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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河之君子謀

第八章

望山河之君子謀 襲常 3409 2020-06-12 20:28:09

  此事蔣曄全然不知,說來她也是可憐,好不容易盼來了兩位兄長,京城卻接連下了幾日的大雪,這樣的天氣,母親自然不肯讓她出門胡鬧,便只能乖乖待在家中。

  好在幾日之后,大雪已停,公主府送了帖子來,說是公主要辦冰嬉會,請蔣家幾位公子姑娘前去。

  大長公主趙斐,封號清河公主,當年她母親為救皇上而死,皇上和太后感念其母親救命之恩,將其接在身邊撫養,所以她雖不是圣上親妹妹,卻頗得盛寵。自太后去世后,更是這京城最尊貴的女子,且其行事乖張,性格喜怒不定,睚眥必報。京城傳言,寧可得罪圣上也不可得罪長公主。此言雖是夸張,由此卻也可見長公主之地位與行事風格。長公主相邀,沒人敢駁這個面子,李慕亭也不敢攔著蔣曄出門,只是蔣晫身子弱,這樣的天氣,實在不能出門,蔣晟待嫁,也不便出門,最后便是蔣暉和蔣晨帶著蔣曄同去了。

  李慕亭如今忙得腳不沾地,蔣曄出門前她還是特地來疏桐院再三叮囑:‘到了公主府一切聽你兩個哥哥的,不許惹事,不許出頭,不許靠近長公主,更不可惹惱了長公主。”

  李慕亭與長公主也算同輩,早年間待嫁閣中的時候也是遠遠見過兩面的,成親之后因著侯府的緣故也曾與長公主有過幾面之緣,話也說過兩句,她瞧著早年間長公主脾氣雖也算不得好,但行事倒還沒有如此乖張,也不知為何,近幾年行事越發沒有顧忌,傳聞她只要看誰不順眼便要命人將那人活活打死再丟出去,公主府不知為此丟了多少無辜人命,偏偏皇上寵信她,自然沒人敢在皇上面前告狀。

  李慕亭想到這里便看著蔣曄嘆氣:“我說得話你都記住了沒有。”雖說蔣曄畢竟是侯府的女兒,長公主倒不至于如此膽大包天將人打死,但若是不小心惹了她不高興,誰知道她會做出些什么。

  蔣曄由清韻給自己系上披風,認真點頭道:“母親放心,我記得了,我之前又不是沒去過,哪一次惹了麻煩?”規矩她還是懂得的,又對長公主的行事作風有所耳聞,怎么會去主動招惹她,她只是跟兩個哥哥出去玩一趟而已。

  李慕亭抬手為她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又仔細看了她的頭飾,微微點了點頭,她這一身裝扮規規矩矩,既不寡淡也不張揚,這樣很好,不會引起長公主注意。

  長公主本人最喜奢華,卻又最見不得旁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若是打扮得太寒酸了,難免引人注目,如今這樣便很好,李慕亭點了點頭道:“去吧,帶上清越。”今日這樣的場合,帶著清韻她是不放心的。

  蔣曄出門的時候,兩位兄長已經在馬車旁候著了。公主府在城南靠近皇城的地方,滿京城最奢華廣闊的院子除了皇宮便是公主府了,如今這冰嬉會也安排在公主府之內。馬車行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蔣暉先下了馬車,然后伸手將蔣曄扶了下來。

  蔣曄下車的時候一回頭正看到陳家的馬車就在身后,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今日陳燃也來了。

  陳燃是陳家嫡女,她的姑母是當今圣上的寵妃陳貴妃,表哥正是三皇子趙謹,她這樣的身份,蔣曄并不愿與她有太多牽扯。奈何也不知為何,她總是看蔣曄不順眼,每次見面必定要明嘲暗諷幾句,蔣曄一般都裝作沒聽見,只是次數多了也難免覺得煩,此刻一見到陳家的馬車,便忍不住開始頭疼。

  正想開溜,卻見陳燃果然沖著自己走過來了,她身側還站著的陳家大公子陳楚。既看到了,蔣暉便不能轉身離開,他不走,蔣曄也無法脫身。

  待兩人走近后,蔣暉很客氣地與陳楚見了禮,陳燃也直接走到蔣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裝扮,露出幾分不屑道:‘呦,曄兒妹妹也收到了帖子啊。”

