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同學過來找楊允諾，看到她正和唐施說話識趣的閉了嘴。
“怎么了？”楊允諾聽見了那個遲疑的楊字。
“哦，這里有一個你的快遞，是個急件，我順便幫你拿過來了。”
“謝謝。麻煩你了。”楊允諾接過快遞，一頭霧水的看著地址單。上面果真寫的她的名字。她徒手拆開快遞盒，里面是她送給李默的那支鋼筆。
當初李默給他買的那個手辦實屬貴重，她又沒辦法直接還錢，所以選了一個這么價值相等又有收藏價值的禮物。只不過，都送出去半年了，現在用急件送回來是什么意思？
“我打個電話。”
楊允諾和唐施打了個招呼，就走出了教室。
“喂，楊允諾。”李默換了新號碼后，最先存入的就是父親和楊允諾的號碼。這是電話那頭的人不曾知道的。
“你把東西送回來是什么意思？”
“你收到了。”
“對。”
“那是我給你買的。你送我的那支上次放在包里一起被搶走了。我去專賣店看見了一模一樣的，就給你也買了一支。”李默很苦澀，他送給楊允諾的那支鋼筆是之前那支的同款，但筆身的花紋并不同。楊允諾顯然沒有注意到。
鋼筆在楊允諾的指尖摩擦，她頓了頓回應對方：“本來就是我送你的，你沒必要再給我也買一支。這筆太貴重，我會給你寄回去的。”
“別……”
楊允諾知道李默會拒絕，已經掛斷了電話。有的朋友他十幾年一如既往的對你好，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對這種好就有些排斥，甚至害怕了。尤其是在你知道，對方曾經喜歡你的前提下。
“話說完了，你要的果汁也送到了，我就走了。”
“等一下。”楊允諾撕下一張紙，娟秀有力的字跡寫下一串地址。那是李代家的地址。
“你順便幫我寄出去。”
“順便？”他好像是要去圖書館何來順便一說？
“幫忙。快去吧。我要改設計圖了。”
在教室里泡了一天，楊允諾抱著一堆書回了宿舍。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不競選交換生的名額她都意識不到英語有多重要。畢竟在她的印象里，只要四六級過了，考試不掛科，英語就算過關了。
“My design philosophy is…”
“還背呢。這一段英文都背了一個星期了。”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我必須盡力保證在導師面前不會出錯。”
“行，那你努力吧。”
五分鐘后，唐荔櫻還是沒忍住打斷了她：“雖然我知道你的時間很寶貴，但是就耽誤你一分鐘，回答我的問題可以吧？”
“說吧。”
“初中同學聚會你去嗎？”
“怎么這時候想起來聚會了？”
“大下個星期不是班主任的六十大壽嗎，班長就張羅著同學們聚一下，給老師過生日。”
“哦。那是應該去。”
“那我幫你報上去了。”
“嗯。”
提到初中聚會，楊允諾又想起了李默。李默也是她的初中同學，只不過去了國外念高中。如果李默沒有出國，可能現在許多事都不會發生。她不想對李默的處事過多評判，但現在連大學文憑都沒了著落的李默，真的和從前的三好學生差太多了。
英文考試，就是決定她能否出國的最后一關了。考試的時候緊張倒是沒太有，只是等成績的日子真的很煎熬。從那么多人里爭取這一個名額，楊允諾不敢保證她是最優秀的那個。
材料都提交完已經是周末了。楊允諾陪著唐荔櫻在外面逛街。雖然她很不愿意，但是想著趁機透透氣接觸的人一多說不定還會找到靈感，嘴上也就不再抱怨了。
“我們下午去看電影吧。”兩個人在小吃店里一邊逛一邊打算著下午的行程。
“去唄。”
楊允諾剛要結賬，手機就響了。她把一堆零食交給唐荔櫻，走出了店鋪。
來電顯示的是輔導員的號碼。她長舒一口氣，準備迎接她努力了兩個月的結果。
“楊允諾吧？”
“是，老師。”
“恭喜你，下學期交換生的名額歸你了。詳細信息我會一會兒發到你郵箱里。”
“真的？老師我不是做夢吧。”
“我親自通知還能有假。推薦信都給你寫完了。怎么，不愿意啊？我現在改還來得及。”
“別別，老師，我信！謝謝老師！”
“唐荔櫻！”楊允諾一個沖勁猛地抱了上去。
“抽什么風？”
“我考上了！”
“你能出國了？”唐荔櫻驚喜的瞪大了雙眼。
楊允諾點了點頭：“嗯！辦完簽證下學期我就能出國了！”
