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盛會落幕，人潮散去，天空繁星點點，月亮竟然出奇地愈發明亮，皎潔的光芒如瀑布滾落下來。
四野無聲，萬籟俱寂。
趙構呆呆地捧著柳哲立下的軍令狀，淚如泉涌，悲從心來：“老師，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這小子，大男人流什么馬尿啊！
柳哲一把將趙構拉到身邊，師生二人合衣而躺，身下是軟軟和和的草甸。
柳哲叼著草，頭枕著雙手，仰面看天：“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需要仰望星空的人！
大宋百姓始終掙扎在苛捐雜稅之中，高官宰執始終盯著眼前的蠅頭小利，誰為大宋的未來考慮？
就以現在的狀態，不出十年，山河陸沉、神州板蕩，談何個人的生衰榮辱！”
柳哲跟趙構說話，不必忌諱許多。希望趙構不要重蹈覆轍，走歷史的老路。
“有一些東西，深深刻在我們精神信仰里，無論經歷幾多茫然困惑，都會支撐著堅持，再堅持，繼續前進，永不言棄！我的意思你懂吧？”柳哲再次正色，眸光剛毅，俊秀的臉龐無比地凝重。
趙構聲色哽咽，死死地抓著柳哲立下的軍令狀，如托泰山：“學生愿與老師一起分擔，共同為大宋萬里河山、億兆黎明百姓撐起脊梁！”
柳哲輕輕地在趙構肩膀上拍了拍，少年人的可塑性要強得多，趙構已經走上正軌了。
“你手上的軍令狀，以及皇上留下的墨寶‘國酒茅臺’，咱們就可以放心地在汴京正大光明地賣酒了。誰也不敢嘣半個屁。
咱爺們兒可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給皇上打工！以老子摟錢的能力，你怕什么？”柳哲又變得玩世不恭，拍拍屁股，走進黑暗中。
趙構看著柳哲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回憶起在張家灣老師的尊尊教誨，現在終有體會，不是浮華于表面，而是與靈魂相融合。
為了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真正地干利國利民的大事，不拘小節、不計個人得失，才是頂天立地的真男兒！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需要仰望星空的人。”趙構在嘴里兀自喃喃地回味柳哲剛剛說的話，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趙構忽地跳起來，追著柳哲消失的方向：“老師，等等我！一起，一起干！”
第二天，汴京城人聲鼎沸、甚囂塵上，街頭巷尾、男女老少、文人商賈，無不在議論昨晚發生的事。
真乃大宋立國以來的絕世奇聞、萬古神跡！
精彩絕倫的球賽，將大宋第一蹴鞠高手的太尉大人踢下神壇。更出乎意料的是有仙女下凡，帶著玉露瓊漿而來，皇上御筆欽賜——國酒茅臺！
更有千年不世出的瘋子，在皇上面前口出狂言，要在一年之內通南北運河、修建東西馳道，還立下生死軍令狀！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出至此瘋人之手，該人姓柳，名哲，字逸塵，人送綽號霸主屠夫柳逸塵！
真名副其實也！
柳哲一戰揚名立萬，成為汴京城家喻戶曉的明星人物！
趙構跑得呼哧呼哧地，臉色漲紅，隔著很遠就對柳哲大聲疾呼：“老師，老師，你出名了！整個汴京都在口口相傳柳哲柳逸塵！”
柳哲正在作畫，沒有抬頭，語氣淡然：“你小子什么時候能學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就可以獨領一方，成就帝業了！”
柳哲語不驚人死不休，話一出口，就把趙構嚇得夠嗆。趙構連連噎舌：“老師，說話小心，隔墻有耳！”
關于皇儲之位，趙構心知肚明。自己在一眾皇子里排行第九，母族也起于微末，根本沒有絲毫的機會，哪怕一點縫兒都沒有。
果然，趙構對于皇位，始終沒有自信。即便日后成為南宋開國皇帝，只要大臣跳出來說收復故土，迎回二圣，趙構就跟霜打的茄子，屁都不想放一個。
皇位的正統性啊！
沒有一個皇帝不為此感到著急的！
“你過來，一會把這個送進宮去，獻給皇上。”柳哲放下手中的毛筆，雙手掐腰地看著完成的畫作。
講真，要拍趙佶的馬屁，柳哲自認不輸于蔡京、童貫、高俅之流。一幫土雞瓦狗爾！
趙構漫不經心地轉過去，看到圖的第一眼，就如同被電流擊中，每一個細胞都歡呼雀躍，神情一下子就激動、亢奮，指著圖顫抖抖地說：“老師，你這.......這是什么？”
圓明園的縮略圖。
萬園之園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描繪出來的。柳哲干脆來個速寫，省時、快捷。
“哆嗦什么？這是昨天答應皇上的園林設計圖，什么時候有空，把它獻給皇上。”柳哲把圖隨手一卷，風輕云淡地丟給趙構，慵懶地伸個老腰。
趙構慌忙地接住，如獲至寶：“老師之才，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學生真是受教了。父皇看到此圖，必定心神俱醉、龍顏大悅！”
我靠！趙構這小子，小嘴吧嗒吧嗒地，越來越油嘴滑舌，難到是被老子帶偏了？
“少貧嘴。汴京城里的消息我早收到了。昨天老子可是使了渾身解數，又是仙女、又是皇帝、又是巨型工程、又是膽大包天得立軍令狀。不沸騰才有鬼！”
柳哲溜達到椅子旁邊，喝口水潤潤嗓子，眼睛盯著贏來的一片肥沃的河灣之地，心中盤算著起個什么名字好。
趙構賊賊地湊過去：“老師，天下第一灣這個名字，比任何名字聽著都拉風。學生建議，咱們重建張家灣，就在汴京城郊。”
柳哲詫異地回頭看看狗腿的趙構，腦子越來越靈光，正合我意。
“嗯，天下第一灣！咱們的招牌不能倒！老子還指著水泥磚塊模式橫推汴京城，來實現一年通南北、馳東西的宏圖偉業呢！”
柳哲狠狠地點頭，望著磅礴浩瀚、繁華如錦的汴京嘴角露出一絲壞壞的笑容。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只有舉世無雙、天下聞名的汴京城，才能一展老子驚天動地的絕世才華！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