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小二便將一壇酒端上來,同時還有一些涼菜和花生米。鐘一平端起酒壇,一掌開封,替胡謙滿滿的倒上一碗道:“這是三十年的女兒紅,快嘗嘗吧。”
“少爺,你得少喝。”江珊提醒道。
胡謙嗯了一聲,一手端起酒碗,低頭抿了一口。只是一口,他的面色便由白轉(zhuǎn)紅,喉嚨之中辛辣透著苦澀,只能不住地咳嗽。
“哈哈,老弟是第一次喝酒嗎?”鐘一平?jīng)]有拿碗,端起酒壇邊喝邊笑。
“確實是第一次,”胡謙擦了擦嘴:“我看書中說江湖人酷愛喝酒,我還道是什么,卻想不到如此難受。”
“那是你不懂風情。”鐘一平搖頭笑道,又仰頭豪飲。
一旁,江珊端著一個小小的酒杯,稍稍嘗了一口,頓時霞飛雙頰,看上去可愛嬌憨。她砸了咂嘴,又將杯中酒遞給李靈麒。
李靈麒看了一眼,覺得酒香刺鼻,讓他有些難受,當下跳下桌子,準備去酒肆外邊瞧瞧熱鬧。
他剛剛走出酒肆大門,身后江珊便跟了上來,生怕他跑丟了。李靈麒沒搭理她,準備四下瞧瞧,然后找個舒服的地方趴著。
走出沒幾步,就聽身后江珊驚呼一聲,轉(zhuǎn)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幾個雍容華貴的公子哥將她團團圍住。
江珊低著頭,想要逃離,卻被阻礙。李靈麒饒有興趣的瞧著,心中猜測,這可能又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熱鬧環(huán)節(jié)。
“姑娘,你一個人要去哪里,不如陪我們喝酒吧?”
江珊耳朵動了動,突然仰頭大喊:“公子救命啊!”只是李靈麒冷眼旁觀,卻發(fā)現(xiàn)江珊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有些開心。
江珊的叫聲尖銳,各個青樓酒肆之中都有好事之人從窗戶中探出頭來瞧。只聽“咚”的一聲,胡謙所在的酒肆大門被撞開,率先出來的卻是一桿槍頭。
這把大槍斜斜的插在那幾名公子哥面前,槍尖沒入船身半寸,不斷震顫,甚至有淡淡熱浪朝四下擴散,顯然是鐘一平深厚內(nèi)力納入其中所致。
“找死!”一名身穿青衣的俊美公子口中冷笑,伸手一彈,手中一直端著的金色酒樽便發(fā)出呼嘯聲朝酒肆之中射出,只聽“叭”的一聲脆響,仿佛有酒壇被炸碎。
酒肆之中有人大笑,笑聲漸漸靠近,隨后一名衣袖被酒水侵濕的青年空手自酒肆之中走出。在他身后,跟著一名書生,只是他此刻面色焦急,直到看見江珊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青年左手托著酒樽,呵呵笑道:“不只是哪位使得暗器,如此功力,屬實不凡。”
“你是何人?”青衣公子微微瞇起狹長如狐貍般的眼睛。
“在下鐘一平,這位是我兄弟胡謙,你們圍著的,是他的侍女。”鐘一平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長槍邊上,稍稍一提,將它握在手中。
“原來是你的侍女,出個價吧,我買了。”
“公子!”江珊神色一驚。
胡謙朝江珊笑了笑,示意她放寬心,隨即搖頭:“不好意思,她不賣。”
“你拒絕我?”青衣公子一愣:“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什么人跟我的侍女有關系嗎?”
“諸位,難道你們還要強買強賣不成嗎?”鐘一平說著,嘴角揚起微笑。
“韓兄,算了吧,一個普通侍女而已,咱們?nèi)ゴ猴L樓喝酒去。”青衣公子身旁,一名同伴勸道。
“對對對,我還想看林姑娘彈琴呢。”有人附和。
青衣公子冷哼一聲:“也是,區(qū)區(qū)一個侍女而已,犯不著生氣,走,咱們喝酒去,讓林子心過來陪本公子。”
“走走走吧,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
“就是,喝酒喝酒。”
冷冷的看了一眼胡謙和鐘一平,青衣公子便在同伴的擁簇下離開。
整個船上剎那間變的靜悄悄的,那些探出窗戶的腦袋也快速縮了回去。鐘一平收起笑容,領著胡謙與江珊重新回到酒肆,他不知道那青衣公子的底細,準備找個機會問問。
酒肆之中,食客們一同看向三人,眼中多了一絲憐憫和譏笑。鐘一平頗為無奈,拱手朝酒肆的眾人道:“諸位,我三人初來乍到,不知剛才究竟是惹惱了哪路神仙?”
