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唔!沒有人監(jiān)視睡得就是好。”池軒洛伸著懶腰來到院子里看著高大的古樹有點觸景生情。
“你應該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朝代更替了吧;那么你會因為那些人的離開而傷感呢……我真是傻了才會和一棵樹說這么多,時候也差不多了,該去道別了。”說著就見池軒洛走出落櫻居去往主院再去主院的路上他想了很多面對韓暮雪要說的話。
待他來到主院,只見韓氏夫婦在用膳,來的不是時候啊。
“池軒洛,在此謝過韓將軍近一月的照顧。”池軒洛微微躬身行禮,他作為皇子本就不必見著誰都行禮,特別是敵國的人他更沒必要行禮,只可惜他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
“三皇子這是什么話,照顧你本就是韓某分內之事;三皇子還沒用膳呢吧,快來吃點。”說著韓修竹便起身準備讓池軒洛落座,可誰知池軒洛并沒有往前走一步,而是退后一步深深行了一禮。
“韓將軍,軒洛此番前來是道別的,今日我便要搬去質子府,軒洛謝過韓將軍。”說罷便離開了主院回到落櫻居拿起行禮便跟著御林軍去往質子府。
池軒洛坐在馬車里看著走在四周的御林軍不禁和跟在身旁的小太監(jiān)打趣道:“你們皇帝還真是怕我跑了啊,派這么多人接我去質子府?”
“哎呦,瞧您這話說的,圣上那是怕您跑了,那是怕您在路上出意外。”跟在馬車旁的小太監(jiān)連忙打著圓場,雖說確實害怕他跑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要不怎么會我昨天剛說完今天搬去質子府,今天馬車就到了呢?不過公公放心我可什么都沒說。”說完池軒洛露意味深長的笑容便放下了帷裳,他不會說,但是他寫下來。
—將軍府—
滿月看著放在桌子上的信,除了韓將軍的名字其他的什么沒有,字跡也是很潦草但是可以看清上面寫的內容。
“也罷,拿去給老爺看看吧。”滿月說完便拿起信件便送到韓修竹的手中。
“老爺,這信是在小姐桌上看到的。”滿月雙手遞上信件,見韓修竹接過便離開了。
韓修竹看著潦草的字跡和還未干透的墨跡,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想,他翻開信件上面寫滿了府中下人的名字;有幾個還特地在下面畫了橫線。
韓修竹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便給在一旁看兵法的溫憶然嚇了一跳,“干什么呢?突然笑出聲來?”
“娘子息怒,這不是池質子給咱留了信件,上面標注了皇宮探子。”韓修竹刻意壓低了聲音不讓其他人聽見。
“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溫憶然隨意翻著兵書,并沒有覺得很驚訝。
“但是池質子這一份人全了。”韓修竹像是一大難題解決了一樣松了一口氣。
“知道這些人又能怎么辦?又不能打發(fā)走。”溫憶然眼睛一直看著手中的書在其他人眼里這夫妻二人各自做著不同的事,卻不想二人談論著同一件事。
“皇帝給咱們府上安排這么多眼線不過是怕咱們造反罷了;娘子,這次去涼咱就不回來了吧。”韓修竹將信件放在燭火上燒掉,這樣的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我一會兒去溫府問問爹去不去。”溫憶然眼睛還是看著兵法,時不時地皺眉像是在思索這什么。
“岳丈一定會去的,正好可以讓馳年和暮雪跟著岳丈學習。”韓修竹想著到了涼可以不用自己教導兩個小家伙很是開心。
溫憶然自然聽出了韓修竹語氣里難以掩飾的喜悅,然而她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算起幾天沒使用家法。
韓修竹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夫人的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必定不敢讓溫老將軍去涼的吧。
“娘子你先好生休息,我這就去問問岳丈的意思。”韓修竹還傻呵呵的去了溫府。
—溫府—
韓修竹坐在溫老將軍的下首,臉上布滿了害怕;一個讓將士們聞風喪膽的韓修竹在溫老將軍面前就像是見了貓的老鼠。
“修竹,你這次來什么事?”溫老將軍很是悠閑地喝著茶,眉眼間已經沒有常年征戰(zhàn)的殺氣了。
“老將軍,修竹這次來是想問問您老要不要去涼逛逛。”韓修竹臉上布滿了笑容,生怕溫老將軍不同意。
“你這是……查出來了?”溫老將軍思索一陣,便決定道“一起去吧,什么時候出發(fā)?這事不能耽擱。”
“明天一早,您看如何?”
