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沒有污染,天格外藍,水格外清。
正是綠葉婆娑舞動、百鳥啁啾齊鳴。綠水繞山,蜿蜒似盤蛇之姿;青云扶搖,氤氳若騰龍之勢。
群兔迷離,蹂躪孤單撲朔。
雌鹿抖擻,雄鹿萎靡,只得垂首啃羊藿。
好一副春日勃勃之景……
“然而,問題是,我們現在在哪?”
李沐和張凌大眼瞪小眼,爬到一棵樹上觀望著四周。
眼角膜都快累脫落了,也沒看到半點人煙。
使用技術部門的時空樞紐,會在穿越的時候避開人群密集的地方,但是根據算法也會出現在非法穿越者的附近。
可這里沒有人煙,莫非有非法穿越者居然看破紅塵,在此隱居?
既是隱居,那又何必穿越,倒是著相了。
怎么,南宋的空氣格外香甜唄?
罵了幾聲,從樹上跳下來。
腳還未落地,內息流轉,自然而然地平衡了身體。
兩人的內力水平雖然只是+2的水準,可內力的奇妙之處就在于此,居然可以自發流轉掌握平衡。
昨晚上接了頭發,來之前也換了衣裳,每人身上背著個包袱,各放著五斤白銀。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落地之后,張凌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卡在自己的食指上,無奈道:“人家彈指神通也好、少林彈子功也罷,都是中指。我也倒好,是食指。”
“逼死強迫癥啊。”
說罷,手指一彈,勁力到處,那石子竟發出破空之聲。
砰的一下打在對面的樹上,化為齏粉,更是震得樹葉簌簌。
就在張凌施展這一手彈指功的時候,李沐的手指自發地抖動起來,雙眼竟是直直盯著張凌的手指。
似乎若是此時有劍,在張凌彈出的瞬間便要將劍遞出,讓他的手指自己撞到自己的劍尖上。
看來自己異能帶來的山寨武學是奏效了的。
“我說科長,你憑啥讓我用彈指神通,你用獨孤九劍?”
“廢話,近戰多爽?你沒玩過魔獸世界?”
“玩過。”
“開團的時候都咋喊?”
“來遠程,近戰滿。”
“還是了。所以,要么自己開團當指揮;要么老老實實當遠程。”
想到自己設想的兩種“山寨武學”都能用,這一次的難度應該沒有多大,李沐心情大好。
拍了拍張凌的肩膀,促狹道:“小同志,分工不同都是為了工作,都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嘛。下次,下次一定讓你用近戰,我當遠程或者輔助。”
正說笑著,張凌臉色微微一變,伸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有人。”
他濕活干得多,這種環境下比起李沐要敏銳的多。
指了指山下的方向,李沐側耳傾聽了片刻,隱隱有歌聲傳來。
距離極遠,若不是他有低微的內功,只怕是根本聽不到。
又聽了幾聲隱約的聲響,李沐確信這個人應該只是個平民。
武俠小說他看過不少,但凡有點內力,那說話唱歌的中氣一定很足。
真要是絕頂高手,那是自帶村頭大喇叭效果的。
這人的歌聲斷斷續續,時不時還會被林中的飛鳥鳴叫遮過,顯然只是個普通人。
然而又聽了一陣,李沐撓頭道:“這歌怎么好像有點耳熟?”
“能不熟嗎?他唱的是……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張凌動了動耳朵,給出了一個不可辯駁的答案。
他這么一說,原來聽起來斷斷續續的歌聲頓時在耳中連貫起來。
李沐興奮地站起來,笑道:“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保準是個穿越者。”
“抓!”
笑完、起身、準備沖刺,一氣呵成。
然而左腳才離地,就被張凌拎著褲子拽了回來。
“科長,你謹慎點行不行?這萬一是提前發現了咱們,故意引誘咱們暴露怎么辦?”
李沐歪頭看看張凌,問道:“你說干咱們這行,最重要的兩個字是啥?”
