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嗎?”岑瓊和班日不知道什么時候到的
“什么真的假的?”岑瑞都不愿看她一眼,但是看到班日時若有所思,大手一揮,示意眾仆退去。
“阿珺現在在哪?”岑瓊道
待眾仆盡數退出內院,岑瑞盯著班日道:
“她走了!一個人去了京城。”
班日好看的眉頭一蹙,深邃的眸色微微一暗。
岑瓊驚道:“她都不認識路,走丟了怎么辦?遇到山賊怎么辦?還有人販子。”
岑瑞笑的有些哀傷,道:
“她在這座大山里長大,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鄰鄉外祖家。上次進武都城,她其實被賊人擄走過,幸虧霄霄救了她,她被擄的原因是睡在別人的床上,做了別人的替身。看著很伶俐的一個人,其實很傻、很單純!她性子孤僻,真不適合去人多的地方,更何況是京城那種爾虞我詐的地方。”
班日的眸色全黑了
岑瓊忙拉住班日手肘道:
“你救救她吧!”
“長姐想太多了!不是還有仆人跟著嗎?”班日道
岑瓊:“仆人頂用我們也不會一直把她拘在村里。她一出生便占到坎卦,一直到及笄都是坎封。坎卦是六大難卦之一,陷中有陷,只要她踏出這條村,必然步步生險。你遇到她時不就是這樣嗎?”
班日似乎在動搖
岑瓊`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班日忙把她扶起來,一張俊容被嚇的失了顏色
“長姐這樣,我怎么消受得起?”
“二弟當家又有熱孝在身,我只是一介女流,二叔又是個糊涂的,不然我絕對不會求你!”
“好吧!希望我能追上她!”班日道
“我這就去替你收拾行李。”岑瓊轉身去了書房
“得把阿喏找回來。”班日對岑瑞道
“他跟阿玱去了柚園,應該也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阿玱的聲音便傳到了內院
“這是交趾的品種,我娘親每天食半個,清熱降火還美顏,你家上人也會喜歡的!”
岑玱、阿喏抬著一筐青皮柚進院,岑玱雙手抬的額角沁汗,大胖子阿喏單手提得輕輕松松
“阿喏,我們該走了!”班日的聲線悠遠綿長,像寵溺孩童的長輩的聲音
岑玱一慌松了手,青皮柚滾落一地,道:“走去哪?為什么要走呀?”
岑瑞:“去京城姑姑家,阿珺在路上沒人陪,班師傅能護她周全。”
岑玱氣道:“她要去便去,憑什么拉上班師傅?”
岑瑞輕輕瞟了他一眼,抬起拳頭緊了緊:“我是不是很久沒有揍你了?”
岑玱怯怯地望了眼兄長,撅著小嘴不再吱聲。阿喏拉著他去外院,道:“你以后千萬別跟兄長頂嘴?他畢竟是當家,吵輸了要挨打,吵贏了也沒好處。”
“嗯!”岑玱哽咽道
“我們都不是聰明人,要少樹敵,多交友。幫著家里發揚光大,自己才有庇護之所。”
阿喏變得婆婆媽媽,他是一個孤兒,僅有岑玱拿他當兄弟呵護,小梨村是個溫暖而富有人情的地方,在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岑玱大顆大顆的淚珠掉落,尖細的小下巴濕答答的。
阿喏從脖子上取下紫晶石文殊吊墜掛在岑玱脖子上,道:“以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我屋里有柄很貴很貴的如意,你沒有兄弟家人可以倚仗,將來有人欺負你,你把它當了換成銀倆,在雇幾個大漢往死里揍他,又或者回來小梨村。”岑玱說完跑回屋里翻找,等他舉著如意高興的跑出來,哪還有阿喏的人影,于是又哭的稀里嘩啦!
岑瑞白了他一眼:“別嚎了!翁翁死了也沒見你這么傷心。”
岑玱不聽,依舊哭的傷心!
岑瓊黝黑的臉望向班日離去的方向:“他們會在一起嗎?”
岑瑞:“阿珺那脾氣不討喜,班師傅恐怕看她不上。”
岑瓊那對瞇瞇眼笑得意味深長:“我跟你打賭,班日心儀阿珺,反而是阿珺還沒開竅,有得他苦頭嘗。”
“啊?”岑玱這才注意到,吵了幾年的哥姐倆,竟然罕見的站在同一陣線,驚得他嘴巴張圓了,都忘了閉上。
漢中郡與武都郡的交界處,李鼎的五個親衛安安靜靜的跨在馬背上,邊上還多出了一匹棗馬,正悠閑的嚼著路邊的青草。半個時辰前,李鼎已經派人引開了岑珺的隨從,這個點,騎驢也應該到了。
`她怎么還沒來?該不會掉頭回家了吧?'李鼎這樣擔心著,棕褐色的剛毅臉龐沒有流露一絲表情,反而是跨下的烏騅左右之行,出賣了主子焦躁的情緒。
黑漢何由突然高聲嚷了句:“來了!”
李鼎精神為之一振,盯著來路不見半個人影,難不成他瞎了?
“在哪呢?”
“正前方,柳姑娘的馬車來了。”何由又道
李鼎眉頭一攢,調轉馬頭望向前路,兩匹驪駒拉著一輛精雕豪華馬車,慢悠悠的朝他們駛來。藕色的車窗被掀起,柳落探出半個精致的腦袋盯著路面瞧,一見李鼎忙呼馬夫停下,小巧的五官喜笑顏開道:“將軍不是去了西陲巡視嗎?怎么會在這里?”
昨天送柳落出城時,李鼎是這樣說的,為的是擺脫她的糾纏。勛貴子弟的素養,不容李鼎把喜惡掛在臉上,薄薄的唇角扯起不咸不淡的笑意,道:
“事情都解決了,準備提前回京。柳姑娘怎么往回走?”
“奴丟了只鴉青寶石簪,將軍一路過來可曾看到?”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沒人喜歡被人當成獵物。李鼎微瞇的眸子里醞釀出慍色,嘴角仍然保持笑意:“沒大留意!”
“你們這么多人都沒看到,看樣子是找不著了。算了,還是回京吧!”柳落蹙起秀氣的柳葉眉,楚楚可憐的垂下小腦瓜
“姑娘不必憂心,是什么樣式的簪子?等回到京里,本將命人尋來送你便是!”李鼎道,他不喜歡糾纏的女人,但感激她以身作餌
沒等柳落回答,叢飛跑了回來,氣喘吁吁道:
“回稟將軍,她們在三岔路口停了下來。可能是不知道選哪條路?”
李鼎眸色一轉,薄薄的笑意在唇邊漾開,道:“柳姑娘的簪子丟了,你沿著這條路找找。”
叢飛這才發現柳落在。
柳落:“……”

孑與石
今天的太陽真烈,窗外吹吹打打的喪樂斷斷續續的奏響,這個夏天讓人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