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很長。夢里我看不見任何東西，卻有溫暖的水流包裹著我，還有…強有力的心跳聲。

　　這是意識深處對母親的思念，也是我對于母親這個詞匯唯一的理解。

　　“媽媽，我想要那個。”

　　“上午剛給你買了一個汽車，你還要，不能買了。”

　　“哇啊啊…”

　　“誒呀，他想要就給他買嘛，我給他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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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讓你買英語書，你還能不知道在哪買，你大姑不是帶你去過么。”

　　“啪。”

　　“你咋不替那好孩子去死呢，養你這么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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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他們為什么在看著我笑，他們在說什么。”

　　“那小孩真可憐，這么小就被燒毀容了，以后可怎么辦啊。”

　　“丑八怪，丑八怪，長得丑還聽不見，哈哈哈哈。”

　　“我跟他們…是不樣一的。

　　（我是個異類）（媽媽告訴我，我是上帝的孩子，被賦予了特殊的使命，所以才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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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是媽媽沒有用，連雙襪子都不能讓你穿個好的。再等一年，在等一年我攢夠了錢，就送你去上學。”

　　“媽，我不想去上學。等我長大了，就賺錢養你，把欺負你的壞蛋都打跑，讓他知道咱們家也是有男人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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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生來就沒有哭的權利。

　　出生時的啼哭，是他們此生唯一的慰藉。

　　“年珩，把碗洗了。”

　　“好勒爹。”聲音從客廳傳來，我把剛有的思緒壓下，應了一聲。

　　“一會朋友聚餐，我晚點回來。”我把碗摞起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用抹布隨意擦了一下。

　　“行，早點回來，別整太晚。”

　　“知道了。”

　　父母就是這樣，無論你多大，在他們眼里你都是孩子。

　　酒過三巡，唱完歌出來我走路都有些發飄了，酒精麻痹神經使大腦有點發懵。

　　不過還好，沒喝多。

　　“我送他回去。”這兄弟有點喝大了，我都怕他醉死在路上被人倒賣了器官。

　　“珩，我給他送回去吧。我倆順道，你家離得遠，折騰。

　　這小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平常挺老實的，今天跟酗酒似的往死里灌。”董軾得虧壯實點，要不也扶不穩醉酒的楊遠。

　　“嘔…”楊遠沒吃什么，剛開始還能吐出點東西，后來就全是酒了。

　　“有什么事就說，還是不是兄弟了。”我狠狠拍了拍他的后背，遞過去一張紙。

　　我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楊遠，如此頹廢。

　　與從前那個在他們有難時，拍胸脯說天塌下來還有他這個兄弟的豪氣，相差甚遠。

　　“楊遠，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了。有點啥事吭哧癟肚的，喝酒能頂個屁用，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都瞧不起你。”董軾看著爛醉如泥的楊遠氣不打一出來，本來胃就不好，還往死里喝。

　　“年珩，董軾…你們有沒有過那么一瞬間…想要殺人…”

　　扶著樹緩解胃疼的楊遠，用模糊不清的語氣說著讓人直冒冷汗的話。

　　我們知道，他的父親有家暴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