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彼此都深知今天去臨州一中對我的重要性,所以我和謝書予默契的都沒有磨蹭。衛生間里簡單洗漱完后,快速吃過早餐,我們結伴出了小區,步行向臨州一中走去。
今天的天氣并不是很好,天空中烏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大雨落下。我不知道這是上天害怕我們被曬到而給予的幫助,還是對我心底突然尋求原諒自己的契機而隱晦的警示……只是無論它是出于何種“目的”,都無法改變我和謝書予距離臨州一中越來越近的距離。
臨出門的時候,我特意在房間電腦桌下的抽屜里找出了一個特別普通卻又意義不凡的“小東西”。當初本是無意才留下它,想著有一天可能會用到,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大用場。可能那個時候,我就想到了有一天自己會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吧……
把手里的胸牌遞給臨州一中校門外值守的保安,他們快速確認了一番后,便讓我和謝書予登記了來訪理由以及其他相關信息,進入了校園。
臨州一中還沒有放暑假。正值上午,偌大的校園里寂寥無人,只有穿著制服的環衛工人在打掃著校園里的衛生。經過高中部的兩棟教學樓時,耳邊傳來學生們的陣陣笑聲和老師激情高昂的講課聲。聽到有老師講解生物遺傳的概率時,我還駐足聽了一會兒。聽到某道題時,我腦海中居然破天荒的演算了一遍,脫口而出道:“選C。”
“長安,什么選C啊?你在說什么呀?”聽到我的聲音,自從進入學校后就一直關注我的謝書予立馬問道。
“啊?沒什么,就是我聽到了一道生物遺傳學里面的概率題。說一對夫婦均正常,且他們的雙親也都正常,但雙方都有一白化病的兄弟,求他們婚后生白化病孩子的概率是多少?
看到這道題,要算答案,我們是不是得先確定該夫婦的基因型?你也知道,白化病是隱性遺傳,該夫婦的基因無非是Aa或者AA。而要確定兩人到底是什么基因,需要看他們的父母以及兄弟。已知表現型Aa和AA的比例為2:1,分析可推知該夫婦均為Aa的概率為2/3,AA的概率為1/3。假設該夫婦為Aa,后代患病的概率為1/4。最后將該夫婦均為Aa的概率(2/3×2/3)與假設該夫婦均為Aa情況下生白化病患者的概率1/4相乘,其乘積1/9,即為該夫婦后代中出現白化病患者的概率。所以正確答案是1/9,選C。”或許是回到了自己曾經的主場,我想表現一番,所以耐心的把剛才聽到的那道題為她講解道。
一臉茫然的聽完我的講解,良久謝書予才回過神來。看向我苦笑著說道:“高中的時候,每次看到這種遺傳學的概率題我就頭疼。現在高考都過去一年多了,而且我大學選的英語專業,沒想到你又給我說這些……雖然討厭那些題,不過看到你能算出答案,還是覺得你好厲害哦!果然,學霸不管走到哪里,依舊是學霸。”
聽到謝書予的夸獎,我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哪里還是學霸……去年寒假,我好歹還拿到了學校的獎學金。但今年暑假,我和獎學金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的距離。看來,開學以后,我要減少陪你逛街的次數用功學習了。對了,你不是準備參加十一月中旬的英語四級考試嘛,我陪你一起復習,一起考試。”
“好!那到時候你可得加倍用功了哦,畢竟我英語成績一向都比你好。別考完試后查成績的時候,我過了,你沒有……啊哈哈!”說這些話的時候,書予眼睛里寫滿了喜悅。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我只覺得自己仿佛被融化了一般,心底暖暖的。
“對了,長安,昨晚阿姨還說進不了學校讓你給一個姓任的老師打電話呢,沒想到你自己拿著臨州一中時的胸卡就帶我進來了。龍鳳你的胸卡我見過,讓我看一下你在臨州一中時拍的。”或許是因為進校前那個保安特意說了幾句話“提醒”我和謝書予,所以說這些話的時候,書予的語氣像我們沒有在一起之前那樣平淡。
自從進入校園后,我和書予之間就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沒有牽手,也沒有擁抱,就連以前最普通不過的并肩行走,中間也隔了二十多公分。其實不用那個保安“提醒”,在龍鳳中學軍事化管理“深造”下的我和書予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學校是少有的還“純潔和神圣”的地方。哪怕它深處埋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還是要比社會上其他地方“干凈”。為了守護心底的這份美好,我們默契的愿意暫時“犧牲”一些親密和曖昧的行為……
雖然我不明白謝書予為什么要看我臨州一中時的胸牌,但我還是隨手遞給了她。接過胸牌,端看良久,謝書予看向我說道:“長安,我還以為粥粥騙我呢,沒想到你在臨州一中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好……高冷,還是現在的你平易近人。”
或許是因為此刻就在臨州一中的緣故,聽到謝書予說的話,一瞬間我的心底隱隱感動到想哭。雖然她沒有親眼目睹過我的那段經歷,哪怕她并不是真的理解我的偽裝,哪怕只是那幾句話,但對我而言,其實已經足夠了。當初那件事發生之后,沒有一個人會像她一樣換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去看待問題。所有人都自私的想著如何在那件事中摘清自己,逃避責任……
在書予關心的注視下,終究還是理性戰勝了感性,我沒有淚眼婆娑的在她面前哭出來。環顧四周,不知不覺中我們竟走到了高中部的操場。看著那些在草坪上盤腿圍坐著聊天的女生和在球場上叱咤風云的男生,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的體育課。好像那個時候的我和此刻操場上的他們一樣,哪管天上是晴空萬里還是烏云密布,只要站在操場上,哪怕周圍的空氣都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雖然我在體育課上只是一圈圈的沿著塑膠跑道散步……
“現在是十一點零五分,臨州一中的食堂十二點才開門,要不要去操場走走?”說著,我指了指里面的操場,扭頭看向謝書予。
“嗯?你不是說夢到紫薇花開了嗎?不去看紫薇花嗎?”環顧四周,謝書予看向我疑惑的問道。
雖然昨天晚上在老媽面前我已經解釋過一番,但在心思細膩的謝書予面前,我當時所有的語言都像空中樓閣那樣“蒼白無力”。昨天晚上失眠,無聊刷微信,突然她發了一連串的消息給我,最后再她一再“逼問”下,我“心甘情愿”的告訴了她一些夢里的內容,其中就包含有教學樓下的紫薇花。
驟然聽到書予提起紫薇花,一瞬間我的精神有些恍惚。思緒飄蕩著,仿佛我又回到了那年盛夏……一陣風吹過,我很快回過神來。順了順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我扭頭看向謝書予解釋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一般都會選擇去食堂吃些東西,然后等吃過午飯或者晚飯了才去教學樓下看紫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