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了幾天,應無憂終于快馬加鞭來到揚州,稍作調整之后,立馬就被思月拉去看周老先生了。
一番診視之后,無憂把周家人聚到堂內,給大家說說老爺子的情況。
“應神醫,家父情況如何?”
“周院長不必客氣,叫在下無憂就可以了!”
“好了,無憂,別廢話了,快說說外祖怎么樣了?”思月有些著急。
“我正要說呢!王妃,您別插話啊!”
“是,是,是!”
“老先生情況不太好!”無憂剛剛還和思月嬉笑兩句,這下神情嚴肅的說,“想必之前給看先生看病的大夫也跟你們說了,那位大夫也已經盡力了!”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思月不信。
“畢竟老先生年事已高,就算沒有那次的咳血,老先生也……堅持不了多久!”
“我不信,外祖之前雖生病了,但精神還好,就那次暈倒之后,才越來越不好了!無憂,你想想辦法,即使要什么珍貴的藥材,我也想辦法弄到,你救救我外公!”思月越說越激動,一想到因為自己外公成了這樣,一想到外公可能隨時離開,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月兒,你冷靜點!”看見思月這樣,蕭云宸有些心疼,盡力安慰思月。
“無憂公子,我們相信您,您說家父還有多少時日?”相對于思月,周若聞倒是鎮定很多。
“配上我的藥,差不多兩三個月!”
聽了無憂這么說,大家都神色凝重。但生死由命,豈人力可保。
思月聽了,越發的愧疚。周家眾人也越發的照顧老先生,讓老人家在這最后的時間內可以開心快樂!揚州城內的一些文人學士聽說老先生病情加重了,都趕著來探望,被周家以老先生讓靜養給謝絕了!老先生像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反而叮囑兒孫們不必過于悲傷,他這輩子也活夠了,盡興了,終于可以去見夫人和女兒了。
這日,應無憂來找思月,思月見他像是有事,可吱吱嗚嗚的說不出,“無憂,到底什么事?不會是外公有什么事吧?”
“不是,不是!”無憂馬上澄清,“周老先生很好,是王爺有事!”
“額?”思月一臉疑惑,剛午膳還挺好的,沒見有什么不適。
“王爺和王妃已經離都好幾個月了,都中還有很多事需要王爺!”
“哦~”思月恍然大悟。
“眼下,老先生這樣,王爺是不會離開揚州,離開王妃您的!可太后壽誕將至,皇上已有意立太子,再加上蔣家回朝,北燕也有使節將至,都中的局勢已越來越緊張,而王爺……”
“好了,無憂,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無憂將信將疑,思月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良久,思月才吐言,“沒事兒就去休息吧!”
“是!”無憂給思月深深行了一禮,退下了!
這幾個月的海邊風景和江南風光好像沖淡了思月和蕭云宸的身份氣息,可無憂的到來,提醒著他們蕭云宸這個皇家子孫的事實。雖說當今皇帝已在位數年,可蕭云宸是否真的甘心,思月不敢去問,這是他們的禁區,至少是思月劃定的禁區,現在,是要走近進這禁區了嗎?
晚間,回到房中,思月摒退了下人。倒了一杯茶給正在看書蕭云宸,見思月過來了,蕭云宸接過茶杯,放下書,拉過思月坐在膝上,“看的眼睛都酸了,要不月兒讀給我聽吧!”
“既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吧!”
見蕭云宸聽話的閉上眼睛,思月就給他做上了現在的眼保健操,緩解眼部疲勞。
“月兒手法真好,很是舒服!”
“舒服就好!”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享受這美好的時光,良久,思月才問,“宸,你是不是該回灃都了?”
蕭云宸睜開眼,把思月的手從眼旁拿下,握在手中,“是無憂跟你說的吧!這家伙!”
“嗯嗯!你也不用怪他。”思月點點頭,起身在房中踱步,“一直以來,我都在逃避這問題,可,宸,你是怎么打算的!你真的想要……”思月在蕭云宸手心寫下那兩個字。
蕭云宸環抱著思月,“月兒,這本來就是我的,況且這么多年,我背負了太多人的希望,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好,我明白了!”聽到蕭云宸這樣說,思月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那月兒希望我怎樣?”蕭云宸扳過思月的身體,盯著她的眼睛,嚴肅的問。
“我不知道!”良久,思月才說出。
蕭云宸一開始以為思月會希望他去爭皇位,可一想,思月不是貪慕虛榮的人,應該不希望,可是沒想到,思月會說不知道。
因為這會兒,思月也迷茫了,如果沒有愛上蕭云宸,他愛怎樣就怎樣。可現在,她既怕皇權會磨滅兩人之間的感情,又怕攔著蕭云宸會讓他后悔一輩子!她心中現在矛盾極了。
看到思月這樣低頭不語,蕭云宸小心翼翼的把思月摟入懷中。
“宸,回灃都吧!等我陪完外公這最后的一段時日,我就回家!”思月盯著蕭云宸,晶瑩的淚水從面頰劃過,蕭云宸輕輕拂去了淚水,說了聲“好!”