“甚好。”溫老將軍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便打發(fā)韓修竹離開了。
韓修竹出了溫府,便去了皇宮,畢竟到了涼就不回來了,好歹得告訴皇帝一聲不是?
韓修竹也沒太著急,只是一路慢慢悠悠的往皇宮走,一路走一路買好在那些胭脂鋪子可以送到府上。
“唉——差不多得快點了,要不趕不上吃飯了。”韓修竹在路上伸展了一下酸酸的身體,“是我最近太懶了吧,沒走多久就這么累。”
—皇宮—
韓修竹站在御書房門口等著皇帝喊他,今天等的時間有點長呢?是不是那皇帝知道我要干什么?
韓修竹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自己大概已經站了一刻鐘了;就在這時馬公公從御書房出來了。
“韓將軍久等了,請隨老奴進來吧。”馬公公說完便給韓修竹讓出了一個可供一人走過的空隙。
韓修竹面無表情的來到御書房內,他看著御書房的滿地狼藉,原本面無表情的韓修竹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奏折撒了一地,香爐也倒了,香灰也散在地上,整個御書房都弄得亂糟糟的。
“皇上萬歲。”韓修竹看著滿地狼藉找不到一處可以跪拜的地方。
“愛卿,平身;被這狼藉嚇著了吧。”皇帝癱坐在椅子上,面色憔悴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皇上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嗎?”韓修竹有些擔心的看著可能下一秒就會輕生的皇帝。
“韓愛卿不必擔心,朕還沒脆弱到那個程度。只是最近羽月國又有小動作了。”皇帝一只手捂著他自己的眼睛,他恨自己為什么不能再厲害一點,就一點就好,最起碼讓羽月不敢繼續(xù)這么囂張就好了。
“咱們有羽月質子,他們不敢開戰(zhàn)!”韓修竹周身溫度下降了很多,站在不遠處的馬公公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知道嗎,羽月使者剛剛過來威脅朕;那質子現(xiàn)在就是開戰(zhàn)的籌碼……羽月皇帝就給咱們一個月時間,要么放質子回國,要么開戰(zhàn)。”原本高高在上君王現(xiàn)在竟然在受人威脅。
“怎么可能?羽月傷亡慘重!不可能這么快休正好。”韓修竹快步走到皇帝的面前撐著案臺質問著皇帝。
“這就是羽月留的后手,朕輕敵了。”皇帝的語氣很是失落,他知道幽云因為國戰(zhàn)損失了太多的將士,現(xiàn)在需要休整,不能因為一個質子在開戰(zhàn)了。
“現(xiàn)在只能去求和。沒想到前一個月還是羽月過來求和,現(xiàn)在反倒是咱們去求和。”韓修竹也不管地上香灰不香灰了,就往地下一坐。
“梵云,咱們多久沒一起喝酒了?”皇帝強打起精神,他現(xiàn)在好累,他現(xiàn)在只想逃避。
“有十多年了。”好似自從他做了皇帝就沒有喝過了。
“今天咱們就把酒言歡吧。”皇帝很自然的攬過韓修竹的肩膀像是從前那樣,兩人一個皇子,一個將軍副將;兩人年紀相仿,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話題,喝不完的酒;可是自從太子英年早逝后。各個皇儲就開始發(fā)展自己的勢力,準備打一架,贏了的做太子。
而那個時候現(xiàn)在的皇帝還不是很受寵,也對皇位沒有興趣,只想到時候那個皇兄弟做了皇帝給他一塊封地讓他做個閑散王爺就好;奈何造化弄人,老皇帝可能就看中他無欲無求可得民心,就讓他做了太子。
他做了太子就需要按照繼承人培養(yǎng),那時候韓修竹還是副將不能和繼承人走的太近,以前兩人把酒言歡都是秘密進行的,這如果在秘密進行那就是在拿命賭。
“馬公公去拿酒,我今天要和梵云不醉不歸。”皇帝幾乎整個人都壓在韓修竹的肩膀上,完全沒有了一國之主的架子。
“陛下,還是少喝為好。”韓修竹還是那么的拘謹,雖說他們是很好的朋友但始終君臣有別。
