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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王座

第九百三十二章 蘇醒與新生

魔法王座 扎姆卡特 4064 2022-11-24 08:30:00

  元素的洪流宛如劃過宇宙的虹,伴隨著無數(shù)魔法精靈的推動,傾盡最快的力量和速度。

  『席恩好痛苦。』元素精靈們哭泣,『他每時每刻都想呼喚我們,可是害怕殺了我們,拼命控制自己。』

  『怎么辦?席恩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放心,我一定會救回他。”

  龍身的薩瑪艾爾一邊飛翔,一邊堅定地許諾。

  *******

  感應(yīng)到另一個自己傳達的意識,身在法師塔的魔法之王已經(jīng)無力救援被外神威脅的地球,他最后能做的,只有向曾經(jīng)的宿敵發(fā)送了一道心靈通訊。

  遙遠的沉眠之地,坐落著兩位主神的雙子神殿,永恒的白晝和黑夜交錯出兩輪明月,和艾斯嘉的雙月相同,此刻深邃幽暗的天幕只鑲嵌著一輪金色的皓月,明凈皎潔如同圣壇上一塵不染的神器,淡淡的金輝灑落在純白的花海上,也照亮一個靜靜佇立的身影,仿佛追憶著什么,也像是墜入了深淵般難測的思緒中。

  賀加斯……

  席恩?創(chuàng)世神抬起頭,不敢置信,希冀又不免疑惑。

  以他對那個人的了解,除非卸下艾斯嘉救世主,文明守衛(wèi)者的重任,才可能讓感性占一點上風(fēng),和他見一面。否則絕不會允許自己踏出那一步,混淆彼此的站位,蒙蔽理性,讓私情干涉他們的立場。

  賀加斯保守估計,那起碼也要千年以上,以席恩的能力來說。

  所以賀加斯懷疑自己是太思念產(chǎn)生了幻聽,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時,他又聽到微渺的思緒,絕非錯覺,是那個人清冷克制的聲線,卻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消失。

  小心……小心外神……

  “席恩!”賀加斯驚怒交集,這不是幻覺,以席恩的性格,如果是提醒,肯定清楚明了,這個思波如此模糊,說明席恩出事了!

  他立刻召喚出時光鏡,鎖定魔法神的位置,被目睹的景象震撼得無法言喻。

  崩壞的法師塔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構(gòu)造,宏偉堅固的高塔群散落在時空的間隙,崩解碎落的石塊被寒冷至極的霧氣凍成冰屑,永恒魔法陣溶解在遼闊無邊的黑暗深淵里,晦暗深沉的顏色吞噬了一切。

  時間,空間,失序的能量在深淵中不停地旋轉(zhuǎn),從中透出虛無的色彩,最后一座塔仿佛巨大而封閉的迷宮,空洞的外壁和穩(wěn)定運轉(zhuǎn)的符文將時空切割成無數(shù)的隧道,阻擋了狂亂的能量漩渦。高聳昏暗的穹頂下是一個個宛如墳?zāi)拱闼兰诺姆块g,最深處的寢室,深紅的天鵝絨帷幔垂落在黑檀木寢床四周,冰藍的發(fā)絲散落在枕上,漆黑法袍下的身軀幾乎沒有一絲起伏,一本畫冊躺在灰色破敗的地毯上,壁爐里來自火元素位面的余燼剛剛熄滅了最后的火花。

  毫無血色,宛如冰晶筑就的手指動了動,無意識地摸索,帶著失落攥緊。

  “我的戒指不見了,要還給夏爾。”

  『主人……』

  塔靈布倫多深深憂慮,他開始說胡話了,這不是好兆頭。

  虛空深處的魔力與混沌涌動著發(fā)出隆隆的回響,如同狂風(fēng)呼嘯,他能夠聽見血脈在腔壁之內(nèi)搏動的聲音,仿佛生命最后的搏斗和掙扎。

  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安靜了,籠罩他的黑暗如此深沉粘稠,比煉獄更森冷的寒意凍結(jié)了所有聲息,壓得他無法喘息,巨大的耳鳴變成了詭異的嘶鳴,眼前都是萬花筒般的幻象,現(xiàn)世的一切逐漸遠離,什么都抓不住。

  遠遠地,他聽到另一個自己的聲音,他可以聽見,也能看見朦朧片段的影像,但是他自己的心聲已經(jīng)無法傳達出去。

  最后,屬于精靈的感官和人類的意識都被吸入了黑暗的核心,被漆黑實體的神體吞沒,那里只有永遠的空洞和虛無。

  “我聽不見魔法了。”最深的恐懼和無助從魔法神眼中透出,很快,回光返照的感情被深處漫上的麻木淹沒,斷續(xù)的話語越來越模糊:

