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春薺下了山,如給俞家小姐送信。
夏梅憂心忡忡的道:“小姐,您約俞小姐,她會來嗎?你們,可沒什么交情?!?p> 計如琢邪肆一笑“交情,我跟她每每見面,分外眼紅,仇敵還差不多。不過嘛,是捏著她一點小把柄罷了?!?p>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等著俞小姐明日赴約咯?!?p> “是,另外,這里有秋芋冬橘就好,你下山告訴夫人,我要在紫陽觀住些時日。
午時剛過,二人雙雙返還。
“小姐,俞小姐應了,說明日回來見你。”
“奴婢也跟夫人通稟過了,夫人說,讓小姐好好玩幾天,氣消了再回去?!?p> 計如琢眼眸微冷“呵!我這氣怕是一時半會兒消不了了。既然如此,也不必等俞淑峮了。”
春薺驚訝道:“什么不等俞小姐,小姐,我們要去做什么嗎?”
計如琢站起來,伸手拍拍春薺的肩膀“好丫頭,不錯,我們要出去一趟?!?p> “??!去哪里?”
計如琢微微一笑,眼眸彎彎道:“去幽州,見見故人。”
秋芋冬橘聞言大驚,雙雙跪下“小姐不可!”
計如琢顰眉,掃了一眼下跪的二人,冷冷的道:“秋芋冬橘,我信任你們。所以平日里,你們將我的事說與夫人,我不計較。但是,有些事情,你們管不得。若是敢說,怕我身邊也容不下你們了?!?p> 秋芋抬頭,雪白的臉上淚痕斑駁“小姐,我們是會向夫人報告您的行蹤,可重要的事情,我們從未透露過?!?p> 冬橘砰砰磕了幾個頭,額頭已經紅腫“小姐,幽州可是安王的地盤。若真出了事,計家也是鞭長莫及,請小姐,一定要慎重。”
計如琢嘆了口氣,親手扶起了她們。
“我知道你們都擔心我,可是,我不喜歡有人質疑,反對我的決定。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你們需要做的,就是聽話,明白嗎?只有聽話,才能與我一起走下去,不然,我真的會趕走你們?!?p> 秋芋冬橘拼命的朝邊上二人使眼色,春薺夏梅目不斜視,一言不發。
計如琢噗嗤笑道:“我今兒終于懂人家說媚眼兒拋給瞎子看是什么意思了,好了,你們倆就不要再使眼色了,小心傷了眼睛。我決定了的事,沒人攔得住。瞧瞧,春薺夏梅就比你們有眼力見多了?!?p> 秋芋結結巴巴道:“這這,這,小姐,不是還約了俞小姐嗎,總得見見不是?”
計如琢行至桌邊,執筆笑道:“這還不簡單,我書信一封,明日你們交給她。記住,一定要想辦法瞞住我不在觀內的事情。嗯,沖玄女冠那里,我親自去一趟。收拾收拾,趁天還沒黑,我們即刻出發,天黑之前還能出城門?!?p> 秋芋冬橘無法,只能乖乖的去收拾東西了。
“夏梅,你盯著她倆,不必要的就不用帶了。春薺跟我,去見女冠。”
二人一路行至沖玄院外,小道姑進去稟了,很快就迎了她進去。
“女冠,我需要出去辦件事,短則十幾日,長則月余。我需要我女冠替我隱瞞行蹤,不要讓人知道我不在觀內。”
“好啊,你去吧!過年之前,我替你隱瞞。若過年趕不回來,肯定是瞞不住的。”計如琢以為沖玄會刨根問底,卻沒想到她問都不問就答應了。
“女冠,你都不問問我去干什么,你就答應了?”
沖玄白了她一眼“哦!那你去做什么?”
“我不能告訴你!”
沖玄一揮拂塵:“快滾吧滾吧,莫誤了時辰,小心出不了城?!?p> 三人細細的做過偽裝,拿了包袱,圍了披風,佩了刀劍,絕塵而去。
幸而紫陽觀近日因雪,無人來祈福上香,否則怕剛出觀門就被發現了。
盛州因太子殿下的到來,城門守衛較之前嚴格不少。幸虧馬匹是稀罕物,世道混亂,閨閣大家女子,都會習些武藝。平日里,女公子們出城狩獵,游玩什么的,倒也常見。守衛雖疑惑她們來的時間不對,到底還是沒敢攔,三人大搖大擺的出了盛州城。
出了城門,只需要沿著官道一路向東,便可以到達幽州。
一路急行,三人雖說武藝尚可,到底還是女兒身且年幼,都有些支撐不住。
亥正,筋疲力盡的三人才找到了官驛,塞了那管事的一兩銀子才住了進去。
春薺敲門“小姐,出門在外,沐浴是不能了。我要了盆熱水,將就擦擦,好睡覺。”
“進來!如何,可有磨破皮?”
