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突破至金丹之后,體內狂暴的原力也是平息了下來,沒有在經脈之中胡亂竄來竄去。
“湯圓,現在感覺如何?”黛兒心疼地問道。
方原順著黛兒的目光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跡,這才明白過來,想必剛剛突破至金丹的時候,氣血翻涌,故而有些毛孔滲血。
“感覺還可以,我去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跡,”方原說道,隨后縱身躍出竹林。
方原回來之后,黛兒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計劃。
“你是說修道途第二關就是躲過妖靈以及魂靈的追捕?”方原稚嫩的臉龐上存有一絲不可思議,“妖魂靈它們的追捕可不是鬧著玩的,再說這萬重山脈內隨隨便便一座山甚至一棵樹說不定都有修煉之體,依照我們的實力,如何度過三個月?”
當時進入萬重山脈之前,天使也說過,不可在萬重山脈內停留超過三個月,可如今進來這幾天看,能不能活著度過三個月都是一個問題啊。
“無妨,妖魂靈的追捕,山脈內殘存的妖怪或者說靈體,都不是我們主要警惕的對手,我們的競爭者,是那些少年,”黛兒說道,“我們打不過的妖怪精靈,他們也未必打得過,這三個月其實就是找出口。”
“出口?從這里出去原路返回不就可以?”方原詫異道。
“千重萬重山,一進人不還。”黛兒輕笑道,“這次的修道途倒是有些意思,誰又知道是將萬重山脈作為修道途考驗地點?”
方原點頭,看來原路返回這個想法肯定是不可行的,再說,山脈內不經意之間都有變化,又如何找尋來時的蹤跡?
“接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黛兒看著方原,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北離王朝北域,荒漠城內,歡喜樓
方老頭坐在二樓欄桿附近,一只手抓著烤雞,一只手端著酒碗,邊吃邊喝,甚是自在。
自從當初看到紅色卷軸之后,方老頭就斷定天下將要大亂,那一位一旦出世,恐怕惡魔忍耐不住,開始對其余三原界出手,莫非第三次原界大戰就要因此開啟?
他嗅到了戰爭的氣息,往大了說,以往的原界大戰改變了原界格局,往小了說,戰爭都會導致民不聊生,尸骸遍地。
嘿,方老頭喝了一口酒,也就惡魔那些玩意兒不受影響。
這歡喜樓內,一樓是說書的地方,二樓是花魁藝妓彈琴論曲的地兒,三樓則是客棧,分工明確,在一樓聽書,絕對能聽到二樓的靡靡之音,而二樓,卻聽不到一樓的聲音。
此刻方老頭看著藝妓婀娜的身段出了神,關于原界大戰的想法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管他呢,原界大戰打起來再說,今朝有酒今朝醉。
方原和黛兒仍舊按照他們既定的路線向著萬重山脈深處內走去,經過這幾天,他們的眼神變的更加銳利。
四位神祗在古樹石桌旁打坐,閉目養神。
頃刻,豐英輕咦了一聲,這聲雖小,但對于修道成神的三位來說,如同驚雷一般。
“怎么,有何發現?”劍男睜眼詢問。
豐英臉色不自然地答道,“為何我在萬重山脈內察覺到一絲極淡的惡魔氣息?”
其余三位神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來,“這不怪你,萬重山脈內本身就存在著惡魔氣息。”
“哦?這其中是何緣故?”豐英問道。
白衣老者手撫長須,“你可知為何將萬重山脈設為修道途的舉辦地點?”
豐英沉思片刻,而后搖頭,“小神不知,還請告知。”
“原神界與原妖界在聯合對抗原魔界之前,就曾在萬重山脈內展開過戰爭,那一戰,甚是慘烈,而之后,也在此地展開過妖魔之爭,此乃兵家必爭之地,進可攻,退可守,且占地遼闊,資源豐富,所以,此間有著惡魔氣息,也并不奇怪,”白衣老者緩緩道來。
豐英聽完沉思良久,其余三位神也見怪不怪,繼續吐納。
“那么,神妖魔三原界的戰斗勢必會導致強者隕落,是不是說,這其中還有惡魔的靈魂存在?”豐英問出了關鍵性問題。
劍男和青衣對視一眼,這個問題他們也曾在內心想過,但從沒有開口問白衣老者,畢竟白衣老者才是真正的神中高層。
“不錯,有一位實力達到魔圣的惡魔曾在此隕落,惡魔之體被打爆之后,靈魂也被重創,到如今想必是消散了,”白衣老者說道,這也并不是什么太過隱秘的事情,說了也就說了。
“魔圣?”豐英與其他兩位神都是一驚,魔圣這個級別的惡魔可是十分罕見,豐英剛即神位,劍男與青衣也不過是比他高一級的靈神,再加上不知到達何種境界的白衣老者,恐怕在那魔圣的眼中,也不過是盤菜而已。
“放心,惡魔之體被打爆之后,惡魔的靈魂也就不足為懼,更何況是殘缺的惡魔靈魂,”白衣老者安撫道,“況且,數百年都沒勘測到魔圣的蹤跡,無需驚慌。”
豐英苦笑道,“我們身為神祗,倒是不懼,施展手段保命無虞,可這些參加修道途的孩子,萬一遇到殘缺的魔圣靈魂,豈不是會有性命之憂?”