“膽大?”張凌有點不確定。
當然也完全不認同這個觀點,膽大的近義詞是魯莽、作死。
但鑒于李沐這么問,似乎答案就是這個。
“狗屁。我告訴你,科學!得講科學。”
提起科學二字,李沐神采飛揚。
張凌苦惱道:“你這是職業病啊。咱們現在是時空局行動科,不是拍《跑進科學》。這講什么科學?”
“要不說我為啥是科長,你只能副科長呢?我問你,一個武學高手需要什么條件?”
張凌扒拉扒拉手指頭,想了一陣道:“天賦和毅力?”
“對啊,天賦和毅力,缺一不可。”
“就天賦來說,武學世界想要成就五絕水準的天賦,是不是得需要百萬無一?”
“這運氣是不是得趕上在地球上投胎爹媽能上福布斯?”
張凌知道李沐的異能是動態等級適應轉換,若這么說,似乎也沒錯,只好點點頭。
“那毅力呢?練武沒有毅力也不行啊。咱們本科率只有百分之三,一群人連高中三年努力考個本科都堅持不下來,你跟我說他有毅力堅持練武?”
“能威脅到咱們的人,練武的努力程度轉化為讀書,211不成問題吧?211在人群中的比例是多少?”
張凌又點點頭,只覺得李沐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李沐一拍手道:“所以啊!”
“概率學上講,百萬分之一的天賦,加上萬分之一的毅力。這一科學,穿越者是高手的概率是多少?”
張凌不太確定地問道:“百億分之一?”
他總覺得這個算法有點問題,照李沐這算法,整個地球都湊不出一個能考上211的富二代?
可被李沐一忽悠,腦子有些亂,一時想不出錯在什么地方。
李沐笑道:“所以說,一定要講科學!如今時空樞紐幾萬個,世界線改變的也就幾個,證明穿越者的平均水平很一般嘛。”
李沐雖說嘴上講著科學,但其實心里也有數。
穿越到這里,不是為了體驗南宋武林生活的,怕多數都是為了那幾個英雄美女來的,所以必然贏者通吃。
每個穿越者都有一個錯覺:我是主角。
然而殘酷的現實是主角只能有一個,剩下的都是為六度空間湊數的。
張凌難以反駁,只好跟著李沐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溜過去。
兩個人借著內力,順著歌聲傳來的方向飛奔。
歌聲一直沒有停歇,靠近后逐漸有了斧子砍樹的聲音。
李沐捏了一把張凌,使了個眼色,自己從地上折下一根竹枝做劍,讓張凌跟在自己后面。
“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處比天高!”
歌聲已經盡在咫尺,李沐和張凌蹲在樹上,張凌的手指扣著一枚石子。
往樹下看去,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在那砍樹。
背上背著一大捆木柴,顯然是個樵夫。
邊砍樹邊在那哼哼。
穿著一身破麻布的衣衫,灰不溜秋,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了,頭發也油膩膩的。
“我去,這哥們兒混的有點慘。”
“穿越者之恥啊!”
李沐已經看不下去了。
張凌嘆了口氣,卻仍舊扣著石子,沖著李沐點點頭,示意自己在樹上掩護。
李沐握緊了樹枝,從樹上一躍而下,下落途中高聲叫喊。
“乖乖站好!”
那樵夫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摁住。
李沐雖有一手山寨版的獨孤九劍,只是尚未使過,而且近距離又未必好用。
當即一招從哲學視頻上學到的木吉鬼步、木村鎖,將那樵夫狠狠壓下身下。
“嗯”
“啊”
“哦”
幾聲悶哼叫喊后,樵夫已被壓倒。
樵夫大驚,再一看摁倒自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漢子,這漢子的姿勢又如此奇特,難不成這漢子是要……?
想到劫色這種可能,樵夫不由大驚,連聲喊道:“好漢!還請好漢高抬貴……貴……貴……”
貴了半天,最終那個玩意也還是含在喉嚨里,沒吐出來。
李沐也不打話,見已將其束縛,高喝道:“少廢話。張凌,下來吧,我就說這廝肯定不是高手吧。”
樵夫左右為男,不禁暗道: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