“回小姐,奴婢無事。小姐先擦擦身子,等下我給小姐涂點藥。夏梅說去借廚房,給小姐做點東西吃。”
擦洗之后,春薺輕輕將褻褲卷至腿根。大腿內側紅了一片,還微微滲著血,在雪白的肌膚映襯下,顯眼極了。
“這,小姐,要不明日,我們折返盛州吧!”
“別,快些上藥,上好了好好吃飯,明日還要趕路呢。”
“小姐,可您這腿……”
“沒事,第一次長時間騎馬,不適應。等過了這次,以后就不會了?!?p> “這,還有下次……”
擦過藥后,夏梅匆匆回來。
“小姐,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有能將就吃些素菜了?!?p> “沒事沒事,餓死了,能吃就行?!贝核j小心翼翼的扶著計如琢走到桌邊。
“怎么,是不是傷到了?”
春薺點點頭“是??!皮都破了。”兩人也頗有些吃不消,皆都明白是何等滋味。
夏梅吞吞吐吐道:“要不,要不,咱們休整一日再走?”
計如琢擺擺手道:“不可,一旦歇了,我便不想去了。明日,照常趕路。你們跟著我,受苦了?!?p> “不不不,我們跟著小姐,一點也不苦。小姐帶我們好,吃的穿的用的,皆是好的。又常能在外面行走,比那些個小廝奴才見過的還多。能跟著小姐,我們不知走了多大的運呢?!毕拿吩谝贿叢蛔↑c頭,連連稱是。
計如琢爽朗一笑,兩只圓圓的眼睛溢滿細碎的星光。
“如此便好,我還怕你們不喜歡過這種日子,你們喜歡便最好了。以后事情多了,我能信任倚重的人不多,總要你們在外面替我盯著才是。”
“奴婢遵命!”
“好啦好啦!快些起來。等下你們自己擦些藥,明日還要趕路。等到了邊城,我們在好好休整?!?p> 二人站起來道:“是!”
“出門在外,有些事情便便宜行之。坐下,一起吃吧,吃完早些歇息?!?p> 二人也不扭捏,道謝后爽快的坐下了。
第二天,計如琢騎上馬時,發現馬鞍上鋪了一個夠夠的褥子,計如琢抬首看向二人。
春薺點了點頭,微笑道:“小姐,這是夏梅做的,我們都有?!?p> 夏梅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道:“匆忙了些,小姐將就著用吧!”
“不,你做得很好!架,咱們出發?!?p> 盛州城距離幽州,差不多兩千多里(古代里跟現在的不一樣,現在某些省份直徑應該也就在一千里左右。)她們的馬不是千里馬,過了七八日左右。大腿內側的傷破了結痂,結痂又破,終于緊趕慢趕的到了邊城。
三人在邊城待了一日,打聽消息,終于混進一個前往幽州的商隊。
“我家小姐可憐,家中,哎……實在是沒辦法了,姑老爺在幽州做生意。我們這才帶了小姐,想去盛州投奔姑爺姑奶奶。”春薺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商隊的頭兒是個壯漢,聞言便知怕已經是家破人亡??戳丝催€呆呆楞楞的女童,不禁有些同情。
春薺掏出荷包中的碎銀,全部遞給為首的壯漢。
“大哥,您看,這是我們僅有的銀子了。家中出事后,所有東西都被族人瓜分了……”
壯漢瞧了瞧依然呆愣的小姑娘,在腦中補了一個父母雙亡,親族搶家產還將小孩也掃地出門的悲慘故事。嘆了口氣,心不禁軟了幾分。
揭開酒壺喝了一口,大手一擺道:“罷罷罷,就當是做好事了,銀子就算了?!?p> 春薺手指微微摩挲了荷包里的銀票,心想自己拿出的恐怕少了點,人家懶得要。不過,出門在外,財不露白。她笑了起來,感激的道:“謝謝大哥,你真是個好人?!?p> 春薺生得眉清目秀,或者說計如琢四大丫鬟都是生得極好的。春薺夏梅又常常替計如琢外出辦事,身上有一種平常女兒家沒有的爽朗。她一笑起來,壯漢頓時眼暈心跳,直覺被人往胸口打了一拳,那心跳得想要蹦出來似的。
“姑姑姑姑,姑娘,等找到你家姑爺,你可不可以跟我走?!贝鬂h臉都紅了,結結巴巴的說道。
春薺有些反應不過來,懵懂的看了看他。夏梅支起手肘,碰了一下春薺,小聲的道:“人家再跟你表心意呢,發什么呆?”
