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時鐘顯示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太陽還停留在地平線處始終無法落下,變成橘黃色的陽光充斥整個世界,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朦朧,照射在身上時還能感受到太陽殘留余溫。
護士剛來拔了針,目人等到手背上的傷口凝固不再滲血,便把棉簽丟掉。
針孔周圍的皮膚泛起淤青,他看向左手,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大片的青紫看著有些刺眼。
他身體不好,恢復能力也差,隔三差五的生病住院,導致身上總能看見各種醫療痕跡。
目人下床將掛在旁邊的制服外套取下來穿上,他神色冷淡,對于身上的傷痕并不在意,似乎早已習慣。
“出院手續辦好了哦,目人。”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門扉在卡槽上滑動發出很清晰的聲響,被拜托去跑腿的水潮重新回到病房,催促道:“走了,回家。”
他說著走到床邊,將目人放在柜子上的書包拿起來背上,動作熟練自然,仿佛不是第一次擔任‘搬運工’。
“嗯。”目人應了一聲,他看著水潮的動作,忍不住勾起嘴角,藍色的眼瞳中浮現出一絲笑意。
正是晚飯時間,走廊上滿是飯菜和消毒藥水混雜的味道,聞著很是奇怪。
水潮有些受不了的皺起眉頭,但他沒有說什么,只是背著兩人的書包,陪著目人一起去乘坐電梯。
他們運氣不錯,電梯正好停留在對應的樓層,省去了等待的時間。
電梯里的氣味要好聞很多,這讓水潮松了一口氣,他扭頭看向目人,“目人,你今天什么時候來的醫院?”說到這里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笑著補充道:“你知道嗎?直到早自習開始你都沒有出現,大家就在知道你今天肯定又生病了。”
經過三年的相處,班級里的其他同學都已經習慣有這么一個身體不好的同學,雖然到現在還是會被目人吐血給嚇到,但大家卻都能條件反射的遞紙巾,送他去保健室。
“早上才出家門沒多久。”目人無奈的笑了兩聲,“中途我實在走不動,有路過好心人扶住我……后來我就失去了意識,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聽過來查房的護士們告訴我,是個年輕的黑發男人送我過來的——對了他還幫我把醫藥費給付了!”
提到錢,目人頓時什么都想起來了!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都還好好的,走到一半時就有些不對勁,從身體內部泛起的疼痛讓他連站都站不穩,意識模糊間,唯一能感受到的觸感也是冰涼而又粗糙的墻壁。
他一直在強撐著不想倒下,直到被一雙溫暖的手給抓住,伴隨而來的溫暖氣息像是將他全身的不適都給驅散,說不出的依賴感從心底泛起,讓他也跟著緊握住對方,像是不想讓這份安心離開——
目人有些不是滋味的摩挲著自己的手掌,他很懷念那個感覺,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細想了片刻反而忍不住自嘲的笑笑。
“現在還有這樣的好心人嗎?”水潮挑起眉頭,滿臉寫著懷疑。
電梯到達一樓,發出叮的一聲響,他率先走出電梯,又才繼續追問道,“對方有留下什么聯系方式嗎?”
“沒有。”目人遺憾的搖頭,走在水潮身后,“聽護士說,對方把我送到醫院后就直接離開了。”
水潮陷入沉默,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件事。
好心人與目人完全不相識,不僅給了全額醫藥費還拒絕留下聯系方式……水潮覺得有點說不過去,他心思本來就縝密,雖然覺得用惡意去揣測別人不太好,卻也總是忍不住要往那方面想。
或許對方沒有留下聯系方式也是一件好事。
兩人穿過醫院的大廳,等候區域的電視開著,卻沒有多少人觀看,目人路過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發現電視上剛好在放一個訪談節目。
屏幕上,金發的英雄穿著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裝,顯得他越發英俊帥氣,旁邊的女性英雄則穿著白色的長裙,長長的紅發隨意披散在她的肩上,被舞臺的燈光一照射襯得她皮膚白皙,笑起來的時候一雙金色的眸子會瞇成一條縫,很是漂亮。
——破曉之光和菲涅婭。
如今的社會以英雄體制為主,英雄更是由官方創立、認證,演變成一種特殊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