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和諧新武林(三)
鄒子謙感覺有些挫敗。
他原以為行走江湖,便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便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淋漓一戰天下知,行走間快意恩仇。
誰知初出江湖,見江湖人欺壓平民百姓,他拔劍而出,卻被二叔罵的狗血噴頭。說什么他如此,完全不給當地一個什么狗屁門派臉面,完全不講江湖道義。
正道不鋤強扶弱,又與魔道何異!?
跟二叔大吵一架,出城胡亂找了個方向一路飛馳,現下,竟然迷路了!!
口渴腹空,聽聞前方有水聲,他便一路走一路扯些樹枝上干枯枝丫藤蔓,打算到了河邊,弄些魚起來,便齊活了。
莫離弄陷阱的時候,沒考慮到會遇到這么個不走尋常路的。
河面水流頗急,下面水流倒是安靜得很。身懷內力,閉氣很久也不礙事。于是有些懶得在河面撲騰,她便將自己整個人都往河流下面沉了些,卡在幾塊石頭組成的凹槽中。如此,自然聽不怎么到外面的細微聲響。
當鄒子謙來到河邊,懷中已然抱了好大一困干柴。
他找了塊避風的大石頭,將干柴分堆,點燃柴火,又撿了些石子,站河邊正要丟石子打魚,卻見河中似乎一白乎乎的人形影子,正快速自河內升起。
他心中升起不妙之感。
下意識的往點了柴火的大石頭后一避,便見河中身穿中衣,還有些許暗色斑斕的長發女子,鉆出身邊。長長的濕發一甩,露出下面的絕艷面容。
完蛋!
他轉身背對這美景,心中一慌,腦中一片空白。
忽聞一聲厲喝,“誰!!”
他下意識的轉頭,卻見那人,眉若遠山半重,眸似秋水一泓,似花妖狐妖,卻又滿身凌厲,一身劍氣。
如此傾城之姿,又是深山野外,莫非眼前這女子,真是山間精怪不成?
他愣住了。
“狗膽!”
他便聽到女子微低沉的厲喝。
然后他便感覺自己胸口一陣劇痛,飛起來的同時,失去意識。
一掌將膽敢偷看自己沐浴的登徒子給一掌拍飛,莫離拿了早早漂洗晾了半干的外衣穿起,內力蒸干,兩步上前,就要追著這登徒子,給個狠的。
待近了,莫離這才發現,這人似乎有些面善。
伸手一探,發現這人功夫不差,但似乎被她打出了重傷?仔細一辨認,似乎那次離教出走時,這人有幫自己主持公道過?雖然沒有什么作用就是了。再在這人站立的位置看,這角度確實看不到自己晾曬的衣服……
于是,當并不知自己從死亡線上橫跳過一次的二公子自昏迷中醒來,便很感動的發現,這位很美的姑娘,不但人美心更美,不怪罪他的誤入,還給他用藥,救他醒來。
而后兩人如何就男主養傷的時日增進感情,便不詳細敘述。
只說文錚這邊,有能夠決定很多事的超級武力在,篡位相當成功。
為了有個好些的名聲,被篡位的教主并沒有被干掉。而是同一些冥頑不靈的長老一同,被廢了武功丟到總壇中隔絕出來,專門安置這些人的一個區域,做普通人生活。
魔教的改造,也進行的轟轟烈烈。
為將來肯定會有的集團作戰考慮,總壇所在的山下被扒拉出一大塊做校場的平地。左右兩側,還建了不少軍營。一面內里洗腦練兵,一面對外偷偷做好事做宣傳,裝山賊搶異族官員富戶,屯糧囤鐵囤兵器……都說了文錚她干這事,超熟的。
“……我生在一小山村,朝廷苛捐雜稅、勞役甚重。村中便是最勤快男丁最多,又最聽那些蠻人話的,也不能時時都吃飽飯。只是大家都不能吃飽飯,倒還是勉強能活下去。也就一日比一日人丁更少的,生生忍下去。
誰知一日,那些蠻人在縣里舉辦秋獵,據說是個什么人獵。也就是把奴隸當做獵物,看那隊蠻人獵的人多,便是勝家。
是我們山村窮,供奉少,于是整個村的人,不論老弱婦孺,皆被挑去做獵物。那些畜生,便沒將人當人看。我等中原人生下便是三等奴,不管對錯理由,那些蠻子想對咱們怎樣就怎樣。便是整個村的人,包括孩童在內,都只活了三人下來,那些蠻人還將我等賣給蠻人富戶,還想讓我們做人牲!!!
