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還要從二十四年前說起!”紅衣姑娘正要展開她的長篇言情故事,劉靡初打斷她,“亥時了,再不回去,連被罰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那是,直接丟出去了!”紅衣姑娘繞到屏風(fēng)后面,將床幔放下,她換了身男裝出來,“走吧!當(dāng)了這么久勤奮好學(xué)的乖孩子,我今晚也可以學(xué)學(xué)偶像獨孤衷,享受一下被人又愛又恨的感覺。”
“你偶像是獨孤衷?”劉靡初嘴角抽了抽,這群姑娘沒毛病吧?不是對他恨得要死就是盲目崇拜,獨孤衷這三個字怕不是有毒吧!
西府學(xué)院亥時一過就要鎖門,劉靡初和夏侯熙繞道往西原去,從菜園的小門溜進(jìn)去。夜深人靜,黑漆漆的竹林小道里忽然閃出來一束亮光打在兩人身上:“兩位出去的時間不一致,回來的時候倒是挺統(tǒng)一的!”
“應(yīng)——院長!”劉靡初尬笑,他正想著怎么解釋一下,應(yīng)晨收了清霜劍,“還不回去,就這么想挨罰嗎?”
“我們馬上就走!”劉靡初和夏侯熙兩人踉踉蹌蹌跑出竹林小道,借著月光往校舍去了。
應(yīng)晨負(fù)手立在竹林里,看著這兩個后生,他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獨孤衷。不守規(guī)矩、不被約束,別人都唾棄得緊,然而只有他心底默默羨慕,那是他自己一生都得不到的自由。
夏侯熙回到校舍,司徒覓正燃著燈等他呢!
“你怎么還不睡?”
“夏侯熙,你還當(dāng)不當(dāng)我是兄弟?”
“我們本來就不是兄弟啊!”夏侯熙在他對面坐下,“沒事就趕緊洗洗睡,這大晚上的整的哪出?”
“都睡一個屋了,怎么能不是兄弟呢?”司徒覓給他沏茶,“我聽說今天你們逃課去杏花含館了?”
“嗯!”
“我還聽說杏花含館來了個特別火的新花魁,是一個喜好紅衣服的姑娘?”司徒覓一番循序漸進(jìn),終于問到了重點,“她是不是不愛穿鞋,喜歡光著腳,而且腿很白很細(xì)?”
“你怎么知道?”夏侯熙心里有些驚恐,“你們……認(rèn)識?”他怎么不知道?
“嘿嘿嘿,那是我媳婦兒,肯定認(rèn)識啊!”
“咣!”夏侯熙把水杯往桌上一砸,“司徒秋緒,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講!”
“我沒亂講!”司徒覓一臉幸福地小聲道,“我告訴你,她可是我的女人!”他的音調(diào)忽然提高了很多,“你們沒碰她吧?”
“搞得你碰過她似的!”夏侯熙對他這種無厘頭的猜想嗤之以鼻,真不知道司徒覓哪里來的自信,還媳婦兒!難道就因為他家有礦,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他媳婦兒了?
“我媳婦兒我當(dāng)然碰過!”司徒覓笑得神秘兮兮的,“既然你是我兄弟,那么告訴你也無妨。我跟你說,雖然我跟她只有過一次,但我已經(jīng)認(rèn)定她了!我想好了,等旬假時就去杏花含館找她,我要把她娶回我們平南去!”
“噗——”夏侯熙實在沒忍住懟了舍友,“司徒兄,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自信,但你會不會太自信了點兒?”
“睡得睡過了,我當(dāng)然要負(fù)責(zé)到底!”司徒覓認(rèn)真道,“反正我一定要娶她。我舅舅說了,人一輩子只要愛一個人就夠了。而她,就是我一生的摯愛。”
“越說越?jīng)]譜了!她的一夜千金就是唱唱曲兒聊聊天的,怎么可能睡……?”夏侯熙忽然想起水榭那一晚,那個混賬該不會就是他吧?
夏侯熙走過去,抬手摸了摸司徒覓的臉,隨后暗罵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夏侯老弟,你干嘛?”司徒覓兩手護(hù)胸,“雖說大丈夫不拘小節(jié),可是你這……”
“司徒秋緒,從今天起,你離老子遠(yuǎn)一點兒!”夏侯熙就差把司徒覓暴揍一頓了。
“哦!”司徒覓有些失神,這個夏侯熙的手也太嫩太軟了,難道是病久了的緣故?
劉靡初回去卻有點兒猶豫,躡手躡腳的就怕被施陌發(fā)現(xiàn)。畢竟現(xiàn)在自己的修為跟他相比差得也太多了,不借助外力還是不能硬碰硬,太吃虧!
“你都不好奇我為何冒著被家主重罰的風(fēng)險也要殺你?”施陌從床上坐起來,抬手一揮,蠟燭就亮了。
“那還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我長得太帥,龍傲天對我另眼相待你就吃醋了唄!”劉靡初痞笑,“不過,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等我,又是唱哪出啊?”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打算通知你,不知道你想先聽哪個?”