  “在另一個世界,也有魔法吧,死亡的魔法,我始終無法超越導(dǎo)師的魔法……他說,連魔法,時間,世間萬物都會歸亡的盡頭……”

  席恩閉上眼,他熟悉死亡的過程,他經(jīng)歷過,死亡的終極回聲,最后的幾次心跳,慣性流動的一點血液,指尖從余溫到冰涼的液體,直到軀體徹底冰冷沉寂,他曾經(jīng)體驗過多次,在幻想界,在現(xiàn)實,他的人生就是不斷的掙扎,哪怕是被安排的人生,他也掙扎到最后了……

  不知過了多久,法師再次聽到了,死亡的終極回聲,靜默的回音,不知為何,那漣漪一般在漆黑的意識海擴散的聲音,此刻聽起來那么美麗,安寧,無與倫比的靜謐。

  “我終于看到了,導(dǎo)師說的絕對寂靜和孤獨的世界……”

  “真美啊。”

  一切歸寂。

  突然,漣漪動蕩起來,泛開微弱卻持續(xù)的波紋,震動著不讓他永遠睡去,席恩在意識朦朧中依稀看到毫無光亮的意識海最深處,冉冉升起一星光芒,他認出來,那是巫妖存放生命力的容器,靈魂寶石。

  神秘瑰麗的鴿血紅,鮮紅的寶石。

  他想起他無法放棄的執(zhí)念,詢問「星辰之眼」瑪莎是否還有布拉德的靈魂寶石遺落,在宇宙的哪個角落。

  預(yù)言法師的回答是:意識海不可知之處。他曾經(jīng)嗤之以鼻,對模棱兩可的預(yù)言不屑一顧,原來是真相。

  因為被擅長精神魔法的導(dǎo)師下了精妙堪稱藝術(shù)的法術(shù),他下意識繞過了那個提示,但他始終記得,布拉德黑袍的翠鳥花紋上栩栩如生的眼睛是一顆黑色的靈魂寶石;那個人的城堡臥室,放在床頭柜匣子里的彈珠里有兩顆琥珀色的靈魂寶石;還有一顆失蹤的,不知道是紅色,還是藍色的寶石。啊,當(dāng)然是紅色,導(dǎo)師生前湛藍的眼睛,就是在成為不死者以后,變成了紅色,沉暗又明艷的鴿血紅。

  原來那顆靈魂寶石,真的是紅色的。

  席恩感覺不出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他的意識漂浮在半昏半醒之間,精靈的身體沉甸甸地墜落向那片靜謐的黑海……

  一個又一個漣漪重疊,那位紅衣法師從漆黑的水面走來,言笑晏晏地把他推向半空浮現(xiàn)的光門。

  『那個世界沒有一個可愛的弟子,也很無趣呢。』

  *******

  為什么不向我求助!

  賀加斯急切地趕往星海的另一端,神明能夠開辟出在宇宙中來去的通道,燦金的光之道一眨眼就跨越了遙遠的距離。

  他的凈化之力可能有用,出了這樣的事,席恩卻不向唯一能救他的對象求助,逞什么強!

  賀加斯心急如焚,他心底知道是什么原因,正是因為無法信任。席恩可以在世界存亡之際,將宇宙的未來托付給他,卻無法相信他會幫助他,他們依舊是敵人。

  發(fā)現(xiàn)席恩出事后,他用時光鏡追溯他身上發(fā)生異變的時間定點,找到起因,從元素之王那里質(zhì)問出事情經(jīng)過,又驚又怒,隱藏的真相令他大受沖擊。但是外神的入侵不能不管,觀察法則晶壁完成后再動身,耽誤了不少時間。

  周圍的星系越來越稀少,這里已經(jīng)靠近多元宇宙的邊緣,突然,迎面撲來的黑暗氣息讓賀加斯震撼,本能地停下,這樣強大的負能量,就算是主宰光明的創(chuàng)世神,靠近也可能被污染墮落,喪失自己的神格。

  他現(xiàn)在明白,和他有著相同權(quán)能的母神,為什么也束手無策。

  可是,席恩為什么能夠吸收那么龐大的負能量?他的神體是怎么回事,連蘭修斯都不能容納那樣混亂無序的神力。

  賀加斯想起,席恩是和始源之海融合成神,其中是否有著什么秘密?

  顧不得深想,他不愿放棄,召喚在艾斯嘉的弟弟。

  “賀加斯?”史列蘭搞不清楚原委,但是他的神力更清晰地感覺到時空彼岸洶涌的負能量狂潮,拉住兄長,“不行,你不能過去,你的神職不能承受那里的邪惡。”

  “蘭修斯,幫我,你張開你的領(lǐng)域,送我過去。”

  空間轉(zhuǎn)移的星藍色光芒閃過,三座宏偉的法師塔和一艘銀白的魔法飛船出現(xiàn)在黑色的寰宇中。

  “那是……”塔靈率先掃描到遠方璀璨的金色光芒,法師們驚愕,“雙子神怎么會在這里?”

