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依言接過,瞧上一眼。
這下不得了了,眼前這玩意,不正是仙城頒發的地契玉牌么,看牌號,正是這院子的。
這怎么回事?
與此同時,葉天歌再一次提醒,“不如你看看玉牌中交割的年號?”
修士立即用神識查看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媽井天六九九年,將近兩百年前,此后,再無任何交割轉移的記錄。
如此說來,眼前這道友,才是這院子真正的主人,而這凡人嘛……難道是一個鳩占鵲巢的騙子?
頃刻間,院中形勢逆轉,修士大喝一聲,一腳便踹翻了三刀:“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逼我來審你!”
三刀嚇懵了,或者說,早在葉天歌拿出地契玉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本著對仙人的敬畏——或者說恐懼,三刀他如實招來,很快,便驚掉了兩人的下巴。
一切,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三年前,三刀本是個賊,小偷小摸的賊。一次與人閑聊,他被人罵了,說他沒出息,成天就干些偷雞摸狗的玩意,大票卻從來不敢做。
這還是賊么?這是流浪江湖的混混,乞丐不如的那種!
一氣之下,三刀怒了,說他有生之年,一定會干票大的,然后就來到了仙城。而且五方之一的東方燁城。
來到之后,花費半年的時間,三刀熟悉了城市的格局,并挑出了三個值得下手的點。
其中之一,便正是眼前這鋪面。
為什么呢?
很簡單,一沒人住,二聽說這是仙人的鋪面。
所以,他來了!
不過在來之前,他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這江湖傳聞,凡是修仙人之所,都有凡人難以抵擋的禁制,一個不慎,便是尸骨無存的結果。
但來過之后,他罵娘了。
什么狗屁的仙人,空蕩蕩的房子里,除了一張張老舊的驅塵符,干凈得連顆老鼠屎都沒有,真他媽野貓都得餓死。
氣憤之余,他決定報復,沖那院中的水井撒泡尿,叫歸來的仙人喝尿水。然后,就發現了院中那塊屎黃的石頭。
初次見面的時候,他本不以為意,還嫌那石頭的顏色極丑。但也正是這丑,因而吸引了他的目光——看不順眼,想要砸了!
結果這一砸,乖乖,這是塊什么石頭呀,怎么這么砸都砸不碎?
總之,什么榔頭、砍刀、鶴嘴鋤,他通通試過了,均已失敗而告終。
之后他心思活絡起來,感情這院里的石頭就是真正的寶貝呀,能不能弄走?這一折騰,又是半年。
半年后,三刀泄氣了。
就在這心灰意冷打算放棄之際,轉機來了。半年前借他鋤頭的鐵匠問他,他用他鋤頭挖過什么,怎么那鐵變得那么利。
三刀略略思索,立馬想通了因由。
從那天起,他多了份“事業”,每天三更半夜拎著各種各樣的鐵器到來,來仙石這沾染仙氣,等天亮了,再回頭到鐵匠那出貨。
一開始,他還挺得意,瞧瞧他多厲害呀,從今日起,每天都有將近四百大四方錢入賬。
但一個月之后,他不樂意了。
一是每天這樣來來回回膩了,二是那鐵匠分贓不均,賺得比他多多了。大吵一番之后,三刀撂挑子,不干了。
那鐵匠斷了貨,他也沒了生意。
至于再找其他人合伙,三刀拿不定主意,萬一那人也坑他咋辦?合計來,合計去,一個大膽的念頭直沖腦門。
何不鳩占鵲巢,直接用這現成的鋪子,打開門做生意?
于是某一天早晨,三刀裝作風塵仆仆的樣子從遠方歸來,光明正大的打開了鋪門,而后這一開,便轉瞬到今日!
……
抱著看戲的心,葉天歌當即給他鼓起了掌,就連之前的郁悶都減輕不少。
至于院中那修士,他臉色鐵青,恨不得一劍劈了眼前這賊子。鳩占鵲巢侵占修仙人財物不說,關鍵他利用過自己多少次?
不正是活生生的狐假虎威嗎?
簡直是想想就可恥!
“對不起,道友,”他拱手向葉天歌道,“之前被此人蒙蔽,還以為是你有錯在先,這里,我向你告罪。至于此人,我會帶回去公示并嚴懲,一定給道友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告辭!”
說罷,拎起這三刀就要走。
三刀瞬間急了,這能走嗎?
情急之下,病急亂投醫,竟徑直求起了葉天歌:“大仙吶,小人一時豬油蒙了心,真不是故意要霸占你鋪子呀……”
葉天歌環視一周,看看這大相徑庭的庭院,這還不是故意?
三刀也醒悟,眼珠一轉,立即又改口:“大仙大仙,我錯了,我愿上交所有的財物,只求您饒我一命!”
說罷,抬手便一指,“藏在那井里,七尺之處的石壁上,有個小暗格?!?p> 葉天歌一瞅,奇了,“你怎么放進去的?”
三刀不好意思,“我用大桶把自己吊下去,親手放的?!?p> “也不怕掉進這井里?”葉天歌追問。
三刀脖子一縮,“我……很小心的?!?p> “哼,”葉天歌搖搖頭,“真是不要命?!睂嵞诉@井底有寒玉,若是人掉下去的話,就算不淹死,也一定會凍死。
至于爬上來……呵呵,相信我,作為一個凡人,要是被寒玉所凍傷,你就是勉強爬上來,也一定要死的。
至少,凡間的藥石無醫。
接著,葉天歌亦不多言,神識一探,再伸手一招,便勾出了井中藏匿的錢財。
三刀眼睜睜看著,肉疼。
這是他兩年所有的打拼啊!其中光金圓就不下二百,可惜要全沒了……
話說,這天下間流通的財物,一般由六幣構成。
其中四種,為凡人所用。
分別是井天金圓,井天銀圓,以及銅制的大小四方錢。由上至下,穩定的兌換比例大致在1:30:4500:9000。
照這樣算,眼前這兩百多金圓,價值已抵得上人間九十萬大四方錢,勉勉強強,夠得上百萬富翁了。
只是,瞧著這“一百萬”,葉天歌卻不勝唏噓。
“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嗎?”他指著四周的竹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