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這么想,他就會露出癡漢般的笑容,就如現在一般。
云起無奈地看著曾鈞的癡笑,半垂著眸,遮住了眼中復雜的情緒,細長的手指撫著衣袖,不知在想著什么。
“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同意你入宮!”曾鈞迅速斂下笑容,雙手環胸,態度也很堅定。
“好。”云起道,細長有力的手上端著藥罐,與曾鈞錯肩而過,將藥罐放在架上后微微轉身,斂袖緩緩道:“但,即使曾大哥不同意,我也要去入宮,還請曾大哥原諒我的任性。”
他神色素然,眼底盡是不回頭的堅定。
云起自小就是個有大主意的,曾鈞隱隱覺察到了什么,卻又不敢肯定,他自認資質平庸,而云起則如那雛鷹,總有一天要翱翔天際的,煙兒亦是,他雖擔心,唯一能做的卻只有默默支持著他們,為他們留一處棲身之所。
曾鈞失笑搖了搖頭,拍著云起的肩膀,“行,曾大哥我啊是勸不住你了,既然下定決心要入宮,這幾日便好好收拾行李吧,宮里不比外面,為貴人醫治需多個心眼,少說多做!”
曾鈞像個大哥哥一樣,叮囑著小弟云起。
這時,曾老爺子從內室出來,伴隨著他中氣十足的聲音:“云小子比你機靈多了,醫術也比你精湛,瞎操心。”
曾鈞臉色一變,無奈又臉黑,“爺爺你這話說的!我好歹比他年歲大.....”
曾老爺子打斷他的話,對云起道:“云小子開門吧,別理這個婆婆媽媽的小子,這么婆媽,難怪煙丫頭看不上他。”
曾鈞:.......
他爺就沒有不懟他的時候......
云起憋著笑,拍了拍尷尬的曾鈞的肩膀,抬步開門去了。
曾老爺子則朝著他專用的藤椅走去,在經過曾鈞時輕輕哼了一聲,好不頑皮,早已習慣了自家老頑童的日常玩鬧的曾鈞只好深吸一口氣,轉頭施以微笑,不與他計較。
香草堂的門一開,早已等候多時的人們皆站直了身子朝里看去,開門的云起見到門外這壯觀景象很是淡然,曾鈞也沒什么表情,緩步走到了自己的崗位上,曾老爺子則躺在藤椅上閉著眸悠然地扇著扇子,
似乎這樣的情景是常態了。
而此時的皇宮里,明媚的春日照在金瓦朱墻上,格外刺眼,宮女太監彎腰垂頭,來往匆匆。
教坊處,宮墻內傳出陣陣絲竹聲,悠揚婉轉,或清脆愉悅,或低沉凄凄,司舞所練功房內,身穿藕粉色練功服的舞姬們陸陸續續走出來,三兩結伴嬉笑著,一旁廊下靜靜站著的身著宮女衣衫的女子顯得尤為突出,她的目光越過眾人望向房間里,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舞姬們路過她時皆安靜了,離她一步遠便繞道而走,目光或不屑,或羨慕。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女子等的人還未出現,她也不急躁,身姿沉穩地站在那里等著,
這時,陽光下露出一角粉色裙擺,一藕粉色練功服女子抬步走出,裙擺翩然,絲帶束著柳腰,烏發及腰,未見其面已被這窈窕青澀的身姿勾了魂,再瞧她的容顏,面容青澀,卻已然精致得猶如神精心雕刻而成,稚嫩眉眼間可見其絕色之姿,瞳孔微涼,薄唇淡紅。
她,正是年方十二的南煙,也是如今司舞所的第一舞姬,不論是容貌,還是舞技,都堪為天人,雖年幼,名聲卻早就傳到了各宮娘娘耳朵里,好在她性子寡淡,除了跳舞再沒能引起她興趣的了,宮里的社交她也從不參與,仿佛一個宮外人似的,這倒讓各宮貴人稍許放了心,若不是看在她不爭不斗,貴人們早就尋個由頭將她發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