有人嗤笑不答,有人舉杯搖頭,過了很久,才有人開口:“那位韓公子你都不知道你還敢上船來?”
“請指教。”
“那我就教你一個乖,那位公子名叫韓子昂,韓家二少,他的父親韓松乃是韓氏家主,當今河間武林盟主,天下一流的高手,一手‘神風無影拳’驚世駭俗,曾經(jīng)一人一拳挑遍無數(shù)河間高手,這才登頂武林盟主寶座。”
“在整個河間府地界,韓家令牌一出,誰敢不應?你惹惱了韓子昂,我奉勸你們一句,早點離開此地吧。”
“韓子昂。。。。。。”鐘一平眉頭一蹙,不免覺得頗為棘手。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反正明天一早就要繼續(xù)行程,就算被韓子昂記恨,也無需過多擔憂。
想到此處,鐘一平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老兄提醒。”
胡謙看向鐘一平道:“不如我們待會兒便回去吧,省的惹了麻煩。”
“也好。”鐘一平放下幾塊銅板,站起了身子。
江珊嘟了嘟嘴道:“少爺,都是我不好。”
“與你何干?”胡謙搖頭笑道:“身在外地,小心點也是好的。”
李靈麒跳上桌子,一只爪子搭在江珊衣袖上,示意她快點抱住自己。他可不想待會兒在擁擠的人群之中被踩來踩去。
江珊心中感動,將李靈麒攔在懷中道:“墨汁,你真好!”
李靈麒:“?”
朕干什么了?這侍女竟然如此感動?
三人一貓剛剛出了酒肆,卻忍不住一愣。在酒肆外邊,此刻站著三個江湖中人。這三人衣著不同,有的持劍有的佩刀,還有一人則反手抓著分水刺,此刻看著走出酒肆的鐘一平三人,面色不善。
鐘一平心中微嘆,知道麻煩還是找上門了,當下跨出一步擋在胡謙和江珊身前:“諸位有什么事情嗎?”
“得罪了韓公子,你們還想走嗎?”
“是那位韓公子讓你們來的?”
“當然不是,”手持長劍的男人冷哼:“你們還不配韓公子放在心上,我勸你們將侍女乖乖交出來,免得吃苦頭。”
“所以你們是想教訓我們一頓,然后把我兄弟的侍女獻給那韓子昂?”
“癡心妄想!”胡謙有些憤怒:“你們難道是強盜不成?!”
“哈哈,強盜又如何,今天這小侍女我們要定了,老實交出來!”
“你們。。。。。。”胡謙氣憤不已,他從未想過世上竟然會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不必多說了,”鐘一平拔出身后長槍:“有些恩怨,是道理說不通的。”
話音剛落,那三人之中的刀客便已經(jīng)沖到鐘一平身前。鐘一平雙手橫槍,擋住自上而下的刀劈,同時口中大喝一聲,無形熱浪在他槍身之上炸開,他一抖大槍,那刀客隨即便被彈開,可下一秒,一道絢爛的劍光突然讓他眼角刺痛,鐘一平急忙騰空而起,槍尖朝前一點,“叮”的一聲,槍與劍碰撞在一起,真氣如沸水般在劍尖與槍尖中跳動,二人同時朝后退去,三步之后,劍客忍不住輕咦一聲。
“你小子武功不錯啊。”劍客單手持劍,卸掉劍身上的熱浪,道。
“渤海劍,果然名不虛傳。”鐘一平道。渤海劍顧名思義,來源自渤海之上,傳說中有一名劍客曾在渤海礁石上悟劍,創(chuàng)出絕世劍法,后來這門劍法散落在渤海周邊,被渤海附近門派所吸納,雖然招式不盡相同,但依然留有底蘊,招式精妙細膩,所以但凡渤海周邊的劍客,統(tǒng)稱之“渤海劍”。
“眼力不錯。”渤海劍客道。
“劍法不錯,可人卻偏偏要去做狗。”鐘一平哈哈大笑,突然高舉手中長槍,猛地下砸。空氣在他槍尖周邊扭曲,那渤海劍客臉色一變,急忙施展身法閃避,堪堪避開槍尖,卻被在周圍環(huán)繞的真氣擊中,忍不住突出一口鮮血。
“狼牙山的刀,吳橋莫家的分水刺,可惜可惜,武功雖好,人卻差勁。”鐘一平喃喃道,又是兩槍直刺而出,逼退另外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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