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一切結束后，我才詢問終末。

　　“他所經歷的是？”

　　「聚合，自身的一切在被空間一點點剝離，但特性得以保留，最終相同的特性聚合，成為他現在的樣子：艦長」

　　“那……”

　　他們知道恒，也就意味來源于同一位置。

　　「抱歉，這是現在的記憶，關于過去需要你徹底吸收」

　　點頭，看向這記憶的最后，那獨坐在營地中的身影。

　　時間依舊在流逝，反重力因為缺乏能量停止運轉。地面開始侵蝕金屬，枯死的樹木生成在周圍。

　　即使神的使者經過它身旁，它也不在狩獵。它的特性已經改變了黑霧的概念，而這星球上不存在能激活這個概念的事物，除了我……

　　從思維的陰影中走出，真正踏足它的記憶，才算是接納的開始。

　　那已經與黑霧融合的身影突然厚實，周遭的霧氣也化作各種事物，這是個船艙，容納了所有人，餐飲與娛樂也齊全，看來是過去的一次宴會。

　　雖然我是突然出現的，但他們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自顧自的了。

　　真是放松啊

　　隨便問了個船員，便給我指明了船長的位置。

　　那是宴會的中心，一個調酒臺。因為只有他一個，所以沒有時間休息，不斷調制著。而船員們上勁后，也是對他述說著各種事，今天的遭遇，過去的不幸，或是未來的成就，他也總能一一回答。

　　“喲，你是？哦～”

　　一位剛走出外圍的船員發現了我，便轉身替我開辟道路。

　　“讓讓，都讓讓，有客人了。”

　　他這么一吆喝，周圍都看向我，船長更是發出邀請。

　　“這位客人，您還沒喝過吧，來一杯？”

　　我環顧吧臺，沒有發現菜單，便學著之前的船員。

　　“一杯‘敬過去’。”

　　“好的。”

　　船長猶豫了一下，便開始調酒了。

　　在一股不協中，有個船員開口了。

　　“來兩‘定’現在，我請。”

　　我這才明白，是配套的。

　　“謝了。”

　　在接過酒杯后，我小聲的說。而這船員擺擺手，便開始自顧自喝起來，這吧臺也重回熱鬧。

　　如此安逸

　　我看著觀察敬過去，整體褐色，層次分明，越下越是濃厚。

　　入口無味，一切都如此平淡，無論哪對錯，皆是定局，無悔。

　　而定現在非常清晰，能看到船長所加入的事物，它們尚未交融。

　　入口時也是如此，互不干擾，但身體卻反饋它們在于敬過去融合，一絲美味悄然浮現，也因為這一口，杯中的平衡被打破，色調開始形似過去，那美味也就此沉淀。

　　缺一個，是未來。

　　“你好，一杯未來。”

　　稍等片刻，船長將未來遞給我，并表示，其名為‘戰’未來。

　　這未來如此渾濁，摻雜著無窮的未知，光是色調就令人畏懼。

　　入口也是痛苦，但……過去與現在并非清淡，只是在等待著接觸未來，它們被隱藏的勁于此刻涌現，任何痛苦都反饋成倍的勇氣，于這份勇氣中，我舉起未來……

　　……

　　星光出現在身旁，催促著我醒來，這又是什么地方呢？

　　這里是一片焦土，毀滅早以降臨，微弱的星光不足以探索，況且它開始移動了。

　　我跟隨這漂流的星光，抵達一處建筑上，這是個祭壇，外圍的一圈黑色物質便是祭品，但顯然，這里并沒有啟動，或是說，在等我。

　　那星光突然加快，抵達祭壇的中心，暗淡。

　　這久遠的儀式在現在繼續，那圈黑色物質重新活過來，它們跳著怪異的舞步，一點點，向著中心前行。在中心接觸，交融，死亡。

　　星光重現，進入那坨尸體里，誕生出新的生命……那熟悉的家伙。

　　“這便是你的誕生的嗎？言語，為什么這段信息會存在于船長的記憶里，為什么我會與他們接觸，這一切，都在你的旅途中嗎？言語！”

　　它掙扎著從尸體中爬出，凝視自己的存在，隨后看向我，口中輕聲。

　　“我是，言語？”

　　……

　　“啊啊哈……哈？”

　　從噩夢驚醒，發覺自己只是睡在了吧臺，船長正在擦拭器具，對于我的驚醒，他表示關心，并送來一杯解酒的。

　　看著這東西，腦中回想起剛才的三杯。過去，現在，未來。

　　它說的所有事都實現了，但從未說是預言，是看到，是親身經歷的……誕生于未來，死于過去，又在過去創造了自己的誕生。它是個旅者，名為言語，是我給予它這個名字，又是它給予我厭喻這名，它說它是來償還過錯的，幫了我無數次，隨后，也是一切災難的源泉。

　　我不能怪它，過去的所有事都是我請求的，而在它消失前，是我在償還它的恩情，甚至說，可能還沒有還完。但是……要是未曾相遇的話，對我們都會更好吧。

　　“這位客人，我不建議繼續了，容易有副作用。”

　　船長的手蓋住我的杯子，我才回過神來，還有自己的事呢，如果它真的于現在誕生，那也就意味著，這是272年前，那顆星球毀滅的時候。

　　“這是第幾杯？”

　　“第12。”

　　“我頂得住，讓我再次體驗這種感覺吧，久違的顫動。”

　　船長搖搖頭，奪過手中的杯子。

　　“如果繼續的話，恐怕又會是場宴會。已經夠久了，該結束了。”

　　我看看周圍，所有人都沉寂了，在哪無神的娛樂著。

　　是啊，夠久了。

　　“抱歉，讓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也是，走吧。”

　　穿過船員，穿過長廊。

　　＜船長＞

　　身份識別完畢，來到這熟悉的地方，艦長室。

　　“現在多久了？”

　　出乎我預料的，船長依舊留有自我意識，甚至開始問我了。

　　“抱歉，我還不了解你的身份。”

　　“哦，也是，那正式介紹吧。我是第3星廊第5星區銀河系運輸支隊的，艦號銀4－75的艦長，呃……很抱歉，已經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恒種族，厭喻，現名為違魂。當時，你們的星歷是？”

　　“銀輪6503.78。”

　　“那么已經過了約800年了……哦，嚴格來說也就約500年，因為我來自300年后。”

　　“啊？是嗎。”

　　船長思索片刻后，露出笑容。

　　“一場宴會開百年，還挺消磨時間的，謝了。那還請你……”

　　“等等，你在什么時候見過的恒？”

　　“就這次起航前的一次宴會上……或許說，就是剛剛經歷的那場。它甚至專門弄了幾套酒水，說能激發自己種族的神經，這么看效果真的很棒的。”

　　“果然嗎……那我將收走你們的靈魂，連同記憶。”

　　“哦，差點忘了，這是那個酒水的配方，上面還有個標簽我無法解讀。”

　　船長從檔案中拿出卡片，配方部分我看不懂，但那個標簽……是言語與我的特殊語言。

　　“你果然看的懂，是什么意思呢？”

　　“分別，祝福。”

　　“戰未來。”

　　“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