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簡短的交談后。
女孩已經卸下了基本的防線,將玻璃酒杯里摻冰的威士忌一飲而盡,雙頰紅暈更甚。
沒怎么喝過的酒的人,就像她現在這個狀態,總覺的自己特別能喝。
可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醉了。
剛才的交談中,愛德華已知道,她叫伊麗莎白,今天剛好是陪同學過來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換上了衣服,參加了面試。
看來不管在那個平行時空,命運總開著同樣的玩笑。
“同學?你們是哪個學校的?”愛德華問。
“國立煉金學院。”伊麗莎白低眉垂首。
國立煉金學院他是知道的,那是整個鋼之國有關于煉金術的最高學府,換句話說眼前的女子不僅是天生的模特胚子還是位高材生。
有道是打架打死的都是會打架的。愛德華對于煉金術的學習十分謹慎,只在最開始的半年里練過一陣子,就這樣也比一般的煉金師要厲害很多,防身是夠了。但跟最頂級的“國家煉金術師”還有不小的差距。
“艾德華先生,你可真是太厲害了,雖然那些‘寫真’‘雜志投票選秀’‘出道’‘模特’‘時尚圈’這些名詞我從未聽過,但就是感覺你很聰明,大家說的都沒錯……”女孩說起剛才愛德華為她描述的宏偉藍圖,露出了傻白甜的笑容。
她朝愛德華勾勾手指,做了一個自認為很誘惑的姿勢。
“你同學呢?我讓她帶你回去。”愛德華上前攙扶。
女子擺擺手,帶著醉意的笑容:“我也找不到她了。”
“我在隔壁有間公寓,要不我讓你帶你過去休息一下?”愛德華似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這不太好吧……”她雖然醉了,卻依舊保持著矜持。
“那又有什么不好的。”愛德華作勢要起身,女人卻直接撲進了他的懷中。
“就不能在這休息嘛?”伊麗莎白用甜到發膩的語氣,浮在愛德華耳邊說道。
感受著灌入耳孔的熱浪,愛德華卻眉頭緊皺。
剛才還扭捏的人,怎么幾杯酒下去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都說酒后吐真言,可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除非,她剛才是裝的。
“大家都沒說錯……”女子突然拉開領子,這個姿勢很像超人,里面卻不是刻著s的緊身衣,而是繁復的煉金陣。“……你就是一個人渣!”
愛德華二話不說,猛的推開她,轉身就朝大門狂奔。
“有刺……”最后一句話還沒說完,仿佛蛇一般游弋的金屬條,就將他的喉嚨纏住,鋒利的邊緣更是將皮膚輕易劃開。
女子此刻蹲在地上,雙手附在地面,這是釋放煉金術的標準姿勢。
有一點愛德華沒看錯,她的確不能喝酒,但剛才一多半的醉意都是裝出來的,而剩下的一小半,則讓她獻上生平最熱情奔放的一次表演。
女子掐著腰,臉上帶著醉意,抬起雙手開始在愛德華身上游弋。
“泡妞是吧?灌醉是吧?人模狗樣是吧?耍流氓是吧?我最痛恨你們這幫披著人皮的禽獸!”她一邊呵斥,一邊手上微微用力,指甲就變成了鋒利的兵器,將愛德華身上的衣衫連同皮膚,一齊割開。
昨天凌晨當臨時接到任務后,伊麗莎白就開始搜集愛德華的資料,這才發世間居然還有這號人物。他簡直就是民間小報的衣食父母,每個月一小半的花邊新聞都是他貢獻的,整個一個腦袋別在胯下的人形自走炮。
回想起剛才他熟練的話術,不知道有多少花季少女慘遭他的毒手,伊麗莎白越想越氣,最后又在愛德華的額頭刻上了“老色批”三個字才罷休。
愛德華的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雙眼不甘的瞪著女子。
其實他很冤枉,現在卻無法解釋。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壓根不知道電影電視劇是何物,至于那些花邊新聞……那不過是傳媒行業競爭對手的惡意造謠,民間批評的聲音,也多來自各大保守團體,畢竟自己發明的超短裙,高跟鞋,在這些巴不得女人就該在家當生育機器哪怕鄰居都不能看一眼的人心中,無疑是下流產物,連帶著自己就成了“最下流”的那一個。
“誒呦呦,眼神倒挺嚇人的,要不是指明不能少了你一根汗毛,我就算不殺你,也得把你閹了。”女子咬牙切齒。伊麗莎白不再廢話,直接五指并攏,手刀向愛德華的后脖頸砍去,這一招她認為足以讓這種被酒色掏空身體的臭男人陷入昏厥。
可愛德華的眼神依舊兇狠。
女子一愣,又砍了一下。
足足砍了七八下,愛德華的后腦勺腫了個大包,居然還是意識清醒的狀態,要知道就是一頭牛估計也給砍懵了。
而且被這么死死勒住喉嚨,正常人早就該昏厥吧?