  蔣曄不愿意搭理她,便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被這樣明目張膽的無視,陳燃便要生氣,只是可惜這是長公主府門前,誰敢造次。她雖看不慣蔣曄,也還不至于蠢到在公主府生事,只冷哼了一聲,從蔣曄身邊走過時說道:“曄兒妹妹可別像平常那么不懂規矩,若是不小心惹了公主不高興,可沒人救得了你。”

  她如此挑釁,蔣曄也只是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低著頭不說話,直到陳燃走了,她才抬起頭狠狠翻了一個白眼。她平日在家里雖有些頑皮,但是出門在外從不與人交惡,實在不知這陳燃怎么想的,竟是跟她杠上了,每每見面,不諷刺自己幾句她便不痛快。蔣曄雖不與人主動交惡,但也不是旁人招惹自己她還能笑臉相迎的人,對陳燃自然也是頗多不耐煩。

  蔣暉含笑送走了陳楚,一回頭便看到蔣曄正翻白眼,無奈地搖搖頭,走過去提醒她:“曄兒記住,這是公主府。”不必多言,只需這一句,所有警告的意味便都包含其中了。

  果然蔣曄聽了深深嘆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蔣暉道:“我知道的,大哥哥放心吧。”

  蔣暉這才欣慰地點了點頭。

  公主府占地廣闊,修得富麗堂皇,奢華無比,據說公主府的后花園是照著御花園修的,這冰嬉會就在后花園的湖面上舉行。

  眾人來了便直接被帶到湖邊的亭子里,亭子以上首中間的位子為中心,兩邊一溜排開長長兩排矮桌與矮凳,上有各色水晶琉璃盤,內有新鮮瓜果,又有各色點心水酒。眾人來了便有人引著到各自的位子上坐好,長公主最看重尊卑,位子都是按各家地位排好的,像蔣曄這種侯府的小女兒,位子稍稍靠前,卻又不至于太靠前,與蔣暉和蔣晨遙遙相對。

  蔣曄坐下后看了一眼,他們三人來得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如今除了陳家兄妹還有武城侯家的幾位公子已經到了,此刻正坐在蔣晨的旁邊。大約是因為陳貴妃和三皇子的緣故,陳燃和陳楚被安排在了前面,蔣曄看到便松了口氣,今日在長公主面前,陳燃總不至于隔著這么遠還要找自己的麻煩。

  三人剛坐下不久沈家兄妹和大姐姐也來了,大姐姐是與齊國公府的幾位公子姑娘一起來的,卻在見到蔣曄后明顯眼睛一亮,便走了過來,蔣曄也連忙起身,蔣煦拉著她的手說道:“我就想著今日四妹妹必定也是要來的。”

  蔣曄見到大姐姐也很高興,笑道:“我也覺得大姐姐肯定是要來的,只是可惜三姐姐身子弱,不然她也能來了。”

  蔣煦聞言點了點頭道:“這樣的場合,三妹妹不來也好。”蔣煦話中有話,她深知蔣晫生得貌美,女子的美貌在這樣的場合是注定會引起注意的,可是叫長公主注意到卻不是一件好事,好在蔣晫因身體虛弱平日也不大出門,公主府的冰嬉會更是一次也沒來過,所以時至今日長公主尚未親眼見過蔣晫,倒也是一件幸事。

  “那大姐姐什么時候回家,祖母也想你呢。”蔣曄拉著她的手問。

  蔣曄畢竟還是小孩子,不懂蔣煦的艱難。齊家人多,她身為齊國公府的長孫媳,上有祖母,婆母,下有妯娌,小姑,哪一個都要照顧到,而她又是新婦,每日忙得哪里得閑,所以便是齊家離蔣家并不遠,她成親后也沒回去過幾次。何況,出嫁之后總往娘家跑是會惹人閑話的,婆母看了也會不高興。不過今日蔣曄問她,她便說道:“祖母還好吧?我這幾日不得閑,等叔父回來的時候我便找個機會回去,叔父可曾寫信來說什么時候回來?”