“我這人最怕麻煩了,你按順序說吧!”劉靡初跳到他的床上,施陌嫌棄地把他打下去,劉靡初把鞋一扔,又滾上去了。
“好消息是我想明白了,不打算殺你了!”施陌嫌棄地坐到床邊道,“壞消息是我有個條件,你得把鴻鵠白玉笙修好。”
“我憑什么要答應(yīng)你?”劉靡初半倚著靠枕,“你殺不殺我是你的事兒,我憑什么要幫你去討云笙的歡心呢?”
“就憑你是——獨、孤、衷!”
“小施主,你沒睡醒吧?”劉靡初笑道,“獨孤衷早死了,再說小爺今年未及弱冠,獨孤衷就算沒死,今年也應(yīng)該二十有七了!你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你不必誆我!”施陌苦笑著道,“我不想殺你了,因為我忽然明白過來,這世間能夠改變家主的人,除了獨孤衷,再無別人。”
“你可真看得起他。”劉靡初躺在床上晃著腿道,“就算你知道我是獨孤衷也沒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靈器修復(fù)要有靈域或者靈境才能進(jìn)行。
這越是高級的靈器越需要靈力足夠豐富的靈域,鴻鵠白玉笙音色清靈,內(nèi)蘊(yùn)靈力小天地,需要以靈氣來養(yǎng)。我現(xiàn)在修為低得沒邊兒,我覺得你還是去求龍傲天吧!”
“這事兒不能找他!”
“為什么?”
“獨孤衷,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施陌道,“鴻鵠白玉笙之前是姑姑的法器,后來她贈給了譚夫人,才轉(zhuǎn)送到笙兒手里。”
“笙兒?你們倆到底在鰭山經(jīng)歷什么了?”劉靡初笑道,“這不過共處一夜的功夫,馬上就如此親昵了?看來好事將近啊!”
“你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施陌道,“或者你替我去一趟中洲?”
“替你去戳傲天的傷疤?”劉靡初搖頭道,“我可不想去送人頭。話說你都不好奇我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嗎?”
“自然是有人想要你回來!”
“不可能!”劉靡初笑了,“世人怎么說我的都有,硝煙一過故事便成了傳奇。可是誰也不會希望獨孤衷回來的,他可是禍害淵方的魔君啊!”
“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可對有的人來說,你從始至終就只是獨孤衷。”施陌把一個盒子交給他,“這是鴻鵠白玉笙的碎片,左右這些課你都上過了,何必聽他們老生常談。”
“小施主說得好輕松啊!”劉靡初靠到他肩膀上,“我好不容易重獲新生,當(dāng)然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發(fā)現(xiàn)那些家伙講的課也不是那么無聊,挺有意思的。”
“南中郡的事我早有安排了!不出七日,就能出結(jié)果。”施陌道,“現(xiàn)在沒問題了吧?”
“有!”
“獨孤子由,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施府主記性不好,在下劉靡初,字克終。”
“那你到底還想怎樣?”施陌干咳道,“只要不是特別過分,本府可以考慮。
“誰不知西府施家的殺手锏是蓮華組織,既然南中郡那么復(fù)雜的事情暗人都可以搞定,那不如再幫我查一件事。”
“何事?”
“當(dāng)年的事兒!”
“我會安排下去,但能查到多少就不敢保證了。”
“我現(xiàn)在就趕去中洲。”劉靡初抱起盒子就沒影了。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身岫月衣裳的功勞,劉靡初感覺自己的速度快得離譜,都快趕上當(dāng)初的時候了。
“許久沒見傲天,還真是有點兒想他了。”劉靡初御劍飛行,穿過竹林小道就要往北去,沒想到卻被人忽然間被人截住。他正要發(fā)作一通,看到來人就止住了。
“也沒有許久,就幾日而已。”
“你怎么來了?”劉靡初激動地收了劍跑到龍笛面前,“你該不會是來收回玉牌的吧?”
“我來給你送個人。”
“什么人?”劉靡初有點兒激動還有點兒得寸進(jìn)尺,“先說好,不是美人我可不要。”
“那想必不是好東西你也不會要!”龍笛難得開玩笑,他從手上拿出云方寶盒對獨孤衷道,“低頭!”
“哦!”劉靡初低下頭,龍笛將串著云方寶盒的墜子給他掛在項上,“我將這墜子施了息影術(shù),只要你不妄動靈力,別人不會發(fā)現(xiàn)云方寶盒在上面的。”
“你特意來就是為了送我這個墜子?”
“不,主要是送人。”龍笛對竹林中的暗影道,“出來吧!”
“獨孤公子!”
“小飛!”劉靡初看著月光下慘白的臉,激動地抱住他,“他把你從平東島帶回來了!太好了,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他身份特殊,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他住在云方靈域。”龍笛冷冷道,“你們要敘舊情隨時可以,我找他還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阮飛你趕緊識相地滾!
“小飛,那你先進(jìn)云方靈域去,我跟龍傲天聊聊。”劉靡初安撫好阮飛,跟龍笛往后山去了。
“給我吧!”龍笛伸手。
劉靡初不解:“什么?”
“盒子!”龍笛干脆直接奪過來了,“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即便有云方寶盒也難以完全修護(hù)鴻鵠白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