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數斯在哪？”元曲被玃如帶的也壓低了聲音。
玃如笑了笑，口吻爛漫，“他們早就死了。我只是想說，你找數斯有什么事？他們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到，但是你得幫我一個忙。”
“我要數斯的肉救一個人命。”
“那簡單，我也能救人命，并且我的功效更好。”玃如得意洋洋地說著，“我幫你救人，你帶我出去可好？”
聽著是個很簡單的交易，元曲卻沒有一口答應。
“你自己不能出去？”
玃如一看有戲連忙靠近了元曲，再次四下環顧了一下，輕輕地說：“我出不去，這兒有結界。”
“你為什么要出去……”
話沒有說完，玃如渾身一抖驚恐萬分地化作了一縷白煙鉆入了元曲袖袍內。
幾乎是同一時間，土地公神情緊張地鉆了出來，他見元曲要走連忙喊住，“小仙留步！留步！”
元曲將玉魂鞭收入袖袍內，神色淡漠地看著土地道：“何事？”
土地公躊躇了一下，仔細打量著元曲，慎重地開口：“方才有一妖獸逃了出來，此獸極為狡猾最善利用人的善念行惡事，不知仙使有沒有遇到？”
說著，土地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元曲的袖袍，元曲心下一緊，坦然地將袖袍拉開展示給他看。
這下到輪到土地公不好意思了，他隨意的瞥了兩眼，收回了視線，“是在下唐突了。仙使快快離去吧，這里野獸多，會攻擊人。”
元曲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在土地公打量的視線中飄然離去。
懷中躲著玃如，元曲覺得自己似乎離最初下凡的信念越走越遠。
她不知道這條路何時才是盡頭，或者，她猜想會不會這條路的盡頭是死劫。
曾經落璇來找她，絕口不提歷劫的事兒，現在又傳出了落璇為了救她跟文曲鬧翻的傳言，她猜想，會不會，自己歷劫歷的其實是死劫？
這天君也忒小氣了些。
自己不就是平日里愛捉弄那些仙君嗎？不就趁他午休拔了他的胡子嗎？至于要讓自己歷死劫嗎？
當然，這都是自己胡亂猜測的。
也可能不是死劫，畢竟天君平常也是個極為和善的人。
胡思亂想間，元曲回了肉身。
剛落下，元曲便將玃如揮了出來，小女孩兒“哎呦了一聲，摔倒在地，嘟著嘴揉著自己摔痛的手掌心。
“說吧，你為什么要逃出來？”元曲坐在床上，神情冷漠，手上掂著玉魂鞭，頗有一股唬人的架勢。
小女孩兒哧溜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洋洋得意道：“反正我也出來了，為什么還要告訴你？”
早知如此的元曲冷笑一聲，“啪”地一鞭子狠戾地抽到了地上，濺起的仙氣劃破了玃如的肌膚，蔚藍色的血液冒了出來。
玃如捂著被劃破的手臂，眼里猶豫了一下，低低地哭泣了起來。
“我不想再呆在皋涂山作藥引了……”
幾百年前，有個姓許的藥商找到皋涂山，花了大代價獵殺了一只玃如。
土地公趕到的時候，許藥商已經命十幾個屠夫將玃如片出了兩千多片肉，四只犄角也被磨成齏粉裝入匣子內。
土地公氣急敗壞地跟他們打了起來，土地公是位道法高深的神仙，那許藥商也不是一般人，翻手間召喚來了皋涂山上的狼王。
狼王帶著全山的野狼跟土地公展開了搏斗，那幾日，皋涂山上血流成河，野狼的尸首遍地皆是。
最終，土地公妥協了。
他被迫同許藥商定下約定，每隔一百年便交出一只玃如給許藥商的子孫后代。
幾百年來，玃如已然只剩最后幾只，瀕臨滅絕。
于是，許藥商的后代想了這么一個辦法，讓玃如快速繁衍后代，這樣，就不會滅絕了。
土地公阻止了幾次，卻迫于協定，最終睜一只眼閉一眼。
任由他們一行人將玃如捕捉關押到一起，每天給固定的食物和水，誰先生下幼崽便能離開牢籠。
玃如們反抗過，最終遭受的便是斷糧斷水，日日受土地公的鞭笞，受結界的天打雷劈。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過了多久，玃如們開始按照土地公的意義開始交合繁衍，玃如本就是難生產的一類。
好多雌性玃如由于年紀未到便懷了身孕，在生產時不慎難產死去。
漸漸地，玃如越來越少。
“所以我就躲在一位剛懷孕的姐姐身上逃了出來。”小女孩兒笑著眼里含著淚水，“那姐姐肯定活不了了，她還沒成年呢。”
“你跑出來干嘛？你這么小，難道也要懷孕生子？”元曲匪夷所思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年僅七八歲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不服氣的說道：“自然。”
“你才多大啊。”元曲蹙了蹙眉，覺得那土地公甚是可惡。
“我才五萬歲，姐姐你呢？”小女孩兒抹了抹眼角的淚，眼巴巴看著元曲。
元曲面無表情道：“五千歲。”
小女孩兒：……
余光瞥見小女孩兒微微僵硬的臉，元曲補充道：“我已經成年了，你呢？”
“玃如要十萬歲才成年。”小女孩兒默默的回答。
“你割一塊肉給我。”元曲右手一攤，神情自然，仿佛是在問小女孩兒要一根頭發絲那么簡單。
玃如猶豫了一下，商量道：“不然我給你一個犄角吧？犄角入藥更有效，割肉的話有點疼。”
元曲煩躁地皺著眉，口中“嘖”了一聲，語氣粗魯，“你快點。”
玃如委委屈屈地變回了原型，伸手摸向了自己的犄角，頓了頓最終一狠心掰了一根下來。
重新化作小女孩兒的玃如頭上只剩了三個發髻，小女孩兒肉疼地將犄角遞給了元曲。
“曬干后磨成粉末，在午時的時候泡水給病人喝下就成。”小女孩兒有些不習慣，抬手摸了摸空了一塊的頭頂，輕輕嘆了口氣。
“知道了，你走吧。”元曲接過犄角掂量了一下，應該夠了。
“走？！”小女孩兒震驚的尖叫了起來，“我把最寶貴的犄角都給了你了！你居然趕我走？！”
元曲擰眉，呵斥道：“閉嘴！”
玃如被嚇得立馬抿緊嘴巴，以眼神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