“啊！”唐荔櫻和她同樣興奮的抱在一起原地轉圈，引得不少過路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她們。
“那還等什么，約飯安排起來啊！”
“那去李哥那兒？”
“必須的。我約人，你訂位置。”
烤肉店的李哥一如既往的講義氣。他把顧客調度開，成功的把楊允諾最喜歡的位置留了出來。
“謝謝李哥！”楊允諾手捧著一個不大的蛋糕，這是李哥聽說她能夠出國讓負責甜點的師傅做的。雖然尺寸小了些，但是一個小時里做成蛋糕店里賣的樣子，上面還鋪滿了她最喜歡的巧克力醬，她已經很感激了。
“客氣什么。你們好好吃，我去忙了。”
“來吧，先舉杯走形式。”隨了楊允諾他們聚餐的習慣，只要是大餐開席前都要先舉杯。
在坐一共七人，楊允諾的四位室友在她左邊順次排開，柯洵自然是挨著秦笙。唐施和楊約言就坐在她右邊，聊的火熱。
“你什么時候走啊。”唐荔櫻邊吃邊問。
“這就急著趕我走了？大三一整年你可都看不到我。別后悔。”
張楚一邊翻動著肉一邊說道：“我們早就打算好了，你要是能出國我們就把你的位置改成我們三個的雜物間。”
“你們可以走了。虧我還請你們這幫白眼狼吃飯。”
“明明是AA制，別給自己貼金。”
“平攤怎么了，你不需要打折嗎？這小菜不是免費送的么？”
“是，你有理。可算就這么點兒用處。”
“唐施，你的那份錢我出好了，麻煩你這么多天，不能讓你白辛苦。”
唐施頭也不抬，一心沉浸在肉里，仿佛沒聽到。
“喂，唐施，掉線了？”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他疑惑的抬起頭，“說什么？”
“我說，我幫你……算了，沒事。”既然他沒聽到，那就裝作自己從來沒說過好了。
楊約言聽見了她剛才說的話，見她現在欲言又止就明白她又犯摳門的毛病了。
“感謝人都不舍得花錢，唐施，以后不用幫這種沒有良心的人。”
楊允諾的一個白眼送上，楊約言的一個吐舌回應。錢這個東西么，楊允諾向來，很在乎。不顧她分得清什么時候該摳門什么時候不該花。比如送給唐施姑姑的那套禮服就花了她不少錢。但是到了唐施這里，她有點耍無賴的意味。
她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反正都幫了那么多次了，欠他的又不止這一點，以后攢在一起還好了。
性格溫柔的女孩子談起戀愛可能會溫柔的化掉吧。這是楊允諾一貫的猜想。她自己首先就不是這種人，身邊也都是些唐荔櫻那般“蠻橫無理”的人，只有秦笙是個例外。秦笙真的是她的朋友里為數不多的那類溫柔風。
她悄悄的向那二位投去了幾次目光。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看著這個朝夕相處了快兩年的室友。秦笙如同大家閨秀，規規矩矩的坐在那里但是不會給人一種拘束的感覺。她不禁感嘆，真正溫柔的女生連吃烤肉這么接地氣又豪放的食物都能吃出西餐的氣質來。柯洵倒是沒有引起她更多的注意。對于這個曾經喜歡過的人，她現在在桌子的另一邊注視著他，心里已經沒有絲毫波瀾了。以前她和柯洵的相處都是打打鬧鬧說話都不正經，現在她以一個旁觀者、局外人的角度再去看柯洵，才發現其實柯洵是那種很沉穩很細心的人。
但她并不了解，柯洵談戀愛后的表現。雖然答應做秦笙的男朋友，但是柯洵幾乎沒有過心動的時刻。他甚至有的時候會忘了，自己已經脫單了。
但他看到秦笙單純的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又讓他不忍辜負這個真心喜歡自己的女孩。于是他花心思約秦笙出去看電影，吹晚風散步，然后送她回家。他發現秦笙本人比他印象中更好。秦笙從來不鬧，不亂花錢，不做作，很順從他，也很愿意聽取他的意見。他和楊允諾已經沒可能了，相比秦夢允，秦笙或許是他最好的選擇。
“你明天有什么事么？”
秦笙把柯洵從凌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沒有。”柯洵笑著回應，“你要去哪么？”
“我想買幾件衣服，你能不能陪我。”
“可以。”
秦笙閃爍的雙眸按耐不住喜悅，她已經開始期盼明天快些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