  “祖母很好,父親前幾日寫信來了,大約也就這幾天便回來了,大姐姐可別忘了回來。”蔣曄提醒她道。

  蔣煦忍不住笑了笑點頭:‘好。”又回頭看向沈玉文主動說道:“這位便是玉文妹妹吧,前幾年你來蔣家咱們還見過的,沒想到幾年不見,妹妹出落地越發端莊秀麗了。”

  蔣煦主動說話,沈玉文連忙起身,不好意思道:“見過大姐姐。方才見大姐姐與曄兒妹妹說話,便沒敢插話。”

  蔣煦笑了笑說道:“我家小妹年紀小,不懂事,玉文妹妹與她坐在一處,少不得要勞煩妹妹照顧她一二了。”

  沈玉文聞言便笑道:“曄兒妹妹乖巧懂事,大姐姐放心吧。”

  蔣煦聽了欣慰地點了點頭又對蔣曄說道:“我的位子不在你身邊,你自己注意些,別鬧出什么動靜。”

  蔣曄聞言嘆了口氣,拉著蔣煦的胳膊故作不滿道:“大姐姐,你這是多不放心我啊。”

  “好了好了。”蔣煦無奈道:“放心!你好好坐著吧,我過去了。”因著齊國公府的緣故,蔣煦的位子在更前一些,且她是帶著齊國公家的幾個姑娘一起來的,也不便一直留在這里。

  蔣曄聞言雖不舍得大姐姐就這么離開,卻也知道她的為難,便依依不舍地松了挽著她的胳膊的手。

  蔣煦離開后,蔣曄左手邊的位子也坐了人,正是徐家的小女兒徐幼安。

  蔣曄看看坐在前面的陳燃再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徐幼安,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若論起來,徐幼安的身份比陳燃更高貴一些,她的姑母乃是圣上的元后,也是圣上唯一一位皇后,當年她難產一尸兩命,那個沒能活下來的孩子被圣上追封為太子,皇后追封純懿皇后,并下旨,此生不復立后。如今的陳貴妃再得寵也不過是個貴妃而已,從貴妃到皇后的這一步之遙只怕她永遠也邁不過去了,大約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陳貴妃才一直蠢蠢欲動吧。何況,徐家乃百年世族,與靠著陳貴妃和三皇子才起家的陳家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便是唯一的皇后又如何,徐家人只能坐在自己身邊,而陳家人卻坐在前面。

  蔣曄在位子上坐了一會兒,便見到各個位子陸陸續續有人落座了,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宋珅也已經落座,緊挨著中間那位子的兩個位子卻還空著,徐幼安悄悄轉頭低聲問蔣曄:“難道今日還有貴客?”

  蔣曄聞言輕輕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不過她想,位子在長公主之下,便是再貴又能貴到哪里去呢,在場所有人,說到底還是長公主最尊貴。

  這邊話音剛落,徐幼安口中的兩位貴客便到了,竟是三皇子趙謹和他的胞妹五公主趙嘉月,倒還真是貴客。

  他們一來,本來正在說話的眾人連忙起身站好行禮,趙謹倒是十分客氣地笑道:“今日都是受長公主之邀前來參加冰嬉會的,諸位不必客氣,都坐吧。”

  趙謹和趙嘉月的到來讓整個場面頓時安靜了不少,只是他落座后卻轉頭看了蔣曄一眼,蔣曄覺得莫名,她與三皇子并不熟,他為何看自己。不過蔣曄很快就把這件事忘了,因為他們剛來不久,今日冰嬉會的主人,清河大長公主也到了。

  傳聞長公主年輕時明艷嬌媚,是京城第一美人,身份又尊貴無比,待到成年,圣上與太后為她遍擇京城世家子弟為婿,奈何長公主一個也沒看上。永和二年,開科取士,當年的探花郎宋希白貌若潘安,文采風流,面見天子時,當堂所作一篇《長歌賦》,洋洋灑灑,驚艷四座,被長公主一眼看中。

