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亞當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二人的夢中。
神明,血脈,還有隱藏在灰燼之中的幼苗。許多模糊而神秘的文字,在他們離開夢境之后,就變得暗淡了起來,仿佛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們接受這些知識。
雖然長安是無神論者,可亞當還是將列奧達尼之矛贈與長安,并指導使用的方法。
“現在他屬于你了,給他命名吧。”夢中,亞當如是說。
長安躺在床上,偏過頭,靜靜的看著一旁放在窗臺上的斷矛。今天的黑霧格外稀薄,讓乳白色的月光順滑的流入到屋中,灑落在陽臺上。
“有星星呢。”一旁的珺庭沒有入睡,也側過頭看著夜空。微弱的光芒在明月旁若隱若現,如同星空的呼吸一般。
長安點了點頭,他想到了故鄉,想到了遙遠的東方,對月亮描繪出無數的幻想,或美好,或凄慘。“還好。”長安在心中說道:“能看到月色如水,總歸是好的。”
“槐序吧。”長安怔怔的看著仿佛漂浮在水面上的長矛,輕聲說道:“四月槐序,歸家時分。就叫他槐序吧。”
珺庭輕輕的嗯了一聲,平躺在床上的另一側,她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長安的手掌:“放心吧,我們會回去的,在一切結束之后。”
似乎是心中莫名的情緒被沖淡了一般,長安的臉上泛起一陣笑意,他應了一聲,二人便沉沉的睡去。
到了約定好的日子后,長安與珺庭來到了奧恩的實驗室里。奧恩打著哈氣,頹廢的從他不讓任何人進入的房間推門而出,他揉著腦袋,把維修好的武器與道具仍給了眾人,
“身份信息我給你們做好了,衣服的話披在外面就行。列車三十分鐘后開進來,你們只有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去登車。你們的身份是暫住在新摩根的墨爾特人,其他的。”奧恩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沒啥,自由發揮吧。”
道別之后,幾個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實驗室,當長安剛要踏出門檻時,奧恩突然叫住了他。
長安有些疑惑的回過頭,而奧恩則有些遲疑,隨后他嘆了口氣,對著長安問道:“你們,如果拿到了金蘋果,會怎么做?”
長安沒想到奧恩會問這個,他低下頭,想了想。
“他是人類的造物么?”長安沒有回答,反而是問了奧恩這個問題。
“不是。”奧恩言簡意賅的說出兩個字。
“那就不應該在人類手中,無論是什么理由。”長安揮了揮手,離開了實驗室。
一行人在車站處聚集的時候,長安敏銳的發現,伊薇與雅翁似乎都發生了一些變化。而雅翁注意到了長安的視線,主動向眾人介紹起來。
“她是雅安,我的姐姐。”
長安暗自皺了皺眉,他發覺到曾經那個有些跳脫的雅翁今日格外的沉穩,甚至說有些低沉。但雅翁自己沒有說,長安也沒有想去主動詢問。
一旁的雅安點了點頭,公式化的笑容中蘊含著眾人都能看到的冰霜,當然,這道冰霜包容著她的弟弟。
一行人陷入了沉默,當列車的入站信號響起后,長安站起身,對著眾人說道。
“這次行動,保全好自己。其他的也沒有什么好囑咐的了,見機行事。”
眾人戴好灰色的衣帽,點了點頭,走進了狹長的列車之中。
列車緩緩開動,五個人并肩坐在一排座椅上,閉目養神。然而實際上,他們已經用及其微弱的聲音與其他人在溝通。
“下車之后我們直接去實驗室么?”這是康納。
“不。”長安說道:“我們需要在周圍踩點,把入口,出口,逃跑的方向,預備方案都做好再行動。”
“怎么分配任務?”雅安問道。
“長安負責把入口和出口都探查齊了,我制作方案,雅安你們兩個把城市的暗道和地下勢力都打探好了。”珺庭分配眾人的任務。
“我呢?”感到自己被忽視的康納問道。
“一會我們會有一個安全屋。”珺庭有些無奈的說道:“麻煩你在安全屋附近警戒,這很重要。”
康納頓時感到自己被重視了,答應了下來。
長安的嘴角抽了抽,也沒有多說什么。由于體內的能量過于狂暴,康納更傾向于正面對敵,當然,能跟戰爭機器掰掰手腕的身體有著足夠的本錢,但刺客終究還是陰影中的寵兒,正面對敵終究有些吃力。
“其實我當年也挺厲害的。”艾吉奧在長安的腦海中感嘆:“我中年的時候,也一個人在軍隊中來去自如,當然,沒法跟這個叫康納對比,他有點離譜。”
而此時的邵云也在珺庭的腦海中訴說她當年的英勇事跡,珺庭不斷地應合著,眼中有些無奈的同時也有些許寵溺。這個靈魂上比她年齡大了些許的姑娘,早已對她敞開了封閉已久的心扉。
列車逐漸放慢了速度,逐漸駛向了哥布倫宏偉的銀色城墻。列車不會在這里停靠,只是經過站臺并在移動的過程中補充能源。所以,常規的下車方法,就顯得不太實用了。
“三”列車速度放緩到最低限度,等待著能源補充。
“二”補充完畢,列車進入城內隧道,速度提升。
“一”長安結束了倒計時,而早已預備好的康納頓時站起身體,高舉手斧。他右肩微沉,利刃在車廂之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弦月。頓時,能抗住子彈的特質玻璃應聲而破。
眾人抬手,繩槍從手腕處射入站臺,幾根合金支柱上頓時出現一圈圈堅韌的繩索,眾人共同發力,將身體帶出車外。而康納則是走了最簡單的路線——直接跳出車窗外。
長安在落地之后迅速抬手,槐序直接將一旁的攝像頭穿刺。下一秒,長安的身影出現在破損的攝像頭上,他保持著平衡,將奧恩給他的屏蔽器與攝像頭的線路相連接。在一聲聲響之后,所有人脫下身上的長袍,點燃之后便離開了隧道。
而此時,在哥布倫的中央大廈之上,一個托舉著雄鷹的身影,俯視著一行人所在的隧道處。
“在這里啊。”卡珊德拉放下兜帽,露出英氣而不失秀美的容貌。“列奧達尼之矛,不知道在新主人的手上,用不用的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