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在他腳邊散發著柔和的光。他不由得想到，萬一剛才看見的那條魚不是普通的魚，就是兇猛的食人魚可怎么辦？一會兒會不會拉上來一具骨架？
就算那條魚不吃人，水底會不會還潛伏著更可怕的生物？
要知道這種長期不見光的地方，有什么都不稀奇。
時間在此刻流逝得特別慢，林奇感覺已經過了一天，一周，一個月，一年，到最后直接喪失了對時間的感受。就覺得自己身處一個沒有時間概念的空間，四周都是無限蔓延的黑暗與恐懼。
“滴答，滴答...”
遠處傳來有節奏的水滴聲，敲打在水面。仿佛是時光在敲打他的心神。
林奇好不容易靠著這規律的節奏保持住了清醒的意識，沒有迷失在黑暗之中。
這過去多久了？有一個小時了嗎？
他覺得應該是有的，但由于在這地下讓他的時間觀變得不那么正常，所以他也不能肯定。
這時他手上的繩子動了兩下。
“！”他一驚，連忙回過神來，用另一條更細的短繩在上面系了一個結。還輕輕用力開始拉扯繩子，想為凱瑟琳的返回助上一臂之力。
隨著繩子一點點被拉出水面，凱瑟琳終于浮了上來。
她看起來精疲力竭，卻并沒有大礙的樣子，說明沒有受傷。
林奇用力將她拉出來。凱瑟琳一身濕漉漉的水往下滴，頭發也緊緊貼住額頭。
“下面有出口。”凱瑟琳緩過氣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真的？”林奇興奮之余，有些不敢相信。
“沒錯，就在水底。只不過...”凱瑟琳話鋒一轉。
“只不過什么？”林奇對這話說一半的習慣恨得牙癢癢。
“底下是有一條水道沒錯，也能從水的流動感覺到與外界相通。我進到一半看魚息草的效果時間差不多到了，就退出來了。”
“也就是說這條水道我們也不一定能通過是嗎...”林奇聽到這里，感覺有些失望。
如果出口太小，僅供這些魚群進出的話，那也沒什么太大的用處。
他思索了一下：“看你的意思，我們時間來得及嗎？”
凱瑟琳找路花了點時間可以理解，但他們不知道水道有多長。
如果花的時間超過一小時，他們就會溺死在水里。
并且不在半小時內確認水道的長度，也回沒充足的時間原路返回。
或者好容易花了一小時游到出口處，發現太小出不去，那就不光尷尬，命也沒了。
總之這件事的風險相當大。林奇十分忐忑。
凱瑟琳也在沉思。時不時抬頭看看洞穴四周，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林奇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道：“不知道你現在覺得怎么樣，我反正是累死了。要我下水也好，回那迷宮里繼續轉也好，都沒力氣了。”
凱瑟琳沒有搭理他，只專心思考著當下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開口：“退回到地道里面不知道又得轉多久，搞不好會遇到更難以掌控的局面。不如就從這里下去吧。”
“啊？你確定？”
“剛才我花了不少時間尋找。如果直接過去水道口的話，大概花不了太長時間。”凱瑟琳干脆也坐了下來，水順著她的發尾往下滴，不久在地面聚成一個小小的水洼。
“對了我剛才就想問，”林奇道，“我們還剩下三根那什么草，平均一人一根半，理論上是能有一個半小時的潛水時間。可以下水前全吃了嗎？”
凱瑟琳嘆了口氣，向他解釋：“魚息草這種東西，你一次性吃得再多，也只能潛水一小時。要延續潛水效果，只能一小時后上岸補充。”
“原來是這樣...”林奇苦惱。這個鬼地方上岸補充顯然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我們現在就是一小時。”凱瑟琳看了看手里僅剩的三根魚息草，“我建議到了半小時如果還不能確定能游出去，就原路返回。”
“嗯...”
“你餓了沒？餓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們就準備下水了。”
——
“這是什么？”塔塔西看著艾拉手里的東西目瞪口呆。
艾拉回答他說：“大約是什么動物的蛋吧。”
塔塔西抓狂：“我知道是個蛋，但是什么東西的蛋啊！”
他倆一直坐在甲板上，觀察海島方向的動靜，不敢有一絲懈怠。沒多久艾拉拖過背包，從里面掏出一個圓不溜秋的東西出來。
這東西有著蒼藍色的外表，上面交錯縱橫著一些曲折的紋路，讓人判斷不出是裂痕還是本身就有的。
“有可能是龍蛋。”艾拉語不驚人死不休。
“啥？我沒聽錯吧？”塔塔西嘴巴張大，以為自己幻聽。
“只是有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你哪里撿的？”
“島上。”言簡意賅到要急死對面的聽者。
“島上哪里...”塔塔西無奈發問。
“我跟他們兩個失散之后，”艾拉終于說了句比較長的話，“被困在樹林里。正當我到處找路的時候，聽到不遠處傳來野獸的聲音。”
“！”
“我聽過很多野獸和鳥類的叫聲，但從沒聽過這樣的。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它聽起來很痛苦的樣子。我便循著方向去找。”
“結果在一棵樹下，我看到了一條小小的龍。”
“什么！”塔塔西手上的望遠鏡差點掉到地上。
“那是一條火紅的小龍，受了很重的傷，周圍滿地都是血。看到我靠近很是防備。我看她已經非常重傷虛弱，沒有什么攻擊性，便走上前去。”
“你膽子也是夠大的，那可是龍唉...”塔塔西光聽就害怕不已。
艾拉沒有回應他，只是自顧自說了下去：“我仔細一瞧，發現她渾身都是傷口，而且很多地方已經發黑。翅膀上的傷則更是嚴重，已然骨折，根本沒法再飛起來。也是這時我才看到這是條小母龍。我想起背包里有一些治療用品和血木草，便取了出來想試試看。”
“但對方非常警惕，我稍稍靠近她便叫得更加厲害。我費了好長時間才慢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