  奈何當年宋希白入京趕考時家中已有妻兒,本以為此事就此作罷,卻不料長公主也是命好,宋希白考中歸家,卻發現家中妻子已然病死。他離家半年,路途遙遠,又因家中貧寒,無人代為傳遞消息,半年來杳無音信,他竟全然不知發妻已病死。后來他將原配夫人隆重下葬,回京入職,守喪一年后,皇上為他與長公主賜婚。永和三年,清河長公主下嫁宋希白,成親那日,紅妝十里,繞城半周,萬人空巷,爭相一睹長公主風采。

  如今長公主已三十有余,卻風韻猶存,明艷高貴,她一進來這里所有的京城貴女便瞬間失了顏色。只見她身披金絲彩繡牡丹圖的披風,頭戴點翠鳳穿牡丹金步搖,手捧鎏金五福捧壽暖爐,信步走進亭中,便是趙謹和趙嘉月也乖乖起身行禮,在眾人的行禮聲中,長公主卻不緊不慢地走著自己的路,待這聲音停了才慵懶地說了一聲:“起吧。”

  得了長公主的令,眾人才敢起身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這樣的排場,只怕連圣上也比不上。她卻閑閑地走到中間的位子上,有人立馬拿了厚厚的墊子擺好,便慵懶地斜斜靠在墊子,抬眼看了一眼下面的眾人道:“今日冰嬉會,大家不必拘束,務必玩得盡興。”

  冰嬉會主要的活動便是冰上擲球,眾人穿特制冰鞋于冰上搶球,除不能故意傷人,不能使用兵器外,冰上搶球各憑本事,聰明也可,武力也行,燃香計時,十人一隊,香滅得球者為勝。這活動十分激烈,一般只有男子參賽,女子坐在場邊做個喝彩的觀眾,也有愛出風頭的少年樂得在眾人面前表現英勇,搶起球來便格外兇猛,受傷也是常事。

  長公主辦的冰嬉會,本就是圖個熱鬧,來人皆踴躍下場,連蔣暉和蔣晨也站了起來,與沈思嘉,章冼,齊瑾和組了一隊。

  眾人正忙著組隊,三皇子忽然站起來說道:“既然來了,若是干看著又有什么趣味,不如我也來試一試。”

  他一起身,趙嘉月明顯緊張起來,冰上擲球可不是鬧著玩的,兩隊之間的爭搶十分激烈,若是不小心傷了他,如何跟母妃交代。

  只是長公主看他主動要下場,卻難得地笑了笑說道:“好,難得謹兒有這樣的興致,今日若是贏了,便許你一個彩頭。”

  趙謹一拱手笑道:“姑母的彩頭,今日我是勢在必得了。”

  他與陳家關系非同一般,蔣曄以為他下場也只會去陳楚那一隊,誰知他竟直直奔著蔣暉來了。

  趙謹走到蔣暉面前一拱手道:“今日與蔣兄一隊,還請蔣兄多多照顧。”

  蔣暉連忙行禮道:“三皇子客氣了。”想了想又說:“只是冰上搶球危險,三皇子又是第一次上場,待會兒上場還請三皇子務必小心。”三皇子下場,還與他們一組,雖說礙于他的身份,待會兒對面的人也不見得敢與他搶球,但萬一不小心誤傷了三皇子,只怕要生事端,所以蔣暉提前叮囑,說完又看了蔣晨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明,是提醒他待會兒保護好三皇子。

  蔣暉安排好了隊形,眾人換了冰鞋上了冰場,蔣暉與沈思嘉在前面,章冼與齊瑾和帶著其他幾人分列中間和兩翼,最后面是趙謹和蔣晨,蔣晨自上了冰場就不敢錯神地盯著趙謹,生怕他出個意外。

  待兩隊擺好陣形,長公主身邊一人手持鑼鼓走到兩隊之間,鑼鼓一響,冰上一人在兩隊中間扔起一球,然后迅速離開冰場,兩隊沖在最前面的幾人便直奔著那球而去。

  比賽開始便被對面搶了先機,球到了陳楚他們手中,只是很快章冼便出手將球搶了過來。這搶球比賽比的就是一個搶字,只要不是故意傷人,自然是十八般武藝都使得,章冼搶的球后對面也不甘示弱,一人上前來摟住章冼的腰控制住他,一人就要伸手搶球,章冼眼看護不住球,往后一丟,其余人便立馬呼啦啦往后跑去,卻被蔣晨占了先機,將球搶到了手中。

