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升，也就是數據服務中心的張處，正坐在一張辦公桌后，雙手忙著敲打鍵盤，目不斜視。
看了一眼他們，點點頭，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兩位同學，先請坐，稍等我幾分鐘就忙完了。”
王路陽回道：“不著急，學長。”
何明輝在他們面前放了兩瓶礦泉水，隨即走了出去。
趙佳怡坐在沙發上有些緊張，低著頭，雙腿并攏，手乖乖疊在膝蓋上。
王路陽心里暗笑，前世哪見過她這副模樣，每次在自己面前都是大小姐做派。
主動擰開一瓶水，示意她喝一口，趙佳怡小聲說了句：“謝謝。”
王路陽輕聲說了句：“別緊張。”
趙佳怡聞言，深呼吸點頭：“嗯。”
采訪的提問主要是趙佳怡，問題之類的也是她們兩個按照指導書擬定的，王路陽負責記錄匯總和出小論文。
幾分鐘后，張東升走過來坐在對面，也是依次跟他們握了手：“不好意思，久等了。”
趙佳怡搖搖頭示意沒事：“那……那學長，我們開……開始吧。”
呵，還磕巴起來了。
張東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沒問題，支持母校的工作嘛。你就是趙佳怡吧？別緊張。”
“嗯，我……我是趙佳怡，這是王路陽。我們還有位同學叫劉珊珊，她昨天扭傷了腳，沒法過來，我發短信跟您說過。”
“嗯，我看到了。開始吧，一些不涉及保密的事項我知無不言。”
“學長，您是91級通信工程的畢業生，是怎么考慮進入銀行系統的呢？”
“嗯，要恰飯嘛，哈哈哈，主要是當時有這么一個機會……”
……
張東升看起來是個隨和開朗的人，采訪過程中經常開些小玩笑，也經常帶動王路陽參與進來，控場能力極強。
有那么一股子領導的味兒。
銀行是中心化金融系統的節點，數據在這里匯集，也從這里分發，張東升的部門很是重要。
三十七八的人了，他也一直保持著學習。采訪中甚至還提到了大數據，這在2010年還是比較新穎的理念。
采訪快結束的時候，張東升主動讓王路陽問些問題。
王路陽想了想，問道：“學長，您聽過blockchain嗎？對去中心化的交易系統您了解不？”
沒想到張東升語出驚人：“你是說bitcoin？”
王路陽愣了一下，這是個狠人吶！
接過話：“對，就是bitcoin，您怎么看？”
“這是一種天才的想法！我前段時間還看到國內有人翻譯了它的論文，沒想到你也知道……”
論文譯者就在你對面坐著呢，老哥！
王路陽也是又激動又驚奇，老張這人深藏不露啊。不知道這位是不是后世的某位大佬？
隨著這個話題的打開，王路陽摸到了他的底子。
他對所有的新興的技術都有興趣，并不只局限在某一個領域，比如大數據吧，他就看好精準廣告投放這種應用。
但是除過專業，張東升博而不精，雜七雜八的知識僅是限于了解。
有著后世的思維積淀，兩人聊了個旗鼓相當，倒是引得張東升連連贊嘆，說要常保持聯系。
接近12點，張東升就邀請他們去食堂吃飯。沒想到剛出辦公室的門走了沒幾步，一個人就急匆匆沖了過來：“張處，服務器沒起來！”
“嘖，怎么搞得！等下我看看。”
事情臨頭，張東升無奈，只好抱歉的表示讓何明輝帶他們去吃飯。
趙佳怡連連擺手拒絕，本來她就不習慣這個環境，早就想跑了，這下有理由了。
告別老張，一路走出銀行大樓，趙佳怡才算是放松下來，跟王路陽說了句“我要去趟衛生間”，就急急忙忙的奔向地鐵站。
王路陽喊了句：“午飯一起吃？”
“嗯！等會兒我。”
在地鐵站口等到趙佳怡，王路陽指著離得不遠的一家店提議：“去吃食家吧。”
“好！”
進到店里，王路陽一時上頭，直接把趙佳怡愛吃的也點了：“一份大碗的招牌牛丼，一份中碗醬香茄子牛丼，再來一份章魚小丸子，兩杯酸梅湯。”
趙佳怡：！(◎_◎;)
他怎么知道我愛吃醬香茄子和章魚小丸子？什么情況？
點完王路陽才反應過來，我尼瑪，失誤了！
立馬補救：“額，醬香茄子挺好吃，推薦你吃！要是不吃的話換一種？”
趙佳怡帶著疑惑的神情看了看他：“不用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請客。”
好尷尬！
這就是王路陽要盡量避免接觸的原因，他太熟悉趙佳怡了，搞不好哪天就可能暴露出這些信息來。
比如趙佳怡喜歡吃茄子，不愛吃蛋白，討厭下雨天。左肋下有三顆連星的痣，睡覺不老實，經常打呼踢被子之類。
這些要是讓趙佳怡知道，非得懷疑人生不可，要不就會把他當成偷窺狂，大變態。
上菜很迅速，王路陽解決的更迅速。倒是趙佳怡吃的慢條斯理，保持著一種淑女姿態。
裝吧你就！王路陽暗自腹誹，誰還不知道你了，看見好吃的哪次不是狼吞虎咽。
東海的夏季，經常會下陣雨。趙佳怡吃到一半的時候，窗外就下起了急雨，她臉色一下就垮了，忘記帶傘了。
等吧。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差不多1點半的時候，天放晴了，兩人就往地鐵站走。
趙佳怡一路小心翼翼，躲著積水的地方走。可不知怎么的，腳下一滑，就往后倒去，王路陽忙用胳膊撐了一下。
慌亂中趙佳怡扯住了王路陽的T恤袖子，“滋啦”一聲，就開了線。
“不……不好意思”，穩住身體，趙佳怡鬧了個大紅臉，急忙道歉。
“沒事，這件本來就舊了，扔了就是。”
趙佳怡很不好意思：“呃……多少錢我賠你吧？”
“不用了，走吧。”
一路上光著半個膀子，王路陽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兩人同方向，地鐵里趙佳怡看著王路陽憨憨的樣子，終于是沒忍住“噗”的笑了出來。
王路陽面色一凝：“再笑就要賠了啊！”
“哈哈哈，不好意思，真的很好笑。”
王路陽撓頭，呸！看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就饒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