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以后，行健白天忙于裝修，夜間翻翻書籍進行復習，租得房子沒有空調，只有一個破舊電扇吱吱呀呀叫著，連床都沒有，行健買了一床席子就鋪在地板上，睡前用一盆冷水擦了就躺上，圖一時的涼快，過后那席子被行健的身子暖得如同火烤一般，行健不停的變換位置找涼快的地方。

　　考試說是考教育學、心理學，以及語數學科知識，又沒指定范圍，到底考到哪一層，行健也不知道。行健就拿出教育學心理學書籍來復習，虧得上學時教育學心理學背得還好，多少記得一些，但復背起來再沒有上學時那么利索。

　　夜間蚊子還不時來湊熱鬧，弄得行健心里煩不勝煩，每每要把書扔在一邊時，行健想到要是成績考的太差這臉就沒地方放了，于是復又拿起書，狠命背著。

　　一天晚上，正復習著，仇小梅打來電話，要第二天帶娃子下城來，行健生氣的說：“天氣太熱，帶孩子下來是找罪受嗎？再說我正在復習，你們娘倆下來你說我能專心復習嗎？”

　　仇小梅也生了氣，憤憤地說：“我不下來也行，你把你媽管一管，一天只做兩頓飯，飯后連人影都看不到，我一天把娃帶著只能等娃睡覺才有休息的。”

　　行健說：“我媽不領不是還有我爸嗎？”

　　還不等行健把話說完，仇小梅接過話來，說：“別說你爸了，你爸領娃還帶抽煙的，說了幾次都不聽，你是想讓他把兒子用煙熏死嗎？”

　　噎得行健半天都不言語，良久才嘆口氣說：“我一會給媽打電話，你這幾天擔待點，別老跟老人過不去的。”

　　行健說錯了話，把仇小梅逗得火氣更大了，氣呼呼的說：“你眼里只有你媽，哪有我們？是我要跟老人家過不去，還是老人家跟我過不去，你說清楚？”

　　“好，好……是我不對，不是你跟老人過不去，也不是老人跟你過不去，你們之間就是缺乏互相體諒，磨合磨合以后慢慢會好的，你受委屈了。”說完，行健掛了電話。

　　這一攪和，行健再無心背下書去，腦子里盡是被生活瑣事占去。一會子想，等房子裝好了，叫老人住在老家，自己和老婆住在下邊，這樣和老人分開總可以減少矛盾。但又一想，兩老住在農村，我們住在城里，這會讓鄉親怎么看？唾沫星子都會把你淹死。再一想，如若都住在城里，兩老沒有工作，孩子受教育又要花錢，到時候，家庭矛盾自然會比現在還嚴重的。越想越煩，禁不住唉聲嘆氣起來，折騰到半夜才慢慢睡著。

　　仇小梅因行健帶氣掛了電話，也是翻來復去睡不著。她覺得行健變了，沒結婚時對他的耐心是沒得說的，現在只要說到他媽的不是，他立馬就變臉，一點耐心都沒有。復又想，行健對她還是挺好的，這段時間可能是太忙，壓力又大，所以才這樣。但又一想，如果我這樣讓著他，以后他肯定會變本加厲的對我不耐煩。我得擺出不饒他的樣子，非得他給我道了歉我才饒他。仇小梅看看坤兒正甜甜得睡著，于是在蚊帳里找著偷偷溜進蚊帳的蚊子，見沒有，于是拉了燈睡下。

　　次日，行健給仇小梅打去電話，仇小梅故意不接電話。行健一急，就給母親打去電話：“媽，我在下面裝房子，又報考了選調。仇小梅一個人帶娃太累，你多給帶一點娃嘛！”

　　母親聽出了行健的責備之意，早已火起：“沒良心的，我怎么沒有幫她啊，手還沒幫斷啊!我要抱孫子出去逛逛門子，她不允，只叫呆到家里。呆在家就呆在家里吧！還不許報孫子看電視？你說哪有這么折磨人的？”

　　行健一聽算是明白了，逛門子不是不允許她逛，只是又害怕她帶些是非回來，不讓她看電視也是為了保護孫子視力。本想勸勸母親，但想到母親的火爆脾氣，硬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行健說：“嗯，我知道你嫌急，但帶孫子到外面逛逛山景也是不錯的，媽你多擔待點，把你那火爆脾氣也適當收一收，少讓我操些心，我有事先掛了。”

　　行健不等母親說話就掛了電話。

　　考試這天，行健被分到金康市一小。入場時檢查極嚴，金屬探測儀、手機屏蔽儀都用上了。那兩位女監考板著個臉孔，發卷前強調了一下考試紀律，發完卷后就一前一后坐著了。行健把卷子看了一遍，一張試卷上教育學、心理學、語文、數學考得都有。行健認為自己數學比較拿手，就先從數學題開始做，結果一看，道道不似中考題，但道道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出來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完數學，再回頭看語文，第一道正音題就把行健難倒，看這個答案也像，那個也像，有的前鼻音還是后鼻音行健也不大清楚，就冒填了答案，幸得行健教過語文，有一道閱讀出的就是五年級的課文，但那時備課都靠得是現成教案，也沒在這上面留下多少記憶。行健現在腸子都悔清了，那時要是好好備課，好好教，這會不就用上了，只可惜沒有如果。

　　正做著，后面一位女教師瞅后面監考轉到前面時候，用筆戳了戳行健，行健往后一看，那女教師笑著把自己試卷微抬，指了指幾道空著的題。行健一想，這種考試也想抄，就是熟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答案告訴給人家，更何況素昧平生，這女的也急得沒了廉恥，但行健想自己都是亂填得答案，不如做個人情給人家看一看，于是就把身子斜了斜，又合上。

　　考完試，行健繼續裝著房子，但心里還是老想著自己的成績，天天都要登錄一下網站看看。他報考的星空小學只招收四名數學教師，且一考定乾坤，一周后成績出來，行健正考得第五名，與第四名只差一分。行健想起考試時，自己曾填一句詩把一個字寫錯了，要是寫對這首詩，行健豈不超出一分，想想都后悔。

　　成功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行健并不惱，知道自己并沒有好好準備。他想，這以后要好好教書，還要多看看書，多記些東西，說不定考試就會用得上。他把結果給仇小梅說了，仇小梅也沒生氣，只是讓行健好好準備，等待下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