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警察配和陳福來的行動,在他和韓曉假裝談生意的時候,就故意在大門口與混混保安們起了爭執。
韓曉側身從窗外看到了這一幕,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便將陳福來獨自留在辦公室內,自己前去查看情況。
陳福來取出微型攝像機后,不慌不亂地四處小心翻找著那本洗錢流水記賬簿。
“這么重要的東西,韓曉這個家伙他肯定會藏在特殊的地方。”
陳福來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里轉了三圈后,四周墻壁連一個保險箱,或是一個暗格都沒有發現。辦公桌雖然是木質的,但用手敲上去也不是空心的。
“難道……會在酒壇子里?”
陳福來半蹲在了地上,仔細查看那幾個酒壇子:它們用泥土封的很死。要是像這種記賬的東西放進這里的話,應該隔一段時間就會拿出來。看樣子……這些泥土都很舊了,應該不是放在這里面。
小紫檀架子上面的古董瓶罐,陳福來也一一看過了,也全部都是空的。
“那他會把東XZ在哪里?”
陳福來正有些納悶:
“總該不會藏在花盆里吧?那都得弄臟了,更不可能了……”
他從窗戶向外看去,那個便衣警察依然喋喋不休地與韓曉和他的混混們在爭論著什么事情。但是看情況,便衣警察好像不占上風,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掃了一眼窗臺,發現除了那幾盆名貴花卉外,還放有一個去年的臺歷。
“日歷這東西……不應該是用一年扔一年嗎?他不會連日歷都喜歡收藏吧?這是什么奇怪的愛好……等等,這個臺歷……好像有些不對勁……”
陳福來把那個臺歷拿在了手上。
“……好小子,原來你把東西都藏在了日歷上面!!怪不得不扔掉!”
陳福來看著那上面一行一列的格子,發現原本寫著“宜”的所有位置都用綠筆寫成了當日流入;而原本寫著“忌”的所有位置都用紅筆寫成了當日流出。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個臺歷上還藏了這么大的秘密!
……
“陳老板。你在干什么?”
“啊……剛剛就趴在窗戶那兒看看,到底外面發生什么事了,你這么久還不回來。”
“害,別提了,那個臭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硬說是在我們這丟了東西,說著說著就要闖進來找,簡直是個煩人鬼,剛剛好不容易才把他趕走……”
“行吧,那我們再繼續談談你剛提到的……竣工以后的事情?”陳福來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一聲大喊。
“韓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小混混從外面直接沖了進來,在韓曉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么?!我們名下好幾個銀行卡的賬戶都被凍結了?!”韓曉雖然在刻意地壓低著自己的聲音,但是還是有些面露難色。
小混混一邊點著頭,一邊用眼睛使勁瞟向陳福來。
韓曉頓時明白了什么。他對小混混說道:
“……行了,我知道了,通知所有人,讓大家馬上離開這里,快!”
“不是……唉,怎么回事啊?韓老板?為什么要突然走啊?”
韓曉起身就往門口走去,陳福來見狀跟了上去。
只聽見“撲哧”一聲。
韓曉一個反手就向陳福來伸了過去。
陳福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驚了一下,眼睛下意識地慢慢朝下看去。只見一把鋒利的小刀已經捅入了他的腹部。
韓曉表情漠然地回過了頭:
“你還在這給我裝不知道?你真以為我辦公室沒有監控?傳銷點突然就被查封了,接著銀行卡又被凍結了,這是巧合嗎?你真當以為我是傻子一樣是嗎?呵。我既然大勢已去了,那你也別想……那么容易就離開這里。”
他冷哼了一聲,從陳福來的肚子中抽回了那把刀,頭也不回的就消失在了陳福來的視線中。
他就像一灘泥一樣,從墻上慢慢靠著,滑倒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警笛聲。
他突然笑了一下,剛開口喃喃道:“苗……”就閉上了眼睛。
……
“苗先生,我們幫您把喬毅找回來了!您看,這是我們拍的他的照片!”
