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驚時抱著我，就這樣抱了很久。

　　已經見不到月亮了。

　　我實打實地靠在他身上，他卻是實打實地自個兒撐著兩個人的重量。

　　他鬢角的發絲已經濕了。

　　我看見他脖頸上慢慢有了細密的汗珠。

　　瞿驚時的胸膛越發滾燙。

　　耳垂透紅，我清楚的聽見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越發的快。

　　瞿驚時的聲音不再像是以往那樣低沉富有磁性，有些微微的顫，也有些微微的沙啞。

　　他喚我。

　　“云闊……”

　　我抬起臉龐，對上他的雙眼。

　　“怎么了?”

　　瞿驚時睫毛輕顫，眼底不斷地透著忍耐，想要隱瞞那無盡的情欲。

　　他又喚我。

　　“云闊……”

　　我從他的懷抱里起身。雙手捧著他的面龐，那是多么美的一張臉，帶著些美少年氣，又帶著些超脫少年人的，本不屬于他的滄桑。

　　我輕輕吻他的額頭。

　　我說:

　　“我在呢。”

　　又輕輕吻他的鼻尖。

　　我心里想，我會一直在。

　　他俯下身吻我。

　　那個吻，淺淺的，溫柔極了，一點一點試探著，逐漸綿長而瘋狂。

　　瞿驚時的氣息亂了。

　　亂的很。

　　我的心也亂了。

　　亂極了。

　　他望著我，我們離得那樣近。近到我感受得到他越發粗重的喘息。

　　他修長的手臂撐著身體。

　　低著頭，想詢問些什么。

　　嘴角輕輕地動了動。

　　我抬起右手，撫著他的臉。

　　我對他說。

　　“我，不怕。”

　　風兒將窗閉的嚴嚴實實。

　　肌膚相貼，長發交纏，分不清是我，還是他。

　　原來剩下的半個夜晚，竟有那么長。

　　……

　　金色鹽湖。

　　沾染夕陽的湖水泛起陣陣漣漪，她坐在一顆圓圓的青石上，赤著雙足，蕩在水面上，踩一下，又踩一下。

　　這樣的日子，有好長。

　　重年有時候，會想起她的竹瀝和年貓。

　　她想，許多年來一直這樣不變地想，她不會遇到比竹瀝更好的人了。

　　那時她從潛蛟修成大妖。不諳世事，傻的很。

　　赤著身子在河水邊逗逗魚兒，鳥兒。

　　白玉無瑕，純真無邪。

　　竹瀝是清臺的小道士。一身青色布衣，一絲不茍地束著發。

　　他與師兄弟們下山做事，回來的路上，自己迷迷糊糊地與大家走散了。

　　山路崎嶇，一身疲倦。

　　他蹲在河邊，捧起清水洗臉。洗的干凈了，又仔細壓了壓鬢發。

　　重年看見了他。

　　她是一方大河的蛟，多年修煉沒少與人船打交道。

　　她見他生的俊美清秀，干干凈凈的書卷氣，又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愛。

　　她拍拍他的背。

　　他轉過頭。

　　先是嚇一跳。

　　又立馬用手掌捂住了臉，十個手指緊緊地貼著，一點縫隙也不留。

　　重年笑嘻嘻地對他說:

　　“你別怕。”

　　他不知如何是好。

　　邊念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邊不住地往后退。

　　眼看著就要退到河里去。

　　重年拉住他。

　　他羞得滿臉通紅，別過臉去，又脫下上衣遞給重年。

　　他小聲地對她講:

　　“姑娘，穿，穿上。”

　　重年穿上那青色的布衣。她笑他，笑他的嬌羞模樣。

　　真是個傻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