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他忘了嗎
圣上恩寵的婚事,霓虹彩亮,大紅燈籠,全京城也仿佛跟著熱鬧起來。這是列童歆心里覺得的。
她默默地在新房等著大傻子揭開她的頭蓋,然后嫣然笑道:“大傻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恩不言謝,后會有期。”
她沉浸在當年和兄長用手勢說他是大傻子的燦爛時光。
可,她不知,這燦爛的時光不知道何時已經腐爛了,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得不知不覺靠著床邊打了盹。等清醒過來時,天已經微微亮了。她貌似是涼清醒了,心底沾了寒意。
洞房花燭夜,他一夜未進新房。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心里自然是疑惑的,細想,更多的應該是酸楚吧。即便封為親王值得慶賀,也不至于荒唐得忘了春宵一刻。
隨著隱隱約約的雞鳴聲,門被推開了,她還是期待望向門外,只見一麼麼笑眼盈盈領著張媽進來。
“王爺受了圣恩加封,再之與福晉大婚,可是雙喜臨門,忙得不可開交,昨夜喝得醉不人事,都不知何時溜進了書房睡去了,眾人都找不著呢。福晉莫怪。”
容麼麼不愧是王府的大掌事。“顛倒黑白”則是運用靈活。
其實,濠諺壓根就是不滿這莊婚事,只是圣旨難違。昨夜簡單的酒席過后,便到進了書房,閉門。老管家斗膽前去提醒今夜為新婚夜,都被他怒不可遏苛至九丈遠。
張媽不言語,昨夜之景,她是瞧得見。容麼麼這般說辭,也是對小姐這位福晉的尊敬。只是苦了小姐了,她興高采烈向老爺求來的夫婿,竟然讓她成為親王府的大笑話。
“福晉,王爺已進宮謝恩了。累你夜等,白天就歇息一下。”容麼麼繼續巧說道。
其實,濠諺并沒有與這新婚妻子一同進宮謝恩之意。他哪怕是欺君,說昨夜妻子累著,不忍叫,便自己進宮謝主隆恩。也不愿意,和素未謀面的女子一同挽手,裝一副新婚燕爾的幸福美滿樣。
一人口能顛倒黑白,蕓蕓眾人之口是紙包不住火。
不出三日真實的情景,如實的話語便傳入了童歆的耳朵里。
其實當日她一人前去給太福晉進茶,太福晉說:“濠諺性情古怪,福晉多擔待。”即是替濠諺解釋,也是安慰她。
她思前想后,這大傻子真的像兄長說的樣子?兄長聽同僚評價,斳貝勒文武雙全,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笑如朗目入懷。今兒,怎么就是個性情古怪的人。
雖她也見他一面,她也瞧見他身手不凡,還有溫文儒雅的姿態。和兄長離去,她回眸一望,他正頷首看著她的紙張,朗目燦笑,很是溫暖。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笑容,她年笄十五,到出嫁年齡,可是向父親賴死不嫁,才等到與他重逢的今日。
為何,如今聽到的卻是他對她如此冷漠。也可以說,有點無情了。
他一人獨自進宮叩謝,那是不帶她回門之意。進宮謝恩,她方才見著父親與兄長,因親王要務纏身,因父親與兄長也一身公務,此次進宮謝主隆恩,也權當是回了門。
她一人獨自向太福晉進茶,那當像是沒有人領她進這王府家門。
他忘了嗎?他們早已相識。也算是共了患難。
或許,他忘了,畢竟當晚他們沒有露出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