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葉秋雖然嘴上說著寂寞，實際上挺享受這種妻妾成群的小生活的。
因為馬廄里只有一匹馬，用來拉車。
眾所周知，到了葉秋這個年紀的男人，如果厭煩了無趣的夫妻互動，就會轉向諸如騎馬、射獵之類的娛樂活動。
馬廄里就一匹拉車的馬，顯然葉秋平時既不策馬奔騰、也不彎弓射獵。
估計就琢磨炕頭那點事了。
別看葉秋嘴上說的那么慘，標準的口嫌體正直。
莊客們將馬套好，葉秋看著那匹馬，似乎想要說點什么，終究欲言又止。
上了馬車，別了葉秋。
之前已經問的清楚，此地距離岳州不遠。
也就是后世的湖南岳陽，正常的射雕線里，丐幫岳陽大會、郭靖揭露楊康的陰謀就在此地。
向北就是襄陽城，是通往終南山、活死人墓等地的必經之路。
向東南，就是明教此時的活動中心，張三槍等教主起事的地方。
車在十字路口停了片刻，李沐問道：“你怎么看？”
張凌知李沐問的是先去襄陽那邊，了解一下那幾個死掉的人是怎么死的？
還是說直接去江南，找那個叫白靈的妹子……當然，現在得叫阿姨了。
琢磨了片刻，張凌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葉秋給自己的莊子起名叫三體莊。我想到了《三體》故事里黑暗森林法則。”
“如果……一個強大的文明，釣魚執法，故意暴露位置，引誘別人暴露，這怎么分辨？”
“你既然說，GAL游戲，贏者通吃，所以每個同性穿越者都是競爭者。葉秋有沒有可能是在釣魚執法？他故意留下自己是穿越者的印記，等待其余人靠近然后獵殺？”
李沐搖頭道：“歸根結底，得有目的啊。他圖啥啊？除非他不喜歡花季少女，卻和曹阿瞞同樣的愛好，汝妻子吾養之，別有味道……主動放棄黃蓉，讓黃蓉先和別人好？”
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對葉秋沒有什么懷疑。
這就是一個失敗的穿越者。
他不相信葉秋所謂“太愛女朋友，所以在這邊娶了五個”的說法。
唯一的疑點，就是張凌明明可以割除掉那些前世的記憶，讓他在這里快活的當個土財主過完一生，他拒絕了。
但這個疑點也很好解釋。
李沐寧可光著腚圍著廣場舞大媽們跑三圈，也不愿意別人窺探自己的記憶、內心。
每個人的內心，都存在過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愧的齷齪想法。
葉秋應該只是擔心他的內心隱私都被張凌窺探到。
這件事麻煩就麻煩在這。
張凌的能力很可怕，可怕到可以竊取別人的記憶。
葉秋是不是說謊，一試便知。
但正因為可怕，所以使用條件就被規定的極其嚴格。
他之前在肅反委員會做事，那是明確抓住了反人類罪異能者的現行證據后，才會使用。
因為這種能力一旦被濫用，將會出現不可預料的后果。
說白了，李沐之所以是科長，除了他的能力之外，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監視張凌，防止他濫用能力。
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這是規定。
張凌這近乎變態的異能，注定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當有一票否決權的正職。
這個DW3990世界，最大的問題不是世界線改變。
穿越必然改變世界線，這是完全允許的。
否則穿越就成了看電視劇了，超級沒意思。
最大的問題，是情報科說的，有人帶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線的能力。
葉秋的嫌疑很小很小，除非他有俄狄浦斯情結，不喜歡妙齡的花季黃蓉，隱忍十余年，等其熟透。