來不及多考慮,女子再次拍擊地面,準備用金屬條,將愛德華活生生包成木乃伊。
正在這時,似乎聽到門口有激烈的爭吵聲。
接著大門猛地被撞開。
一大幫從未見過穿著黑色皮質風衣的男人沖了進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為首的中年男人一愣,臉上有些尷尬:“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眼前的這一幕的確會讓人產生聯想。
女子眼神迷醉,雙頰生紅,大白天穿個睡袍還是半褪的狀態,在反觀愛德華這邊,四肢被金屬觸手纏住,高高舉起,上變身的衣服碎成一縷一縷的,還有數到血痕。
要說這不是某種特殊癖好,恐怕沒人相信。
突然出現的小報記者,站在門口噼里啪啦的拍著照片。
不用想,就知道明天的新聞標題又是:“震驚!某人光天化日工作間隙居不忘偷吃!”“偉大的愛德華居然有這種喜好……”“又一次被抓現行,愛德華百口莫辯。”
雖然異變突生,女子卻并不驚慌,當察覺到黑衣人已經默默的將所有逃生路線封死,立刻穿好衣服,變得淚眼婆娑,一副受害者的表情的道“我……我沒臉見人了。”
隨著煉金術的消失,愛德華也被松了綁,連忙走到治安官面前,指著女子,義正言辭的說道:“這個娘們要綁架我。”
“我今年才滿二十歲!”伊麗莎白哭啼啼。
“別裝了,治安官可是我的老相識了,他一定會主持正義的。”愛德華用手肘捅著這位前幾天還一起喝過酒的中年人。
卻發現他一直再沖自己使眼色。
正在這時,從他身后站出個帶著圓禮帽面容陰鷙的黑衣人:“既然愛德華先生遭遇了不測,那就請您協助我們回去調查。”
“這位是?”愛德華沉吟,他之前從未見過這種裝扮的人。
可回應他的居然是一副手銬。
“喂,哪有受害者單獨協助調查的事,這個女人你們可不能放跑。”愛德華嚷嚷。
陰鷙男人略一沉思,便對手下說道:“把這個跟愛德華有親密接觸的女人一起帶走。”
就這樣女子也獲得了相同待遇,她立刻放聲大哭起來:“我還是學生呢叔叔。”只可惜沒人鳥她。
“這群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抓捕女孩的理由是跟自己有親密接觸?”懵逼中,愛德華察覺到不尋常之處。
來到房間外,自己那幾個助理依然還在,只是臉上表情已經變的非常復雜。
驚訝,陌生,不解,難以置信。
明明只過去了20分鐘,原本還是關系親近的手下,卻都像是變成了陌生人。
“愛德華……”胖子茅斯準備開口,卻被那個領頭的陰鷙男人摁住肩膀。
愛德華看著茅斯的口型,分析出了兩個字:快跑!
