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韋故作鎮靜道:“牧兄真是糊涂了,沈某雖然知曉當年的事,可是又不在現場,又如何給牧兄講?”牧敬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加重了語氣說:“是這么回事,看我,老了老了,還真是糊涂了。”說罷,喝了口茶水,又看向牧杳:“杳兒,聽說你身邊有個新來的侍衛,是個姑娘家。”牧杳頷首回答道:“回父親,是。”沈江韋不明白牧敬言葫蘆里買的什么藥,警惕地看著他們父子二人對話。沈然兒向爹爹使眼色,他也不理睬,把她急得不行。“那個姑娘叫什么名字來著?”牧敬言又問。“戚、阿宥。”牧杳故意頓了一下說。父子倆一唱一和,沈江韋腦子里已經想到了些什么,卻又不敢去核對,忽地意識到牧敬言的這場局做得大做得細,竟是步步為營,讓人毫無招架之力。“牧兄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沈江韋時至今日,也只能裝聾作啞繼續掙扎。“沈總領,我好像記得,那個女孩,原名叫做戚孚鬧,是戚家的獨女。上元時節被傭人領出去游玩,才躲過了那場大火。”牧杳語氣平靜,可內心終究是心疼。牧敬言靜默一會兒又說道:“記得當年沈老弟為了讓我去背這黑鍋,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沈江韋想起當初戚家與沈家關系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如果由他動手,勢必會被世人所指責,所以他想到一個萬全之策,讓世家交好的牧家去做一個“和事佬”。牧敬言萬萬沒想到,就這么個“和事佬”的角色,在到達戚家之后,落了個滅族的罪名。
沈江韋聽罷,突然笑道:“牧總領這步棋下的妙啊,把我沈家的聲譽和小女的前途都給葬送了啊……”
沈然兒后知后覺,原來,自己的婚事只不過是所有人的一個臺階,任他們踐踏,摧殘,可她又做錯了什么?她只不過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僅此而已啊……沈然兒走到沈江韋面前,眼含淚問道:“爹,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沈江韋也不再隱瞞,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好女兒,是爹對不起你……”“不,爹,女兒不怪您。是牧家害了我,是牧家!”沈然兒扭頭看向牧杳,那副永遠對她不溫不火的面孔讓她又愛又恨:“你我二人若當真沒有這緣分,又為何給我希望?杳哥哥,杳哥哥你告訴我為什么——”牧杳推開她抓著自己的手,冷聲說:“既知是一廂情愿,又何必糾纏。”沈然兒忽地笑了,踉蹌后退幾步,又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戚阿宥是嗎?她又有什么好!你們才認識幾天,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就這么輕易忘了往日情分,就這么冷血!”牧杳看著有些發瘋的沈然兒,漠然道:“來人,傳牧總領話,將擬好的文書昭告天下。”沈江韋一驚:“什么文書?”“自是還原事情真相,牧家退親的的文書。”牧敬言冷聲道。沈江韋站起來指著牧敬言道:“你以為我沈家任人宰割?此次隨行有我沈家多年的看院護衛和各派高手,我勸牧兄你還是不要講事情鬧大的好。”牧敬言滿是不屑:“我牧敬言做事,最講排場,事情不鬧大多沒意思。”“你!”沈江韋氣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