幸好教內兄弟,在活祭的時候,攻打做活祭的富戶家,順手救了我等出來。可惜我那被畜生獵了的三個孩兒,被蠻子平民搶走的妻……”一教眾在臺上說著說著,便泣不成聲。
這人話語中全是平述,并不煽情。但其語氣卻分外悲憤與真實。正是這份真實,又與許多教眾相同的遭遇,更是能引起人共鳴。
文錚便看到,臺下許多大漢,皆紅著眼,青筋暴起,拳頭攥緊。也有確實控制不住的,把手臂塞嘴巴里,發出嗚嗚的悶聲,咬得手臂一片鮮紅。
“以前我不知為何!不知為何我會遭受這些。不知我等為何是下三等人,也不知那些蠻人為何隨便一人便能掌握我等生死。從未想過。只一天天,麻木的活著。”
“但是!是教主告訴我!以前蠻人是奴!前朝末年,中原分裂,蠻人乘虛而入,他們打贏了,所以我等便生來下三等人。不就是打嗎!我不服!我不想兒孫也生來下三等人!我要跟隨教主,聽教主的,與蠻人再打一次!將這些蠻子殺回草原!為了子孫!為了教主!”
“為了子孫!為了教主!”
“為了子孫!為了教主!”
“!!!”左護法偷偷瞄了眼文錚,轉過頭去面目扭曲的去瞪臺上那個一個勁兒給臺下灑雞血的教眾。
這個憨憨!喊口號都喊不來!你的子孫和教主什么關系!!為了教主不能放在為了子孫前面嗎?又或者不能分兩次喊口號嗎!?喊這么齪的口號,又是子孫又是教主,教主是女人啊女人!也不怕這口號傳出去,被人來個齷齪的解讀!要死啊!他的同僚里,咋就出了這么個鐵憨憨!
左護法呲牙劃拉脖子的,用帶著濃濃表情包式表情,恐嚇臺前鐵憨憨。
沒錯!這人是文錚一伙的。拋磚引玉的那個磚。也相當于給下面教眾一個鼓勵,以及一個例版。
這塊磚明顯誤會了左護法的意思。這貨見了左護法的抹脖子瞪眼,異常嘚瑟的,喊口號喊得更加起勁來。似乎我喊的更大聲就能喊出公主的偏心。將這人打壓下去,自家公主就會更看重他們這幫,發誓永生永世忠誠追隨公主的親衛什么的,想想這貨還挺激動。
左護法一巴掌拍腦門上,往下一抹。
看著左護法這生無可戀的樣子,文錚樂了。
“多少比這些親衛要多活幾百年,怎么?現在還沒能壓下這些崽崽?”
說起這個,左護法一把心酸的淚。他都想抱自家將軍的大腿大哭一場了的好嗎!?
他們這幫子人是誰?是山賊啊!被將軍帶著的那第一世,便是最接近權利中心的一次。雖然接近,大家還是泥腿子,啥都聽將軍的,粗暴的用武力幫將軍鎮壓各處這樣。就是被丟去輪回,大概因命格初始太低,也一直在平民階層打轉這樣。沒有將軍帶領,也不敢隨便往人尖子堆堆里跑的。
而那幫子被稱作親衛的,都是些什么身份。各種落魄勛貴或勛貴庶子啥的。人家那年代和他們的年代不一樣。庶子通過奮斗,還是會被社會承認的。不像他們那個世界,庶子生下來便是奴仆。庶子能被承認,又是大宅院里出來的,簡直傲氣又心眼多的。根本點點都不好溝通的好嗎!
嘴皮子溜的,完全說不過還險些被說服啊!想起無數次險些被說服的經歷,左護法就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赤壇壇主謝青……啊不,現在應該是新上任右護法謝青。這貨也是親衛里文錚印象深刻,能夠叫的出姓名。
這貨正在校場的另一側,在掛了黑板的木支架上對蹲著拿炭條筆記著什么的方陣講著什么,手舞足蹈唾沫飛濺的。
忽的,他眼睛一亮。
將手里的熟石灰塊塊往旁邊軍士懷里一丟,一溜兒小跑,舔著笑臉,飛奔至文錚身邊。他立正,敬一瀟灑美觀的軍禮,笑道,“公主來了怎么不通知屬下作陪?教導書記員(類似Z委)屬下熟練的很。現下進展順利。以一帶一,又開大班教導,現下所有軍團已經覆蓋。這邊教導的是后備役。親衛誓永生永世忠誠公主,時刻準備著為公主奉獻一切!”
匯報完畢,人家又立正敬軍禮,還吼吼一花里胡哨的口號誓言。左護法突然很想打死這幫子拍馬屁超會的馬屁精!太氣人了有沒有!!
這絕對是挑釁他!挑戰他這將軍跟前第一信任人的地位!絕對是!不但挑釁,他這么花里胡哨的,多半還暗戳戳的還鄙視他粗鄙!暗諷他聽不出來!個馬屁精!啊啊啊啊!他決定了!天涼了,青該疼了!等今日出操后休息時,他一定一定又挑戰這貨!一定又把這貨按挑戰臺上各種摩擦!!!
看明白了左護法眼中的狠色,這位新上任的右護法眼皮一跳。個莽夫,沒腦子的!鐵定這會兒想著等休息的時候如何炮制自己。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躲過去!躲不過去的話……啊啊啊啊啊!他決定了!天涼了,虎該被人打了。等他多串聯幾個,一定可以擠兌得這貨知曉厲害!啊啊啊啊!為什么他要遇到這么個不講理,愛抽人還深受公主信任的家伙!!早晚……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