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難隱之言?”
“什么難言之隱說來聽聽。”張震問道。
“我。。。”程嬪卻欲言又止。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這么多年你還是沒變。遇到事情臉就漲的通紅,張震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只茶杯,倒了點水遞給程嬪,這樣子活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
程嬪接過水杯,輕輕的泯了一口,將水杯遞給張震,說道“張公公在這呆的時間太長了,還請張公公回去吧,我想要休息了。”
“回去?你就這么著急讓我走?”張震問道。“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就管搖頭或者是點頭就行了”張震接著說。
沒等程嬪回答,張震便問道“六皇子是不是。。。。”
程嬪震驚,這個秘密她受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自己都覺得是真的了。也對父子之間畢竟心意想通。
見程嬪沒有回答,張震又問“到底是不是。”
“是。。。”程嬪索性干脆的回答道。“是又怎樣。。”他。。。他已經死在異地他鄉,再也回不來了。
程嬪手指緊緊的扣著床沿,痛苦的說。
張震又問“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為什么要告訴你。。他被我安排了好的前程,他是當今的皇子,難道讓他認你這個太監當爹?”程嬪冷笑道。
張震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說道“既然我知道我想要知道的答案,那我就告辭了,還有一件事告訴你,這南蘇的皇帝要換人了,遲早有一天是我張家的天下。”
“癡人說夢?我看你真的是瘋了?”
張震沒有理她,走到門邊說了一句“他沒有死。活的好好的,已經回來了。估計這會已經快要到冷宮了。你就只管安撫他,讓他耐住性子,千萬不要破壞我的計劃,遲早有一天,我會讓天下欠我的東西都還回來。”張震說完這些話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程嬪拖著摔得快要散了的身體,一步一步的來到窗邊,望著張震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積攢了這么多年的真心話,今天終于說了出來,那個天大的秘密,呵呵,步步為營,怎么也料想不到今天這個結果。她拿起梳妝臺上的木梳,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梳著自己的頭發,頭發一抓掉了一大把,她心疼的撿起頭發,將掉落的頭發放在心口。連你們也放棄我了?
她又拿起木梳,一下一下的梳著,梳起一個羅云鬢來,拿起一個銀制的簪子插在頭上,略施粉黛,輕抿紅紙,顯得整個人稍稍有點氣色,她兒子回來了,她的生活也有了念頭,她可以活著了。她即使身處冷宮也不愿自己過的太狼狽。她梳洗完了,穿上一身還算體面的淡藍色勾花云衣,靜靜的坐在銅鏡前,她在這后宮之中不過是一個孤獨的過客罷了。又有誰不是一個過客?等到她有朝一日出了這冷宮,她定要對辜負自己的人加倍奉還。
她打翻了油燈,點燃了殘破的木桌,呼的一下的大火又點燃了被褥。她做完這一切稍稍的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首先發現著火的是王嬤嬤,她被張震警告了,自然有些怕了,出了門就燒了開水想要送個程嬪。沒想到程嬪的寢宮就呼呼的燃著大火,她慌忙的跑到外面去叫人,但是這畢竟是冷宮,也就一個小宮女和一個小太監伺候著,小太監見火勢蔓延的太快,趕忙跑到冷宮外面叫人。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叫“冷宮走水了。。。冷宮走水了。”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頭,這條舌頭掃過之地便是一片廢墟。
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牙,企圖把所用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
哭聲,喊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這場大火中扭曲著,人們的恐怖感,緊張感被無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紅光如同死神的召喚信號。把一向陰冷的冷宮擾的雞犬不寧,或許現在永妃的靈魂現在終于不感到寂寞了吧,她好久沒看到這么多人了。無奈風威火猛,潑水成煙,那火舌吐出一丈多遠,舔住就著,烤也難耐,誰敢靠前?那滿園柴垛化作火的巨龍,瘋狂舞蹈,隨著風勢旋轉方向,很快連成一片火海。丈余長的火舌舔在附近的房檐上,又接著燃燒起來,只聽得屋瓦激烈地爆炸,瓦片急雨冰雹般地滿天紛飛,頃刻間砸傷了十幾個人。一片爆響,一片慘號,人們滾滾爬爬逃離火場,再也不敢靠近。這漫天的大火,怎么能靠幾個小太監小宮女能夠撲滅。滔天的紅光自然驚動了皇上。
程嬪躲在角落里,看著這熊熊的火光,心里說道“燒吧燒吧,盡情的燒吧,最好把整個皇宮都燒趕緊才好呢!”
張震剛回到皇上身邊,便看到冷宮這邊燃起了大火,不敢耽擱趕緊稟報皇上。皇上此時正在和常答應下棋,皇上一聽,趕緊讓張震備龍攆往冷宮這邊走,雖然程嬪在他面前就是一個小透明,但是她那熊熊大火仿佛發了瘋似的,隨風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那赤紅的火焰也仿佛一個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將所到之處都漆成了黑色。
張震主動請命,連時抽調五十名侍衛將冷宮周圍用麻袋裝上沙子圍了起來,又派人往沙子上倒滿水,那里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燒得片瓦不存。現在要做的只能是控制火勢不再蔓延。
大火燒啊,燒啊,就這么燒了一天一宿,程嬪趁亂從冷宮中逃出。又在大火熄滅的時候跑到冷宮里。
大火熄滅了,眾人才想起程嬪,或許在火中早就燒死了吧,六皇子早上才聽到信說是冷宮著火了,于是和小路子快馬加鞭的趕到冷宮,不顧眾人的阻攔,沖到火場之中。卻看到程嬪好端端的站在院里。
“額娘。。。”六皇子叫了一聲。
程嬪回過身來。輕輕說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