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處,天然石洞內。
滕羽抱來一堆枯木枯草,然后拿出生火符,躍躍欲試。
楚天騏雙手纏著白紗布,可憐兮兮的坐在墻邊,看著滕羽忙碌。
滕羽見狀,忍著沒笑,問道:“生火符怎么用?”
“靈氣和生火符相連,會感覺到符箓上有根鎖線,斷掉那根鎖線就可以了?!背祢U“虛弱”道,他很受傷,心里很苦。
“我試試?!彪馉縿屿`氣,小心翼翼的搭在生火符上,一道軌跡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嚇了他一跳。
軌跡出現的很神秘,但形狀很簡單,類似“孑”字,起筆靈氣似乎被提畫鎖住,只在提畫上方流動。
滕羽心念微動,靈氣輕輕一撥,提畫應勢而斷,腦海中的“孑”字軌跡同時消失,生火符憑空燃燒,枯草先燃,而后枯木。
篝火熊熊燃燒起來!
“好方便!”滕羽又取出一張生火符,來回翻看,愛不釋手。
用靈氣也能生火,他六年前就學會了,但是遠沒有生火符來的方便,安全上更是沒法比,稍不留神就爆炸,那個慘……
所以每次用靈氣生火前,他都心驚膽戰,躲得遠遠的。
“野外生火,用生火符再方便不過了?!?p> 楚天騏說著,纏滿白紗布的右手朝空中揮了揮,懸在石洞正中的照明珠化作虛點,劃過半弧微光軌跡,落入他儲物戒指中。
“遇到下雨天,柴火被淋濕怎么辦?”滕羽問道。
“簡單,用散濕符,一張就能化掉柴火中的水汽,然后再用生火符,就是那張青色氵符?!?p> 滕羽神識掃過辰環空間,然后手上憑空多出一張“氵”形符箓。
楚天騏接著道:“散濕符也能用在劇烈運動之后,驅散身上和衣服中的汗水,超級舒服。”
“太神奇了!”
滕羽神識掃過辰石空間中厚厚一疊符箓,心癢難耐,真想現在就把不同功能的符箓都用一遍。
看到滕羽也喜歡符箓,楚天騏頓時來了精神。
“散濕符、生火符只能算日常使用的普通符箓,還有更神奇的符箓,像能讓人遁地的符箓,能把人變成鳥的符箓,還有能讓人瞬間移動的符箓,據說還有能變出一方世界的符箓。”
“非常非常多,大符師曲乾夫說,只要能數清天上的星星,就能數清符箓的種類和功能?!?p> 楚天騏神氣起來,興致勃勃的介紹道。
“我以前一直以為符箓只能用來驅鬼辟邪?!彪鸫箝_眼界。
楚天騏聞言,連連搖頭。
“符箓術是大銘五術之一,符、文、圖、金、墨,上古修真時代風靡一時,和物化術、真言術并稱上古三大神術,驅鬼辟邪僅僅是其中極小極小的分支。”
符箓術因為種種局限,一度失傳,直到近兩千年才重新回到世人視野,尤其是最近幾十年,符箓術以其眼花繚亂的功能風靡九州,迅速成為年輕一代的新寵。
兩人正想繼續探討符箓方面的話題,就見楚詩茵走進石洞。
“外面的霧越來越大了?!背娨鸬?。
“三叔還沒回來嗎?”楚天騏問道。
“還沒有。”楚詩茵臉上隱隱有些擔憂。
滕羽看向辰環。
妃色。
現在是酉時。
夕陽西下,或許山的北邊還有落日余輝,但在圍天之山的陰影下,他們所在之地,天已全黑。
楚天騏信步走出石洞,剛出石洞,撲面而來的刺骨寒意讓他渾身一哆嗦,他連忙加快靈氣在體外的循環,卸開迎面侵襲的寒氣。
洞口布置有簡易的遮光陣,所以盡管石洞內篝火燃燒,但在石洞外,看不到一絲光亮。
楚天騏站在洞口,出神的看著看不見的黑暗,想到自己此刻就站在九州極西的盡頭,思緒難平。
從靈山到白龍城,長途跋涉三十六萬八千里,路上遇到多少妖獸,多少危險?看到了多少人,聽到了多少故事?
