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即將到來,一場大雪將城市點綴得粉琢玉砌,清冷的風刮在人臉上刀割般的生疼。
道上的非機動車匆匆地往前行進,經過一塊在馬路上爬行的“爛肉”時,忙厭惡地避開。不清楚過了多長時間,那“爛肉”蠕動了下,從污濁的衣領里伸出一頭斑白的發,隨后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原來這并不是什么爛肉,只是個女人,女人臉部沒有一絲皺紋,但辛勞和病苦早已讓她的秀發變得斑白。
她沒有手和腳,只剩余正中間的軀體,裹在看不清色調的衣服褲子里,看著很是驚心觸目。
天真冷??!
女人叫林宛玉,她瞪著大雪紛飛的天空,感覺到冷痛的身體里,生命正漸漸消逝。一些模糊不清的記憶好像影片一般在腦中回放。
“你怎么現在才回家?哎,你跟江天昊遠走他鄉那一天,天天出來找你,結果被別人拐了去,再也不會回來。你那老公秦若白瘋掉一樣找你和小孩,最終都不了了之,之后過了一年他也下落不明了。作孽啊,還以為你一直在外邊過著多么好的生活呢,原來不是去當富太太了?竟然這么窮困潦倒?!”隔壁鄰居五嬸的話又在耳旁回蕩。
林宛玉嘶啞地“啊“了一聲,想叫天天的名字,但她早已被切掉舌頭,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她不甘,確實不甘。
還沒找到她的天天呢,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
自打丟下天天,跟江天昊遠走他鄉后,她從未過上一天好日子,剛開始是撿破爛掙錢養著江天昊。之后江天昊總算工作了,卻和老師的閨女好上了。
這個偽君子,居然以她不能懷孕為由,將她從家里趕了出去。
離開的每一天,她都后悔莫及,卻沒臉回家。和秦若白分離的時間越長,林宛玉越發清楚,確實沒有人是天生就欠你的,這輩子要義無反顧地心疼你包容你。
那么依賴她的天天,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一直那么包容她的秦若白不知所蹤,那樣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當她鼓足勇氣想了解他們的現況時,獲得的卻是他們的死訊!
林宛玉這才知道自己的罪過有多深。
之后,林宛玉一直在尋找秦若白和天天,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她找到了一個專門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團伙。但還沒等她報警,就被那群人發覺,殘忍的將她的手腳和舌頭切下,讓她淪落為殘疾人在外面行乞。
林宛玉恨啊,但她更害怕,難道說天天也是……她害怕繼續想象。一定要揭發這些人的罪孽,不可以再讓像天天那樣的小孩子,落在這些人手上。
林宛玉含著淚,拼了命地往前爬著。
突然,一輛紅旗車停在她的眼前,車門打開,一只穿著锃亮皮鞋的腳先落在了地上,然后一個穿著西裝的帥氣男人從車里走了出來。
那人修長的眉毛下一雙茶褐色的眼眸甚是迷人,五官宛如刀雕斧刻般立體,再加上全身價格昂貴的服飾,看起來十分高貴。
過路人紛紛議論著,是不是哪兒來的超級大明星,但超級大明星為什么會有如此具有威壓的氣魄?!
男人好像對這類被圍觀的場景習以為常,下了車便在許多人的擁簇下,目不斜視地邁向附近的沈氏集團公司。
“啊啊啊?。?!”林宛玉心里一驚,不顧一切地大喊起來,隨后還一口咬掉了斷腕上結疤的皮,從里邊掉出一張用塑料盒子包裹的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