  “席恩!”

  得到弟弟的幫助,賀加斯毫不遲疑地投入那片晦暗的能量風(fēng)暴。

  他的速度快過了流星,雙手送出凈化的光流。可是就在這一刻,彩虹的鎖鏈從虛空浮現(xiàn),纏繞住他,無比龐然的龍軀超越了他。

  ******

  地球·圣樹堡壘中——

  黑衣法師被安置在翠綠的法陣內(nèi),閉目沉睡。魔法圓閃爍著綠色的熒光,在法陣上首,鑲嵌著一枚無比輝煌的彩色寶石,核心處有深灰色的霧氣不停地盤旋,下方是一只精致的沙漏,里面鎏金般的細沙搖曳著,仿佛時光的紡紗。

  得知魔法之王的困境,由精靈王主持,木精靈們緊急設(shè)下這個自然凈化結(jié)界;人魚們送來了能夠儲存能量的海底砂金,這種金沙可以用來做時間魔法的媒介;光妖精的鱗粉能加深安眠效果,雖然讓這些小家伙別哭花了點力氣;龍族發(fā)動減緩時間的禁咒,德魯伊們施展扭轉(zhuǎn)不良影響的祝福;侏儒懷德默爾帶來轉(zhuǎn)換魔力的浩瀚寶石——侏儒模仿神明鍛造的能源石,總算暫時遏制了法師體內(nèi)持續(xù)惡化的負面作用。

  “夏爾,不要……”

  “席恩?”守在法陣旁的肖恩擔(dān)心地看著兄長,他仿佛身陷無法醒來的夢魘,眉峰不安地蹙緊,竭力想要擺脫法術(shù)的束縛,緊閉的眼角浮起濕潤。

  虛空中,薩瑪艾爾凝視著遠方會讓常人恐懼厭惡的漆黑星團,仿佛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嘴角揚起無比愉快的笑意。

  “主人,您一直拒絕我,這下不接受也不行了。”

  真感謝那個蠢貨宰相搞出來的局面呢。

  看在他那么賣力的份上,可以晚點吃他,反正那么難吃的食物,夏爾也沒什么胃口。

  無視兩位主神,神級法師們,薩瑪艾爾毅然將構(gòu)成龍軀的全部元素燃燒到頂點,讓自己的身體熔解在液態(tài)的能量中,那樣做的痛苦無法言喻,但她毫不遲疑。

  仿佛察覺了她的意圖,巨大的能量漩渦盤旋著遠離。

  熔金之瞳交織著最溫軟也最堅定的情感:【不要怕,這身不是您賜予,讓您痛苦的血脈,沒什么舍不得的。】

  虹彩龍整個輪廓都開始模糊,借著沒有斷裂的龍族契約,代表永恒的誓言,將心聲完整地傳遞過去:

  【這一次,就由您賦予我新生,我的父親。】

  【我早就想回來了,我真正的家園,您的意識海。】

  比恒星更宏大耀眼的虹彩龍帶著絕對正面的情感,投入那個負能量的星團,炸出無比璀璨的光芒。

  *******

  魔法屏幕傳來的影像震撼了地球這邊留守的人們。

  “薩瑪艾爾死了嗎?”

  楊陽又是震驚又是害怕,她沒想到這場劫難會是這么慘烈的后果,這樣席恩看似得到拯救,但是失去了夏爾,他最心愛的孩子,她不認為他還能活下去。

  諾因神色復(fù)雜:“應(yīng)該沒有,薩瑪艾爾只是把靈魂投入席恩的意識海,用構(gòu)成身體的純能量和正面感情凈化席恩體內(nèi)大部分的負能量,雖然龍軀沒有了,但只要席恩再創(chuàng)造出來就行了,虹彩龍可能不容易造。”

  楊陽放下心頭的大石:“太好了,席恩和薩瑪艾爾都沒事。”

  不要再有人死,不要再有人受傷了。

  無數(shù)的光粒子散射出來,純凈的元素之光傾瀉而出,彩色星屑充斥虛無的天空,流光溢彩,仿佛一場無比盛大的焰火,又像是象征永恒的極光,從黑暗的盡頭綻放開來。

  “賀加斯?”史列蘭擔(dān)心地注視兄長。

  創(chuàng)世神百感交集地望著那場繽紛的光雨,時空盡頭破碎的法師塔,開始復(fù)原的魔法,元素精靈們的喜悅和淚水,一個恢復(fù)清醒的強大意志,不再有絕望色彩的能量漩渦,那與他無關(guān)的重聚與歡笑,結(jié)束和再來,羈絆和未來,轉(zhuǎn)過身——

  “沒事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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