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冢...”林奇機械地重復了一遍這個詞語。
“當時天魔之戰結束，天使軍團退回天界，惡魔死傷了大半，”凱瑟琳看著這些骷髏道，“那時候幸存的惡魔們也沒有精力去一具具清點尸體，只能草草將他們埋葬。被埋葬的惡魔沒有墓碑沒有名字，全被填入一個大坑之中。后世卻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埋葬地到底在哪兒。應該是因為魔界在創建過程中經歷了各種分裂重組，導致很多地方都不再在它們原來的位置。久而久之也就沒人能找到了。”
“這跟這些骨架有什么關系嗎？”林奇聽到這里問。
這些骨架處于地道之中，而且看這些姿勢，也不像是被埋葬的啊。
“哦我說的不是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地方是千人冢，我是指這個島。”
“海島墓地？”
“對。我也是看到這些惡魔骨架才想起來。”凱瑟琳緩緩道，“這個地方陰氣如此重，如果是千人冢的話，就說得通了。”
說罷喃喃自語：“怪不得雷奧不來，也沒怎么聽說有人來過這里。原來這地方有來無回。”
“你說什么，有來無回？”林奇聽到凱瑟琳說話，問道。
“沒有。”凱瑟琳怕把他嚇死，沒承認。
“照你說的，那片詭異的樹林，和數量巨大的古戰場火，都跟千人冢有關系？”林奇想起來那些會流血的樹木，陰森的氛圍，還有空地正中間那棵長相瘆人，布滿紅色血管的人面樹。
當然還有他現在所處的地道，洞壁上那些毛骨悚然的經脈血管。
全是因為這里埋了太多的惡魔尸體？
“應該就是這樣了。”
“那我們，還能出去嗎？”林奇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實屬運氣，沒把握能從這里出去。
“我怎么會知道？”凱瑟琳白了他一眼，“只不過難度確實很大就是了。”
林奇看著地道兩旁重重疊疊的枯骨，覺得恐怖的同時，未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悲涼來。
咦？我又不是惡魔，我悲涼什么？
自己這段時間跟惡魔相處了太久，莫不是生出感情來了？
他看著這些白骨胡思亂想。
不管是人類還是惡魔，這么多的死亡終究是令人悲傷的。
前方的白骨越來越多。
“看來我們接近這地方的中心了。”凱瑟琳道。
“中心...會不會是怨氣最重的地方？”林奇一陣害怕。
“很有可能。”
“...”
林奇正想說要不還是原路返回，哪怕面對那些零下一百度能把人凍死的鬼火球也比在這里面對不知道會有什么鬼的東西好，又想到他們已經在這里面走了不知道多久，要倒回去的話，估計又是很長的時間。而且這里面路線錯綜復雜，并不見得能按照原路找到入口。
如今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前面的地道除了多了有些白骨外，跟之前的路一般無二。林奇看著老鼠甲蟲從骷髏的洞里鉆進鉆出，抑制住反胃，盡量不去看。
一只甲蟲從一個頭骨的眼眶里爬出來，順著骨架下到地面上，消失在陰影中。
二人無言地在黑暗里走著。這時凱瑟琳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林奇從她身后探出頭。
一瞧前面是個相比于狹窄地道較大的空間，周圍零零散散的是一些散落的骨架，圍成一圈，空間的正中央竟然有個棺槨。
兩人忐忑著往里邊走去。
周圍墻壁上畫滿了壁畫，只不過他們此時也無心去看，注意力全在棺材上。
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看到這棺槨是用相當簡樸的石頭筑成，表面沒有任何花紋，十分粗糙，更像是用一大塊石頭處理了下，直接做出了個棺材的形狀。
更重要的是，它沒有棺蓋。這意味著只要靠近，就能看到里面的東西。
林奇張大嘴，心里未免開始發毛。
這樣黑暗的空間，這樣陰沉的氣氛中出現一具石棺，再看看四周無數的白骨，這是要把人活活嚇死啊。
二人小心翼翼地接近。腳步及有默契地很輕很慢。
最后終于到了石棺跟前。
對視一眼，二人悄悄探頭往里一瞧。
是具骷髏骨架。
棺槨里有一具骨架倒是相當正常的事，況且這具骨頭也沒動，跟外面一路的骨架沒有任何差別。
林奇懸起的心落了地，同時舒了口氣。
偷瞄一眼凱瑟琳，后者的表情卻失去了一開始的從容，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陰霾。
為啥她這么嚴肅？林奇想不明白。
石棺里漆黑一片，他很想這里面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想要伸手去把這骨架移開，卻又不敢。
地道里面的東西顯然是不能隨便碰的，更別說還是個石棺。但又十分好奇，這石棺里放的能是誰，而且搞不好還有能出去的線索。
凱瑟琳也十分猶豫。林奇估計她跟自己的擔憂是一樣的。
凱瑟琳打量了一周，發現這里只有他們進來的那一個入口，等于說是一條死路。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選擇，原路返回去找別的路，或是撥開骨頭來看看再說。
不過他倆都不敢伸手，凱瑟琳站在石棺跟前觀察，林奇看了會兒發現自己看不出個所以然，便走到一邊晃悠。
小心地避開腳下的骨頭，他已經習慣于看到這么多的枯骨，心中早已沒了波瀾。
盡管他已經非常小心，腳下還是時不時傳來破碎的聲響。
“啪”地一聲，身后的一具骨架因為太脆，被林奇路過的風一帶，散落在地，里面的竄出幾只帶著紅色的甲蟲來。林奇想起來這跟當時鳶尾巷特莉絲蒂娜家地下室里的甲蟲長得很像，大概是同一品種。
他挪動著腳步躲避，不想踩到。
一不注意他就靠到了墻邊，這時他的眼角躍入一些線條。
又是壁畫。
“這里又有畫。”林奇對凱瑟琳道。
后者回過神來，視線從石棺上移開，看似對壁畫并沒有什么興趣，但還是走到了林奇身邊來。
“不就是畫，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凱瑟琳說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