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看到了嗎?城門上又多了兩個人頭。”
“看到了,還不是薩黛城新來的那個縣太爺,上任三把火拿了湖里亡靈作祟這事開刀啊。”
“他還真的是不怕死,就為了這事,薩黛縣縣丞仵作大大小小的官死了都三幫人了,他居然還敢來?!”
“聽說是在州府衙門里立了軍令狀,說鬼神之說甚是荒謬,精兵悍將的帶了好大一批人過來,也抓了不少人。”
“可憐湖邊那些擺渡的,打的打殺的殺,現在估計也沒多少人了吧。”
“可不是,就說前幾年來的那個姓宋的太爺,渡口的劉老頭跪在公堂上求他不要再抓捕擺渡人,結果呢,八十大棍打出去沒幾天就死了,當天晚上,那姓宋的就沒了。”
“是啊是啊,聽說,是連尸體都被剁成了幾大塊扔進了薩黛湖.......”
“太慘了啊,但是話說回來,這幾年薩黛縣林林總總的死了這么多的大官,為什么上頭都沒人下來查?”
“來一個死一個,你也不想想誰敢下來查。都閉嘴吧,天要黑了。”
有人不死心的抬頭,,頭頂是烏黑一片的夜空,不過申時就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天幕上巨大的黑云浮動,高樓的視角向外看去還能看見薩黛湖黑暗幽深的湖面,巨大的血月高掛空中。看起來詭異異常。
他打了個哆嗦,跌跌撞撞的關上了窗戶,向樓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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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個坊室的街巷,是新任縣太爺的駐扎之所。
來人也姓宋,是當朝武試的探花,比起前幾任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想必也是多了幾分膽氣。子時已過,宋公明聽到外面的打更聲,正想吹滅火燭,屋外卻突然響起了凄厲的鬼哭聲!
他的手下意識的一抖,蠟油滴在手上燙出了一個指甲蓋大的疤痕。
緊接著,桌邊的蠟燭無風自動,像是狂風刮過一般狂亂的跳動,昏黃的燭光竟然變成了幽幽的綠色!
宋公明抓起佩刀,一個健步沖出了房門,衙門口陰慘慘一片,喜慶的紅燈籠變成了慘白的竹篾燈,半空之中黑色的烏鴉盤旋嘶聲尖叫,幽綠色的瞳孔,顯得詭異恐怖。
“陰火開道!”宋公明毛骨悚然的看著眼前幽幽燃燒的綠火,冷汗浸透了衣襟。
他眼看著無數陰森森的白骨手從前院的磚石之下掙扎而出,守在衙門門口的士兵下意識的想要舉刀砍斷,卻被一只突然破土而出的白骨手抓住了他的脖子,狠狠的就是一捅,那一瞬間一尺多高的鮮血噴涌而出,濺到了宋公明的臉上,守門士兵的腦袋失去了支撐在地上滾了兩圈滾到了戰戰兢兢的宋公明腳邊。
慌不擇路的宋公明繞著走廊狂奔,猝不及防之間,廊上突然掉下了一個又一個人頭,猛然間,那人頭的眼睛突然睜開!整個人頭的嘴巴咬上了宋公明的脖子。
“啊——!”只聽一陣慘叫,宋公明的脖子上被生生的咬下了一塊肉來!一陣狂風呼嘯,吹得四周塵土石塊拔地而起!宋公明咬牙拉住那人頭,另一手持刀狠狠的砍斷了那人頭露在外面的骨頭。
天空之中風云變色。一道狂暴的龍卷風直沖云霄,破空三丈之后,裹挾著斷壁殘垣向地下哄地四散炸開!
宋公明一個打滾滾到了抄手回廊最角落的地方,雙手護住了頭部。
他從官服的衣襟里摸出一道斥靈符,只覺地動山搖,上空晦暗一片。黑暗之中飄忽不定的鬼哭聲越來越近。
來不及細思,宋公明摸索著站起來,把斥靈符拍到了大刀之上!對著眼前遍地的白骨就是一揮!
“轟!轟!轟!”
整座府衙之中接連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原本府衙大門的位置大門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寬大約三米的長坡輦道,輦道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雙梁大門,此時那些白骨都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身著紅色尸衣的仕女,腳下三寸空空蕩蕩,她們手持著各色鈴鐺,背光的站在那里,臉上露出猙獰的笑臉。
“怎...怎么回事?!”宋公明恐懼的齜目欲裂。
“亡靈歌姬!是亡靈歌姬!她們索命來了!”
府衙之內幸存的士兵聚集在宋公明的身邊,哆哆嗦嗦的舉著刀,只聽見那亡靈歌姬手上的鈴鐺一響,宋公明就感覺腦中劇痛傳來,下意識的捂住大腦,卻發現手中一片黏膩,慘綠色的鬼火之下,黑色的血污黏在手心,憑空而來的殺機將他的耳骨硬生生的打碎了下了一塊!
驚慌之下,宋公明甚至都沒有看得清亡靈歌姬的動作,忽然他就看到了自己的手顫顫巍巍的舉起了被他打落在地上的大刀,上面的斥靈符還散發著慘敗的光芒!
不!不!不!
他驚恐的看著不斷逼近的刀刃,面色鐵青雙眼圓睜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
身邊的兵士同樣是驚恐欲裂,只聽身邊有人慘叫了一聲,那士兵的刀鋒已經割斷了他的喉嚨!
宋公明手上的長刀越發逼近,整個人冷汗浸透衣服,身邊的慘叫聲不斷響起,轉眼之間,身邊已經血流成河。
府衙大門之外,一身紅衣的亡靈歌姬還是面具一樣詭異的笑容,慢慢的靠近了他。
“刷----”
刀鋒劃過的聲音之后,一具沒有了頭顱的尸體慢慢的倒在了走廊之下,鮮血噴涌而出,濺在了墻壁之上。
詭異的亡靈歌姬吟唱著不知名的曲調,走到那具失去了頭顱的尸體邊,在斷口的地方貼上了一張白色的封條。
瞬時間狂風大作,風過之后,衙門大門依舊落在原地,神秘詭異的亡靈歌姬已然消失,只剩下滿地血腥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