午后的陽光似乎裹著一種寒意,正在慢慢滲透這間各種儀器呲牙作響的重癥監護室病房。
苗野站在病房外的走廊,接到了警局的來電,正想開口說兩句,已經哭得沙啞無力的嗓子再一次讓他開始哽咽起來:
“真……真的嗎?真的是他,他現在……還好嗎?”
但是警局那方面的回答卻是令苗野不想聽到的:
“苗先生,實話跟您說……喬先生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們正在給他做筆錄,但是他一直不和我們配合。我們沒辦法,只好等他自己安靜下來。警局這方面我們還需要協調,請您予以理解配合,畢竟喬先生的口供對我們抓捕犯罪嫌疑人歸案非常重要。”
“那……你們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說,您明天才可以來看望喬先生。”
“他都精神不好了……請你們別逼他行嗎?”
“這個苗先生請您放心,我們自有分寸。必要時候再來通知您到場,您看這樣可以嗎?”
“……好。”
……
苗野艱難地掛了電話,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他走到了電梯旁邊的吸煙區。默默點起了一支煙。隨著電梯門“叮”地響了一下,迎面就走出來了一個熟悉的人。
“苗野。你……眼睛怎么都腫了?”
苗野一回頭,就看到臉上有一道傷痕的邢澤宇向他走了過來。
“……你怎么來了?你臉上的傷……又是怎么回事?”
“害……還不是韓曉那幾個作賤的手下,得知他們老板逃了之后……在我臉上發的泄唄。”
“那你的保鏢呢?”
“別提了,他們身強體壯的,自然是被韓曉看中……帶走了唄。”
邢澤宇輕輕地嘆了口氣,把手搭在了窗臺邊上。
苗野也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邢澤宇又開口問道:
“陳福來……他怎么樣了?”
苗野把煙頭從窗外丟下,望向了邢澤宇:
“不是很好。醫生說……還不知道昏迷到什么時候呢……你來呢?找我干嘛?來看我的笑話嗎?”
邢澤宇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先鋪墊了一下:
“……我剛處理完韓曉留下的那些破事兒,重新整頓了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員工。我又把位子搶回來了。陳福來幫了我大忙,我自然是出于好意來看望他的。并沒有要嘲笑你的意思。”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胡亂猜測你個大好人的心思。我可真沒用啊,什么都做不對,什么都不討好……”
這句話是真把邢澤宇給激怒了。他轉過身就提起苗野的衣領,低聲對他喝道:
“男人。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喪?給老子振作起來!!遇到這么些破事情,你就已經頹廢成這個地步了?當年的倔強呢?你追喬毅時的勇氣呢?你醒醒吧!!你現在都成什么鬼樣子了?”
苗野垂下了眼簾,喃喃道:
“你說的對。但是我真的好累……不是身體累……是心累了。請讓我緩一緩,好嗎?”
邢澤宇放開了已經被他攥皺的苗野衣領,把語氣放緩了一些:
“雖然我知道,我就是個第三者,我怎么也比不上你心里的那個喬毅。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句。老子就是見不慣你在這哭喪的樣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別tm紅著個眼睛!也不知道哭給誰看。晚上我請客。我叫了譚落汐,還有她的那個剛回來的朋友。咱們幾個,明天一起去把喬毅接回來吧。”
苗野沒有吭聲。他望向陳福來病房的方向。
“不吱聲就當做你默認了。我先去選位置了,定位待會就發給你。”
“……謝謝。”
“tmd,這跟我又在謝什么東西啊?跟你在一塊我都感覺自己快不彎了……真是的,不說了待會見。”
……
畢節也是一個擁有悠久民族歷史的、集自然旅游、吃喝玩樂為一體的觀光城市。這兒名優小吃有羊肉粉、奢香玉簪、威寧小粑粑、織金發粑、冬包肉、擂茶糍粑、龍華粽香肉、烙洋芋、徐家太婆香豆花、畢節湯圓、夜郎八卦雞、王傻子燒雞、曾三興家鹵牛肉、戀愛豆腐、赫章核桃糖、羊場茶食、威寧炒蕎飯等多種多樣,也都各具民族風味特色。
邢澤宇找了一個露天的攤位,又從隔壁的便利店買來了三匝啤酒。
“來,為了慶祝和紀念把韓曉終于從這趕走的這一天,干杯!”
