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憐。”艾拉心疼道。
聽到腳步聲，也許是聞到熟悉的味道，黑豹微微睜開眼，抬起了頭。
看到林奇，它眼睛稍稍亮了起來，隨后又黯淡下去。
林奇走上前去，蹲下，猶豫了一下，試探著伸手。
他把手放到黑豹的頭上，對方依舊閉著眼，一動不動。
“還真是奇了。”卡洛斯看見眼前的這一幕，表示了自己的驚訝。
半晌林奇起身，回到眾人身邊。
“我們回去吧。”他道。
“出都出來了，咱就去城里逛會兒唄。”卡洛斯不由分說就往前走。
并且一副不怕你敢不跟上來的樣子。
林奇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迫于淫威，小跑著跟了上去。
“你確定那些亡靈都走了？”林奇依然后怕不已，生怕走著走著從墻角突然竄出來個冒著綠光的骷髏，一爪子把他送上西天。
“不確定。”
“那...”萬萬沒料到對方竟然輕飄飄一句不確定，害得他直想拔腿就跑。
骷髏亡靈不知什么時候悄然退去。
紅鯉城經過一夜的殺戮，遍地尸山，流血漂櫓。
惡魔的尸體重重疊疊，慘不忍睹。
林奇走著走著，只覺眼前昏黑，天旋地轉，跑到一邊的墻角開始干嘔。
“你沒事吧。”塔塔西見狀，關切地問他。
他自己看著這一路四肢殘缺，皮肉橫飛的惡魔尸體后，也有種想吐的沖動，不過他心理比林奇強大一些，好歹忍住了。
尤其這些人死前畏懼驚恐的表情，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沒，沒事。”林奇彎腰扶墻道。
遠處的卡洛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這小奴隸竟然看到尸體就想吐，就這樣的貨色，是怎么控制住賽曼的？
“你把我們帶出來干嘛的？”塔塔西終于忍不住問道。
“我想出來看看情況。”卡洛斯道。
“為什么非要帶著我們出來？”
卡洛斯聳肩：“我寂寞。”
“...”
這個無聊的人！林奇再次暗罵。
不過真正的緣由，大概是怕把他們留在房子里，沒人看住讓他們給跑了。
他們從尸體血河的間隙前進著，偶爾遇到死里逃生，在窗邊墻角抖抖索索，偷偷觀察外面情況的人。
看到卡洛斯一行人，有人把他認了出來。
“這不是卡洛斯嗎？”
“好像真是唉。”
“安全了？”
“不知道啊。”
“...”
卡洛斯無視了這些人，直直地往西邊走去。
他們大概還不知道雖然自己從骷髏亡靈手里逃出生天，又在他跟凱瑟琳的計劃中撿回一命。
“咱這是...去海邊？”林奇跟著一路走，總算看出來了卡洛斯的意圖。
“算你聰明，”卡洛斯看了他一眼，“確認一下黑豹號的情況。”
出了西城門，林奇路過他們三個昨天過夜的地方。
此時這里一片狼藉，遍地散落著衣物和帳篷上的破布。
林奇還看見一副紙牌，落得滿地都是。
這里的尸體沒多少，而且比起骷髏亡靈的殘殺，大部分更像是被人群踩踏而死。
明明就是幾小時之前的事，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的樹林邊成了修羅地獄。
要到海邊，還得先穿過樹林。
也是因為這片樹林，致使這些人沒能及時發現骷髏亡靈的到來，從而丟了性命。
“這些骷髏是從哪兒來的？”林奇問。
“不知道。”卡洛斯簡潔明了地回答。
“連你都不知道？”林奇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心里這些人應當都是在海上所向披靡多年，對于黑海上的事情無所不知。
“這個東西已經是個傳說了，”卡洛斯道，“有記載的都是魔界創世初，在此之后幾乎就沒人遇到過它們了。”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沒想到遠古生物竟然出現在一個小小的紅鯉城。”
他之前跟凱瑟琳分析的時候，提到特莉絲蒂娜背后有人的理由之一便是她沒有足夠的力量獨自控制骷髏亡靈。
但他對于這一點依舊存疑。
原因便是，他不認為這魔界中有人有這個力量。
他更傾向于是這黑海上發生了什么，致使喚醒了蟄伏千年的遠古亡靈上岸屠殺。
樹林不大，很快就到達了海邊。
海牛蛟的骨架靜靜臥在黑色的沙灘上。
林奇見到了瞪大了眼。
他剛到魔界時遇到的第一只大海怪，如今以白骨的形態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一時感慨萬千。
黑豹號還在岸邊，隨著波浪輕輕晃蕩著。
上了船，如卡洛斯所料，留在船上的人已經死光了。甲板上流淌著已經干涸的血跡。
不光黑豹號還在，它附帶的幾只小船也還在。
卡洛斯稍微放下心來。至少他們退路還在。
卡洛斯邊看，邊單手把甲板上的尸體提起來扔進海里。
把林奇他們看得瞠目結舌。
接著他里里外外把黑豹號檢查了一邊，確認船的狀態一切正常。
過程中，不斷有奴隸的尸體被拋下海。
忙活了大半天，卡洛斯終于回到甲板上。
他縱身一躍，落在沙灘上。
他不發一言，開始往回走。
“這就回去了？”林奇問。
“不然呢？”卡洛斯頭也不回，“你想跟這骨頭架子一起睡？”
“啊不不不，我，隨口問問，哈，隨口問問。”
四個人順著原路返回城里。
他們在鳶尾巷口剛巧碰到了凱瑟琳帶著一隊人從外面回來。
“哦？怎么樣？”卡洛斯問。
凱瑟琳看了看他背后的三個人，又收回視線，對他道：“這條地道通往北城門，直接連通城外。”
“這時個大工程啊，”卡洛斯手指放在下巴上，道，“看來蓄謀已久。”
“沒錯，”凱瑟琳皺眉，咬牙道，“別讓我碰到這個女人。”
“然后呢，追丟了？”
“嗯，”凱瑟琳點頭，“出來之后只看見地上兩道馬車印，跟著跟著就沒影兒了。”
“算了吧，等她到了海上，基本就別想找著人了。”
凱瑟琳嘆氣：“不甘心吶。”
“不甘心也沒用，人已經逃了，”卡洛斯道，“當務之急是，把新船長的事情公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