第二日,蕭云宸與周家眾人辭行,大家都很震驚,但都能理解,臨行前,看過老先生,并與周若聞聊了許久。留下紫蘇紫蘿,夜鶯夜鸝還有夜明夜重照顧保護思月。
正午時,已經裝點了行李,在周府門口話別了,思月把蕭云宸和伺候他的人叮囑了遍!
“回去吧!”蕭云宸坐在車內,撩開車簾對思月說。
“不,我看著你走!”雙目對視,空氣仿佛都靜止了,旁邊的人也不敢打擾他們,直到無憂出聲提醒。
“出發!”
看著蕭云宸的馬車越行越遠,思月的腳已不聽使喚,跟著馬車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就跑了起來。嚇得周年笙和紫蘇他們跟在后面一面跑一面叫思月。
“月兒,你要真舍不得就跟安王爺回去吧!”周年笙氣喘吁吁的追上來。
“月兒!”
看著思月靜靜的盯著蕭云宸馬車的方向,周年笙有些擔心,連叫了幾聲,思月都沒有理他。
“不用,外公該吃藥了,回去吧!”
“月兒,你真沒事兒?”周年笙一臉擔憂。
“四哥,我沒事的!”說完,便向周府走去。
紫蘇她們和周家眾人都挺擔心思月的,可思月一切照常,自蕭云宸走后,沒有在別人面前念叨蕭云宸一句。只有在夜深人靜時,盯著另半邊床發呆,想著這時蕭云宸在干嘛!這不知何年何月的時代,沒有電話和網絡,真的難解相思之苦。
自蕭云宸走后,思月為了晚上能不那么想蕭云宸,白天就盡量讓自己忙起來,最好能累到倒頭就睡。這段時日,思月一面照顧周老先生,一面和周年澤商量在揚州拓展她的月氏集團。早在灃都時,思月就已經把月氏的店面拓展至十六家了。揚州經濟發達,物產豐富,思月想在灃都與揚州之間開辟一條物流通道,可想到現在的交通技術,思月就把這個念頭打消了。于是,就和周年澤商量,在灃都至揚州沿途的一些繁華城市開錢莊,由點成線,形成商業圈,商業鏈,不光做生意,還可以傳遞各路信息,思月想建立自己的信息網。
雖然月氏的門店在思月新思想的經營下,每個月收入都很好,但是要沿線建立錢莊,思月還是很吃力,于是,她和周年澤說了融資的辦法。哪里想到,周年澤連連稱贊,感嘆思月的腦袋到底是怎么長的?
思月要照顧周老先生,不便走開,月氏錢莊的事就讓周年澤去各個地方跑。灃都那邊思月已經傳信給季冬林,讓他派楊永過來對接。楊永是思月前段時間發現的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雖聰明伶俐,但年紀輕輕,有不一樣的成熟穩重。三個月前,因母親生病,求工到月氏門下,入職后,經過思月和紫蘇幾次明著暗著考察,才提拔上來的!他自幼由母親拉扯長大,為免楊永煩憂,思月讓紫蘇把楊母安排在月氏總部做些后勤的工作。
當思月一身女裝出現在偏廳時,楊永一臉驚訝!
“小姐!”季冬林恭敬的行了一禮。
“季叔,這……”楊永指著思月。
“沒大沒小!”季冬林瞪了楊永一眼,“還不見過小姐!”
“見過小姐!”
“不必多禮,起來吧!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哥,周年澤”
“見過二公子!”
“見過二公子!”
“兩位請起,不必多禮!以后還望兩位多多指教!”周年澤拱手作揖。
“不敢不敢!”
“好了,都坐下說話吧!”
“謝小姐!”
“季叔,你年事已高,怎么也過來了?這長途跋涉的!”
“謝小姐掛心,老朽還能堅持的住。怕這孩子還太年輕,所以跟過來看看!”
“楊永這是第一次見我穿女裝吧!”思月見楊永不時的拿眼偷瞄自己,開口問到。
“是!”楊永有些羞赧。
“孩子,你要珍惜,你是第二個知道小姐身份的,更要明白,小姐的身份是不能向外透露的!”
“是,楊永明白!”
“季叔,楊永,信中我已簡單說了,我已和二哥商量,從沿途挑五個城市,開設月氏錢莊!”
接下來,幾個人商討了好長一段時間,從選鋪址,到制定一系列錢莊制度,討論了一下午,直到紫蘇提醒天色已晚,讓思月他們休息才停下了。
天色已晚,季冬林和楊永被安排在周府休息,接下來的幾天里,幾人在花廳大會開完開小會,總算把最終方案確定下來了,就等著招人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