黃旅銘見氣氛有些尷尬,便給在場的每個人都倒上了一杯啤酒,先開口喊道。
還是沒有人說話。
黃旅銘繼續笑道:“依我看……譚落汐,你應該是想著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吧?而苗野……你應該想的是喬毅或者陳福來的事情吧?而至于這個邢總嗎……應該想著關于苗野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在黃旅銘的意料之中,他們三個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自己,也幾乎都是同時問道:
“你怎么知道?”
“而且,依我再看……你們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而且我們每個人都會有個很好的結果。”
“預言家呀。”“牛批呀。”“不相信。”
譚落汐爽快地大笑著,苗野露出難以言盡的微笑,而邢澤宇卻傻笑了出來。
“看來氣氛還是得靠我活躍一下呀,你們這些人……就光在那發愣!你們不說話我可就說了哈。”
“隨便。”“我看你還會怎么說?”“那你講吧。”
“嚯,好嘛!你們倒挺直接的,那我就不客氣了。”黃旅銘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你。邢澤宇。一直把苗野當成了你心里的那個人,總覺得對他有愧疚感是不是?且還一直在耍著各種心眼,變著法子想來看苗野;還有你苗野,人家邢澤宇是好心地想帶你出來放松一下心情,而你就總想著你心里那點事,你能不能想想大家也都是擔心你才會這么做?現在喬毅在警局,我們明天就可以把他接回來;陳福來雖然在醫院躺著,但是好歹也撿回來一條命不是?還有你,譚落汐。那天晚上找我聊之前大學校園的事也就罷了。可你對人家苗野有意思事是怎么回事啊?苗野。你自己跟她解釋清楚。”
那三個人聽著黃旅銘講的、對方相互的心里事,不由得為對方感到尷尬,又未免覺得有些可笑,但是更多的是對他的吃驚。
話題突然間就被引到了苗野身上,這使他感到有些慌亂。
譚落汐和邢澤宇,都朝苗野盯了過來。
“我……”苗野艱難的開了口:
“承認自己是彎的。我喜歡喬毅。而且我們之前認識很久了。”
“聽到沒,譚落汐?我跟你講了你還不信。”
黃旅銘咂了一口啤酒,不顧譚落汐陰沉下來的臉和伸向他的拳頭,又用手指向邢澤宇:
“你也是彎的,對不對?都跟你們說了,我看人都很準的,你們就是不信……哎哎!!譚落汐!!你怎么打人呢?”
“你就這樣把大家的隱私給說出來了,這樣好嗎?我看你就是欠打!”
譚落汐張牙舞爪的,向黃旅銘威脅道。
黃旅銘苦笑道:“好好好,我錯了!我自罰一杯,你們隨意哈。”
“不得不說……你搞氣氛還真是有一套呢。”
邢澤宇夸贊道。
“那是!我黃旅銘是誰啊?人送外號,‘溫柔第一小可愛’!!”黃旅銘放下啤酒,用手叉腰撅嘴說道。
“我看你是小話癆才對吧?!趕緊去給我們端菜!”譚落汐罵罵咧咧地說道。
苗野確實被這個黃旅銘給逗笑了。他嘆了一口氣,回應道:
“你能讓我再多憋會兒不好嗎?非要讓我笑出來,你們就滿意了是吧?”
“來來來吃菜了,吃菜了。今晚咱們可要吃好喝好!”
小吃攤車上溫暖的燈光,映在了四個人陣陣喧嘩嬉笑的臉龐上。
不得不說。邢澤宇心里……開始有些觸動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