“參加修道途,自然會有性命之憂,沒有惡魔,難道孩子們之間就不會出手?”白衣老者嘆了一口氣,“我們所做的,就是靜觀,而后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救下有性命之憂的孩子,不過,這測試的地方也只是萬重山脈的外圍,那魔圣隕落的地方,可是萬重山脈的內部。”
眾神安靜了下來,“我們無需露面,僅將最終的名單寫給傳達的天使即可。”
“豐英,你帶的兩個孩子資質不錯,不過,你不可徇私,”白衣老者道。
“哈哈哈,到時候不都是大家綜合評估,小神怎敢,”豐英笑道。
“行了,諸位繼續考察吧,”青衣閉眼說道。
這句提醒打斷了白衣老者與豐英之間的談話,古樹下恢復了寂靜。
“大哥,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啊?”一個瘦弱帶有書生氣的男孩問道。
被這個瘦弱男孩稱呼為大哥的男孩大概十五歲左右,這幾乎達到了參加修道途的年齡上限,年齡越大,所具備的潛力也就越小,南任就處于這種尷尬的境地。
南任的天賦,其實并不差多少,只是家境貧困,錯過了上一屆修道途,能參加這一屆,還是負責修道途的主管在南任母親的哀求之下,迫不得已添上的名單。
所以南任很珍惜這次機會,一進入萬重山脈,就收了個小弟。
小弟字浩然,取浩然正氣之意,膽子小的可憐,一心只想飽讀詩書,做個文官,沒奈何浩然的父親大人本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想法,非讓浩然來這一屆修道途,而他,也比南任小了五歲,于是一路熱絡的喊著南任大哥。
南任其實一頭霧水,難得有個書生氣的小弟在旁邊期盼的看著自己,自然不能露怯,于是雙手緊了緊腰帶,這還是娘親親手縫制的,“浩然啊,接下來我們吃飯。”
南任之所以收浩然為小弟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浩然膽小怕事沒威脅,另一個重要的自然就是南任自己所帶的干糧不太夠,而浩然有很多。
浩然自然不在乎這些,在他看來,能有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大哥保護,安全度過這個鬼試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誰不知道歷屆修道途都有些孩子傷亡啊,兩人走一起,肯定比單打獨斗的強。
于是兩人坐了下來,吃起了干糧。
“大哥,你說這萬重山脈里,會不會有妖怪啊?”廖浩然艱難地咬了口發硬的白面饅頭,問。
南任不挑食,拿著白面饅頭啃得歡快,聽到小弟問了這個問題,圓鼓鼓的腮幫顯得更圓了,他喝了口水,然后嗆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就在廖浩然給大哥手法生澀地拍背的時候,遠處的山谷里傳來一聲氣勢洶洶的虎嘯,把廖浩然嚇個半死。
“放心,”南任不咳嗽了,臉上的紅潤也開始褪去,“不會有妖怪的,頂多就是些老虎,狼啊啥的,放心,我以前經常打狼,怕啥,放心!”
廖浩然看著大哥連說了三個放心,看出了大哥的底氣不足,但他又不能說出來,還不如安慰自己大哥真的不怕呢,妖怪一事,的確難以捉摸,“大哥說的對,此修道途是為了選拔那些有潛力的孩子,而不是讓孩子過來送死,再說,萬一參賽的孩子埋骨山野,恐怕孩子背后的勢力也不答應。”
不答應?神仙的事兒,朝廷再大的官,又有什么辦法?南任心里嘀咕了一下,臉上笑了起來,“浩然啊,你說話太文縐縐的,我們之后和其他孩子打架,你難道還事先行禮嗎?”
“不然呢?”廖浩然家在北離王朝的國都,從小所見比武,都是兩人先行禮,而后一招一式的比武。
“嘖,”南任尋思著如何給這小弟解釋,“怎么說呢,我們參加這試煉,別人想要淘汰你,就會揍你,揍的你娘都不認識,既然他想把你揍的你娘都不認識,肯定不會提前告訴你,要不然你反應過來,他就不方便把你揍的你娘都不認識,懂了吧?所以說,要是不想被別人揍得你娘都不認識,那就把那行禮的念頭給去掉。”
廖浩然雖然被大哥滿嘴你娘的給搞得有些頭暈,但還是明白了大哥所說的重點,有些醒悟,當下點了點頭,“別人會偷襲,我懂。”
南任滿意地點點頭,心里默默地想,又學到一個新詞,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