“今天和你喝酒的不是皇上,是何承澤。”皇帝沒有理會韓修竹的建議只是在一旁自說自話。“梵云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在羽月最不受寵的池軒洛過來做質子嗎?”何承澤看著滿地狼藉終于可以把心中所想都說出來了,他知道因為他要求讓池軒洛過來做質子,惹得很多朝中大臣的不滿;唯獨梵云沒有質疑他,梵云可以說是唯一支持他做皇帝吧。
“卑職不敢揣摩圣意。”韓修竹的語氣顯得疏遠了很多。
何承澤不是傻子當然知道現(xiàn)在的韓修竹是不會在想想以前一樣的。
“其實……我讓池軒洛來做質子是因為他才是羽月皇帝培養(yǎng)的下一任君主;你是不是很震驚為什么培養(yǎng)池軒洛這個婢女的孩子?羽月皇帝確實算盤打的很好,而羽月也確實有一個婢女生的皇子,可是不是池軒洛,池軒洛其實是皇后所生……”
“可是為什么羽月皇帝要讓嫡皇子交給婢女撫養(yǎng)?婢女生的皇子又是什么身份?池軒洛又是怎么能這么堅持說他母妃是婢女?”韓修竹一連問了很多問題,他實在搞不懂羽月皇帝打的主意。
皇帝輕笑了一下,剛好這時馬公公帶著幾名小公公抱著皇帝最喜歡的桂花釀來了,馬公公特有眼力見的讓小公公們把酒壇放到一邊又在在兩人面前搬來一張小桌上面擺上一些下酒小菜,和兩盞酒杯。
何承澤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他們下去,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梵云,你知道讓一個孩子最好配合的方法是什么嗎?是讓他堅信他的媽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讓皇后和婢女在同一天生產,交換孩子,立婢女的孩子為太子,他們在出生后就已經有不一樣的結局,;現(xiàn)在的太子就是池軒洛的擋箭牌。”何承澤自顧自的說完這些話,看到桌子上的酒盞已經倒好了酒,二話沒說便一飲而盡。
“……承澤,這種事情只能是參與之人或者皇帝心腹才會知道的事情吧……”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么全?就算是細作也不會知道這么全吧。自然韓修竹沒有將這話說出來。
何承澤自然也是猜出了韓修竹“梵云你知道什么母親嗎?”
“可以為了孩子犧牲自己。”韓修竹想都沒想就答了出來。
“所以嘛,有那個母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做別人的替罪羊?”何承澤有連著喝了幾杯,這桂花釀入口香甜察覺不出任何酒味,只是后勁足罷了。
“那你是怎么猜到他們貍貓換太子的?”韓修竹淺嘗一口,甜!他還是喜歡邊疆的烈酒。
“剛開始也是讓細作時刻注意羽月太子的,可是細作發(fā)現(xiàn)羽月皇帝雖說表面上對太子很好卻也是裝的;你應該知道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你的所有情緒就算很會偽裝眼睛也是偽裝不了的。”何承澤饒有興趣的的看著韓修竹,好像是想要在他眼睛里看出一絲破綻。
“羽月皇帝看兩位皇子的眼神不一樣?”
“沒錯,看太子眼里滿是裝出來的寵溺,太假了;而看池軒洛不同,滿眼的寵溺想藏都藏不住,可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出來那婢女會為了一顆棋子出賣他。”何承澤臉上露出了嘲諷一笑,羽月皇帝真是太傻了,難道不知道哪個婢女留下就是一個隱患么。
韓修竹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現(xiàn)在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怎么樣才能讓羽月不開戰(zhàn),現(xiàn)在羽月的兵力還是未知數(shù),而幽云現(xiàn)在的兵力最多能撐半年;難道……真的要割城,和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