  只是他身邊有三皇子,眾人顧忌他的身份,此刻只將蔣晨他們團團圍住,一時還沒拿定主意下手去搶。蔣晨眼看這么圍著也不是辦法,伸手一擲將球轉到了最前面,沈思嘉眼疾手快將球拿在手中,瞬間圍著蔣晨的眾人又圍到了沈思嘉身邊,只不過沈思嘉身邊沒有皇子,眾人可不會對他這么客氣了,一群人一哄而上,沈思嘉躲避不及,一會兒就招架不住了,連忙將球傳出去,奈何球傳到一半便被對方截去,于是又是一輪爭搶。

  蔣曄看得十分起勁,若不是上面還有長公主看著,好多次她都差點拍手叫好了。

  她轉頭一看,中間的香已經燃過一半,此刻球還在對方手中,對方顯然制定了嚴密的計劃,那球從一人手中傳至另一人手中,竟是讓蔣暉這一隊毫無下手的機會,眼看著比賽過半,蔣晨卻還是跟在三皇子身邊,并未直接加入混戰。

  很快香就要燃盡,球已經傳到了陳楚手中,眼看著蔣暉這一隊要輸,就在此刻趙謹趁人不備沖到最前面一個躍身從陳楚手中搶到了球。他速度很快,別說是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便是一直跟著他的蔣晨也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去保護在趙謹身側,如今比賽快要結束,眾人也沒了那么多顧忌,球雖然在趙謹手中,對方依然有人來搶,蔣暉和沈思嘉連忙趕來幫忙擋住眾人,蔣晨護在三皇子身邊,對方十人竟無法近趙謹的身。香滅鑼響,球在趙謹手中。

  這場比賽打得好,長公主看得也還算盡興,看到兩隊人分開后輕輕拍了拍手說道:“不錯,尤其是謹兒,第一次下場便搶到了球,說吧,要什么彩頭?”

  趙謹下場換了冰鞋走到長公主面前笑道:“姑母既這么說了,我便討一個彩頭送人。”

  “哦?謹兒是要送給誰?”長公主似乎難得來了些興致,坐直了身子有些好奇地看著趙謹問到。

  往日冰嬉會也有男子勝了便將彩頭當場送給在座的女子的,但是這一般是在兩人已定親或是兩人本就是夫婦的情況下,眾人看了也不過起個哄熱鬧一番,如今并未聽說趙謹定親,怎么忽然要彩頭送人?蔣曄聞言也覺得奇怪。

  趙謹聽了只笑笑不答,長公主看他一眼,輕笑了一聲,抬手從頭上摘下一只鳳穿牡丹金步搖遞給他問道:“不知這個彩頭謹兒可還滿意?”

  趙謹上前接過步搖笑著道謝:“姑母賜的步搖,哪有不滿意的,多謝姑母。”

  他接了步搖便轉身往女子席位這邊走,蔣曄也忍不住好奇他會將步搖送給誰,正睜大了眼睛瞧著,在看到陳燃含羞帶怯地看向趙謹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暗罵自己蠢,怎么忘了今日陳燃也在了,三皇子討的彩頭自然是給她的。

  只是下一刻她便眼睜睜地看著趙謹拿著那步搖走過了陳燃,而陳燃的表情也一瞬間變得尷尬起來,她臉色難看地死死地盯著趙謹,準確地說是盯著他手中那只步搖。

  蔣曄也是大吃一驚,竟然不是陳燃!

  陳家作為三皇子的外家向來與三皇子走得很近,陳燃作為陳家嫡女,年已十五卻尚未說親,眾人都以為她是要嫁入皇室的,平日她們聚在一起有人開玩笑說她將來是要做皇子妃的,陳燃也從未否認,顯然也是認為自己將來要嫁給三皇子的,連自己都是這樣認為的。

  如今三皇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討了彩頭,陳燃又在席,他卻要送給別人,也難怪陳燃臉色如此難看,蔣曄雖不耐煩她總是來招惹自己,此刻卻也難免對她生出幾分同情。

  

襲常

碼字不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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