春薺回過神來,有些氣急,臉上不由得跑上了一絲薄紅。平日里在盛州城內,別人皆知她們在計如琢面前的臉,縱使有意,又有誰敢這么跟她說。
計如琢瞧著春薺俏臉微紅,不由得擔心春薺是不是真的看上了那壯熊一般的男子。
春薺想著還有求于人,心中默念不生氣不生氣,這才說道:“承蒙大哥錯愛,只是小姐年幼,我著實不放心。我只想陪著小姐長大,怕是要辜負您的好意了?!?p> 計如琢聞言松了一口氣,好險好險。若是春薺也有意,她一時半會可培養不出另一個春薺。她心想,要不要想辦法將自己的丫鬟指給自己的人,這樣,便不會失去這幾個得力又貼心的下屬。
計如琢微微搖搖頭,不妥不妥,還是要她們自己喜歡才好,大不了搶回去。
幾個丫鬟不知道,短短時間里,她們主子就為她們決定了婚事。
壯漢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一步三回頭的回到了最前方的位置。
此后,每每到了休整時間,壯漢就會圍著春薺獻殷勤。幸而幽州城不遠了,兩日半后,正午時分,一行人到了幽州城。謝絕了壯漢的護送,三人住進了城中客棧。
“好!今日好好休息,明天去探聽一下裘樞將軍的府邸?!?p> 春薺有些疑惑的道:“小姐說的故人,便是裘樞將軍?!?p> 計如琢搖頭:“不是,是通過他,去見另一個人?!?p> 夏梅也覺得有些疑惑“小姐,為何不直接去見?!?p> 春薺不待計如琢說話,便得意的道:“蠢材蠢材,自然是不好見,才要有人引見?!?p> 夏梅瞪圓了眼睛,問道:“小姐,是要見安王?!?p> 計如琢撫手一笑“不錯不錯,我的兩個智囊,聰慧極了?!?p> 二人皆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翌日,裘樞看了前門送來的書信,吃驚不已。不明白盛州計氏到底什么打算,于是見了計如琢。
“這,小姑娘,你說你是盛州計氏家主之女,可有憑證?!?p> 計如琢抬起茶水,微微抿了一下,鎮定的抬頭,直視著裘樞。
“將軍,不妨給安王殿下帶個話。就說盛州計如琢來訪,看看安王見是不見。將軍快些考慮,快過年了。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
臘月十四日夜,裘樞派了小廝,請計如琢入府。
裘樞向她抱拳道:“計小姐,王爺有請。”
“春薺夏梅,你們在這里等著?!?p> “是,小姐?!?p> 二人穿過長長的抄手游廊,入了一個小院落。
“計小姐,殿下在里面,請!”裘樞拱手,侍立院外。
正座上的男子約摸十六七歲,聽見推門聲看了過來。
“你來了,坐吧!”
計如琢并不客氣,徑直坐了。
“安王府有定王的眼線,不方便相見?!敖忉屃艘幌聻楹卧趯④姼娝?p> “我還想著去尋你,不料你便來了。如此也好,畢竟我公務繁忙?!?p> “安王殿下客氣,我不像安王殿下有權有勢,公務繁忙,也就有些時間?!?p> 周宇廉哈哈一笑“阿珠,你還是一樣,一點都沒變?!?p> 計如琢凝神,認真的道:“殿下,推翻平王后。先與太子殿下結盟,收拾了定王后,我們兩家在一較高下,如何?”
周宇廉微微一笑“阿珠,你要站在太子殿下那邊?我們多年的情分,你要幫太子對付我。”
計如琢湊近他,低聲說道:“情分,我們一起吃香火的情分嗎?對不住,那真不是什么愉快的情分?!保榱它c題,寫得夠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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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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