馭獸宗三千年歷史,僅有五人在及冠之年完成了如此壯舉,而深入千水森林二十余萬里來到九州極西之地,他是第一人!
等回到靈山,不知道小伙伴們要多羨慕他,崇拜他!
呀!
蠻荒小說中的主人公不都是這樣的嗎!
“我要把這段冒險經歷記錄下來,就叫《天騏歷險記》?!?p> “月州靈山馭獸宗宗主之子楚天騏,自幼愛讀書,時年十六歲,飄然離山,游歷九州……”
美女和妖獸,兇險和奇遇,有勇敢之心和天才之智……毀天滅地之戰,一少年仰天長嘯,力挽狂瀾……想到驚心動魄處,楚天騏按捺不住,咧著嘴傻笑起來。
忽然,一只手搭到他肩上。
楚天騏渾身一激靈。
“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啊?!?p> 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滕大哥,嚇死我了?!?p> 楚天騏松了口氣,剛要轉身,搭在肩上的手忽然消失。
沒有人回話!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腦門!
楚天騏只覺渾身寒毛直豎,僵著轉身的姿勢,不敢動。
“不能轉身!不能轉身!千萬不能轉身!”
想到鬼魅,楚天騏只覺身后陰氣森森,似乎真有一只無臉幽靈貼在自己背上。
“看來是只小鬼,只能嚇人奪魂,要不然早進我身體了!”
楚天騏定了定神。
“只要我堅守心神,它拿我也沒辦法,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想到這里,楚天騏心中冷哼,靈氣悄無聲息的開始在周身聚集。
“撲哧”一聲在身后響起。
楚天騏微微一愣,遲疑道:“滕大哥?”
“哈哈哈?!?p> 黑暗中傳來滕羽得意的笑聲。
“干嘛一個人跑到外面,外面寒氣那么重?!彪鹱叩匠祢U身側,問道。
是熟悉的氣息,楚天騏長長松了口氣。
“我想出來透透氣?!背祢U“面不改色”,反正黑暗中誰也看不到誰的臉。
滕羽散開體外循環的靈氣,長吸一口。
冰冷的空氣頓時沿鼻腔咽喉進入體內,在寒氣遍體侵襲的雙重刺激下,連著打了數個寒顫,精神為之一振。
“今晚那么大的霧,明天天氣不知道怎么樣?!背祢U望著黑暗,心神有些飄忽。
“希望是個好天氣。”滕羽說道。
楚天騏猶豫了片刻,問道:“滕大哥,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靖天山西斜坡雖然沒有靖天山主峰高,但高度至少也在三千丈之上,就算翻越西斜坡,北方還有數千里的冰雪平原!
在楚天騏看來,滕羽雖然御劍出神入化,但修為并沒有比他高多少,如果被以速度為長的妖禽翼獸盯上就危險了!
“這次來千水森林還沒來得及告訴師父,再不回去,師父會急瘋了?!彪鸾z毫不擔心。
知道滕大哥主意已定,楚天騏悵然若失,輕輕一嘆,他有些舍不得和滕大哥分開,雖然相識不到一天。
“有心事嗎?”滕羽問道。
“啊,沒有!”
楚天騏頭搖得像撥浪鼓,掩飾道:“我在想西荒的傳說,據說西荒遍地都是上古兇獸,我們人類去了就要被妖獸追著吃,太可怕了!”
說著說著,楚天騏又惆悵的嘆了聲,此行沒能看到西荒,是他最大的遺憾。
“是啊,西荒太危險了?!?p> 滕羽對西荒的了解比楚天騏稍微多一點點。
他從小在荒原大戈壁上長大,離西荒很近,除了西伐那些叔叔姐姐,偶爾也會有實力強大的人類孤身進入西荒獵妖尋寶。
十一年,十九個人經過他和他師父所在的小山,他們中有獵妖師,有獵魔師,有采藥師……然而自從他們進入西荒后,就杳無音信。
滕羽印象中,只有一人在進入西荒后的第三年回到了九州,在青云山上休息了整整七天。
他記得非常清楚,野人叔叔,一個一百多歲的中年男子,披頭散發,瘦成了皮包骨頭,看到他和他師父時,哭的稀里嘩啦!
這時,香味從身后傳來。
石洞外,兩只鼻子同時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