沒降薄出面來的好,他沉默了半天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才點了點頭:
“這樣。就只能這樣了。”
茗荼頓了頓又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張口,話音里竟帶著點高興的意思:
“秋蒂也會去的。她一定會去。”
溱啞然失笑,伸手不自覺的揉了揉這人的腦袋,秋蒂和降薄是一并來到這里的,毋庸置疑的,秋蒂會隨著降薄一道前去。
于是溱點點頭,茗荼看了眼紅綠燈拉著溱走到馬路對面,指了指面前一家店鋪:
“諾,想吃冰淇淋。”
溱皺眉,看著茗荼凍得通紅的手牽著自己,另一只還指著冷飲店:
溱心想這人生意做的簡直沒有人性,于是他讓茗荼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去買一杯熱茶,沒人規定冷飲店不能做熱茶,正當他準備拿出錢來支付,就聽的后面一陣慘叫。
溱倏地轉身,可惜對方快到只留給他一抹殘影。他大罵,連錢都顧不得給攤主,抽出往前跑著,茗荼也沒想到會出來這么一幫人,瞧著他們長滿汗毛黝黑的手摟在自己腰上,談論自己皮囊能賣多少錢來用。真當來了【貧民窟】就定是這里的人了?
茗荼翻身忍著疼痛一拳輪在騎車那人臉上,車速太快了以至于最后茗荼和那兩個人都摔下了車,那兩人也是楞,半天才反應過來,說了句不住從哪里學來的臺詞:
“反正你的爸爸也來不了了,放棄抵抗吧……”
話音剛落,茗荼臉色一暗,轉頭又倏的笑了出聲,張口,帶著孩子氣的吐了吐舌,一腳踢飛易拉罐:
“我覺得我還有別的路可以選擇。”
她說著從披風下面抽出一把手槍,那是從洛淵那里買來的,花了些錢,磨了些時間,好在結果是好的。
“……mad,遇上硬茬了。”
那人也不含糊,掏出手槍就對著茗荼。
“我們人多,我到看看你能怎么辦。”
干他們這行的見這些事多了,拐的人也多了,多數是些【貧民窟】的人,極少數的,是貴婦帶著孩子。再少的,就是今天的模樣,這孩子長得矮,誰也沒料到已經過了16連槍都拿的了了。茗荼學習過如何使用手槍,現在她有點狼狽,她的膝蓋磕傷了,似乎在流血,火燎的疼,她的手上也刮破了皮,但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這么做。
茗荼開槍,沒有一絲含糊,雖說是準頭差了點,但至少逼退了一個人,那人正要開槍還擊,緊接著就是兩聲槍響。
溱鼻尖上出了汗,過度驚嚇所導致的,他一遍遍懊惱自己為什么不把妹妹帶進店里,直到雙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聽到了一聲槍響。
溱只覺得有點上頭,隨即看到茗荼的槍似乎冒著熱氣,于是他冒險開了兩槍,第一槍打在那人拿槍的手上,從手腕打穿,第二槍打穿了另一個人的腦袋,從太陽穴打穿。
茗荼看了他哥一眼開口:
“你好慢,再晚點我就死了。”
說罷漫不經心的收起手槍,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自己,茗荼愣住了,隨后她的鼻子有些酸。
“……嗚嗚嗚啊你為什么不帶我嗚嗚嗚你要來晚了我就死了……”
她沒忍住抱著她哥哭了起來,溱抬眼看著那人一下,隨后輕聲安撫著懷里打嗝的人,被看的人頓時毛骨悚然,隨后連忙騎上車,連同伴的尸體都來不及顧。
溱抱起茗荼,發育不良的身子輕的令人發慌,他看著她身上的傷緘默一路直到走到那家冷飲店才露出一個悚然的笑,給了錢吧熱茶遞給茗荼:
“……嗝我不是要冰淇淋嗎嗝……”
她抽噎著,還來的是溱的一記白眼:
“你想死我絕對不攔著你。”
茗荼用力拍了拍他哥的臉,這樣的哥哥真的好討厭啊。
“你真討厭。”
“彼次彼此”

渡肆
龜速更新,不出意外要開始走正兒八經的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