走出大樓,路邊的行人也紛紛朝他投來目光,不在是單純的鄙夷或者羨慕,而是摻雜著好奇與畏懼。
路過的馬車甚至都停下,車廂里的婦人、老爺撩開窗簾,遙遙的望著愛德華。
到底發生了什么?愛德華感覺全世界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與伊麗莎白一前一后被押送上一體成型的金屬馬車廂。這馬車這也算是這個國家的特點了。
鋼之國顧名思義,就是尤為流行鋼鐵煉金術的國家。
誰也沒想到,還會押送除愛德華以外的人,所以只準備了一個車廂。
愛德華看著對面的女子,對面的女子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
大眼瞪小眼。
“叔叔,我們這是要去哪啊?”伊麗莎白梨花帶雨,語氣驚慌。
坐在兩人身旁的看守當然不會開口。
“別裝了,一起進來的,我還能不了解你?”愛德華似是挖苦的說道,“待會一起出去了,我一定要你的所作所為全部說出去。”
他刻意加重了一起出去這四個字,狗腿子茅斯最后時刻發出的暗號,堅定了他的想法。
雖然這女子之前對他不懷好意,不過現在兩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愛德華有自信制服守衛,卻需要女子的鋼鐵煉金術開一個天窗出來。
伊麗莎白眼睛滴溜溜一轉,便悟到了愛德華的想法。
“好啊,那你說啊。”女子破涕顏開,要不是如今處境危險,還真會讓愛德華感到幾分可愛。
如果沒有走上歧途的話,也許你會成為世界上一流的演員。愛德華暗忖,但很快他就發現,女子所能給與自己的幫助,恐怕不止開天窗那么簡單。
只見在馬車的顛簸中,伊麗莎白的手腕突然縮小了兩圈,直接從手銬中悄悄的掙脫了出來。
我靠縮骨功嘛?愛德華驚嘆,這顯然已經超過了雜技的范疇,莫非是某種特殊的煉金術?
來不及多想,愛德華也開始行動。雖然帶著手銬,但不影響他的動作。
“有段時間沒用過了,希望不會生疏。”愛德華暗忖,雙手一排合十。
沒過幾秒鐘,愛德華裸露的雙臂開始膨脹,血管瞬間突出,仿佛要爆開一般隆起,如同蚯蚓盤踞,褲腿也被撐滿。
我的天啊!這難道是特殊的煉金術?與愛德華類似的疑惑,也在伊麗莎白心中升起。
女人天生就比男人要敏銳一些,她很快就在愛德華被自己切割成一縷一縷的上衣空擋中,發現了兩個奇特之處。
一來,剛才劃破皮膚的血印,居然已經神奇的恢復。
二來,他肚臍下方,似乎刻印著某種突然,女子看不太清,只看到一個棱角……
這分明是,六芒星!
傳說中惡魔的圖案。
“你這煉金術是從哪學的?”顧不得什么引人注意,甚至連逃離與之相比也無足輕重,伊麗莎白一臉驚訝的開口。
這一問,當然也吸引了兩個守衛的注意力,這才發現愛德華身上的異常。
他們還以為是愛德華身體出現了某種異常,正準備叫車夫停車,伊麗莎白突然暴起,抬起赤足腳丫就朝其中一個臉部踹去,同時揮拳直沖另一個小腹。
只是她體術再強,連對付一個久經訓練的守衛都夠嗆,更何況是兩個?
伊麗莎白三下五除二便被制服,被壓在長凳上。
依靠伊麗莎白拖延二來的寶貴時間,愛德華已經進入了狀態,猛地起身,直接扯斷了手銬。
簡簡單單一拳,一腳,兩個守衛直接昏倒。
巨大的力量慣性,甚至讓車廂開始左右搖擺。
“輪到你了。”愛德華沖她大喊。
伊麗莎白點點頭,雙掌猛拍車廂頂部的金屬天花板。
可運用很熟練的鋼鐵煉金術,并未發揮作用。
“鍛鋼!!!”兩個人異口同聲,臉色都有些難看。
煉金術師,必須要了解物質的構成,才能釋術成功,為了避免重要設施被輕易破壞,鋼之國特別研制了一種金屬。
這便是鍛鋼,強度是普通鋼材的數倍,具體配方更被視為機密,只是由于產量太過稀少,目前只用于國家安全。
國家安全嗎??什么時候自己危害到國家安全了!!
愛德華心涼了一大半。
“轟隆!”突然一聲巨響,愛德華兩人只感覺天旋地轉!
車廂就像是失控的立方體積木,在地上翻滾起來。
坐在最后一輛馬車里的陰鷙男人看到眼前的一幕,猛地一拍大腿,沖手下大喊:“有敵人,所有人戴上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