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葉秋所說，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打怪升級爆裝備的ARPG的。有些人或許就算有了毀天滅地的能力，也只是想著用來攻略更多的妹子？
揉了揉腦袋，一時間也想不出頭緒。
便伸手從頭上揪了兩根頭發，兩人已有默契，不需多說。
張凌直接問道：“短的去襄陽？還是去江南？”
“襄陽。”
說罷，李沐伸出手，露出了兩根頭發絲。
張凌閉著眼摸了一根，比對了一下，正是短的。
調轉馬頭，朝著襄陽的方向疾馳。
夜路無車，月光鋪路，旁邊的張凌肚子餓的咕嚕咕嚕的。
“別咕嚕了行嗎？我總有種幻覺：我現在正在擼貓，老想著撓你肚子。”
“廢話，你一天沒吃飯，你不咕嚕？”
“你原則性強，那還不是自找苦吃？你看我……”
正準備繼續拌嘴，正在奔跑的馬忽然跪在了地上。
轟……
馬車猛然停住，直接將兩人甩了出去，木制的輪子也撞碎了。
查看一下，那匹馬趴在地上，口吐白沫，顯然是不行了。
“淦！這葉秋果然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葉秋這么做圖什么，可馬確確實實是不行了。
這算什么？
示威？
警告？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
張凌手指連彈，將石子射向四周的黑暗，將旁邊的樹木打的噗噗響，試探四周是否有人。
確定沒人后，李沐將鐵劍往腰間一掛，說道：“回去！”
兩人只有內力，并無輕功，而且內力水平并不高。
理論上，如果穿越的時候功法化一輛汽車，是可以擁有類似“神行百變”之類的內力需求不強的輕功的。
然而他這個+2級的動態適應能力，只能每人攜帶一件物品，不可能放棄彈指神通和獨孤九劍，去帶個輕功。
好在輕微的內力也是有內力，長久奔跑還是有點用的，速度水平不下于希波戰爭里的菲迪皮茨。
很快，兩人跑回了猶豫北上還是南下的十字路口。
遠遠地能夠看到，十字路口出燈火通明，竟是站著一群人，打著燈籠，舉著火把。
為首的，正是葉秋。
月光灑在臉上，李沐可能是心理作用，頓覺此人陰森森的。
張凌向后退了半步，選擇了一處開闊地，手指扣住了石子，瞄準了葉秋后，沖著李沐輕嗯了一聲。
李沐冷著臉，走到了距離葉秋幾步遠的地方，冷森森。
“你馬突然暴斃。看樣子你早就知道你馬會暴斃？”
這話說的很欠揍，但既已是敵人，那也不必客氣。
李沐的手握住了劍柄，警覺著葉秋的每一個動作。
見他手中并沒有什么兵器，而是笑著向前走了兩步。
莫非此人已經練就了諸如降龍十八掌之類的功夫？無需兵器，就要與自己對敵？
想到之前張凌已經暴露了彈指神通的手段，葉秋在山莊就見過，如今仍舊不懼，有恃無恐！
此人的功夫已經到了隨心所欲之境？
李沐的手有些無處安放，雙眼竟看不出葉秋的破綻。
似乎全身都是破綻，自己一劍刺出就能要其性命。
可越是如此，越讓李沐不安，只怕這人的身形身法已到了從心所欲之境？
再看葉秋，臉上堆笑，更顯得有恃無恐。
自己這山寨的獨孤九劍，只是和他的那些莊客交過手，并沒有和高手對過招，今日怕是一場苦戰！
眼看葉秋已經近到了五步之內，李沐正要出劍，就聽葉秋道：“我知道你必要回來。所以我在此等你。”
這話聽起來，已經有些高手對決的味兒了。
李沐正想著該怎么回的時候，葉秋卻拱了拱手。
賠笑道：“因為那匹馬病了，奔跑一久必死。”
“之前怕我說馬病了不能用，你倆肯定覺得我小氣、摳摳搜搜的。”
“就跟不熟的朋友問你借車，你要么直接說不借，要么借。可要是說車要壞了為你好不借你，難免人家怎么想……”
“你看，現在這馬死了，我再說這話，你就信了不是？我也證明了自己不是摳摳搜搜的小氣人。”
一句話，讓緊繃的李沐頓時軟下來。只覺身體如同泡了開水的方便面，瞬間沒了力氣。
“哥們兒，你還是回去吧。真的。”
后面的張凌言語冷若霜雪。
“仗劍天涯、快意恩仇的武俠生活，不適合你。”
“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