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伊芙琳的第一眼,陳誠眼中就露出驚艷之色,但緊接著而來的是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的美麗,超乎想象,無法用語言形容,仿佛任何語言對她美麗的形容都是貶低。
但當美麗超出了思維的想象的時候,那么緊隨而來的便是無盡的恐懼,無關其他,這完全是思維被灌輸超出界限的認知之后,為了不讓思維崩潰而做的本能反應。
“哦~!”,伊芙琳看到了眼前土著眼中的恐懼,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你竟然能看到我一絲本質,看來你的靈魂比我想象的要強大”。
說到這,伊芙琳臉上露出一種可惜的神色,“可惜你的靈魂出現了殘缺,不再完整,不然你或許能聆聽到吾主的降下的福音”。
陳誠沒有說話,或者伊芙琳沒有讓他說話的心思,他就不能說話。
“蒽~”,伊芙琳湊近陳誠,湊的很近,幾乎算是臉對臉,像個小貓咪一樣輕嗅陳誠身上的氣味。
“你的靈魂中有一股怪味,是蟲族的氣息,哈!”伊芙琳陡然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嫵媚極了,“是卡薩丁那個蠢貨,看來他真的信了那個傳言,放棄了蟲族主宰的榮耀,轉而投身人類帝國”。
“這么說來,其實你就是孕育卡薩丁的宿主,嘖,卡薩丁竟然沒吃你,真是奇怪”。
伊芙琳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按照她對蟲族的理解,蟲族子體吃掉孕育自己的宿主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因為這樣不但能迅速補充營養,也能極大的恢復出生時的虛弱。
很明顯,卡薩丁并沒有這么做,那么原因是什么呢?
伊芙琳頓時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她準備深挖一下這個土著身上的秘密,看能不能找到點有趣的東西。
混沌原力在她指尖轉動,不同于陳誠的統一原力溫和平靜,也不同于生命原力的溫暖,死亡原力的寒冷。
混沌原力給人一種暴躁不安的感覺,仿佛隨時會炸裂,就像捏了一個已經點燃引線的鞭炮,總是想迫不及待的甩開才安心。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靈魂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伊芙琳舔舔嬌艷欲滴的紅唇,嘴角勾勒一絲完美的弧度。
“不要擔心,我會很小心的剝開你的靈魂,你是不會有事的,雖然可能會有一點點痛,但我相信,你能挺的過去”。
纏繞著混沌原力的食指在陳誠眼睜睜的目光中,輕輕的點在他的眉心上,霎時間,一股仿佛千刀萬剮般的痛楚從陳誠腦海中迸發而出,如山崩海嘯般席卷全身。
陳誠臉頰抽搐,身體輕微顫抖,瞬間汗如雨下,打濕了衣服,順著褲腿,在地上印出痕跡。
他絲毫不能動彈,甚至連慘叫的能力都沒有,混沌原力凝聚的絲線控制了他全身的中樞神經以及各個肌肉群。
他控制不了身體,他連昏厥過去的能力都沒有,極致的痛苦讓他的思維仿佛脫離了身軀的束縛,他突然能清晰感受到身體的變化,這是不同于自身神經群對身體的控制。
就像一個常年視力極度模糊的人,突然帶上了眼鏡,能清晰的看清周圍的一切。
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一種另類控制身體的方式,就像在原本身體控制的神經群系統外,再建立一套全新的身體控制系統,一套完全受自己意志控制的,高效的身體控制體系。
他默默忍受著混沌原力的肆虐,用盡全部心思記憶自己身體中的混沌原力分布圖。
這或許是自己接觸原力以來,第一次真正接觸到原力的高深運用。
陳誠默默想著,薩爾圖只教給了他如何感應原力,被動的接受原力的沖刷,完全沒有教給他如何運用原力。
這些天以來,陳誠對原力的運用一直處于自己摸索的過程,試過不少方法,但顯然,原力與武俠小說中的內力不一樣,他除了身體強壯一些外,就再也開發不出任何用途了。
可現在伊芙琳對混沌原力的運用,讓陳誠心中陡然明悟,并不是自己沒法運用原力,而是原力的運用方式與自己想的截然不同。
伊芙琳一遍遍在陳誠靈魂中翻找著,但卻絲毫沒找到相關的東西,反倒是陳誠記憶中關于薩爾圖和卡薩丁的一切讓伊芙琳覺得不算空手而歸。
至于其他雜七雜八的記憶,實在是太多了,各種日常與不經意間冒出的垃圾信息,幾乎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伊芙琳也懶得一點點找了。
就這樣,關于陳誠穿越者的身份就混合在各種無聊的信息中,被伊芙琳一眼掠過,絲毫沒有引起注意。
畢竟記憶往往只有最深刻的才最清晰,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后,陳誠就在努力淡忘自己曾經是個穿越者的身份,想要全身心的融入進這個世界,現在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
混沌原力從陳誠腦海中抽出,伊芙琳的神色倒是沒有露出多少失望。
她看著陳誠顯得淡漠、冰冷雙眼,突然笑道:“你知道嗎,薩爾圖其實騙了你,你的靈魂上并沒有混沌的氣息,這個世界在之前也沒有遭到混沌的侵蝕,而且......”。
注意到陳誠逐漸變化的眼神,伊芙琳嬌笑道:“所謂的意識奪舍根本就是糊弄你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土著的,你真正分割出去的是靈魂,而且還是靈魂中最精華的一部分”。
說到這,伊芙琳突然露出憐憫的眼神,“如果說你的靈魂是一枚果子,那么最好吃的果肉部分就是你的靈魂精華,留下來的果核和果皮,就是如今的你”。
“而且,最重要的是,分割靈魂根本不需要進行什么理智和欲望三七分,這才是徹徹底底的玩弄,哈哈哈哈”。
殺人誅心!
伊芙琳肆無忌憚的嘲笑,簡直比剛剛千刀萬剮的痛苦更令陳誠難受。
揮揮手,混沌原力從陳誠身上各個關節神經點中抽出,瞬間,陳誠又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
相比起之前的對身體截然不同的控制體驗,如今重回身體掌控,陳誠一時間卻覺得頗為別扭,就仿佛上一秒還在高速公路飆車,下一秒就走在鄉間的泥濘小路上。
艱難、沉重、拖沓。
這一刻,他從未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遲緩,僵硬。
“為什么?”,陳誠神情苦澀,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卻只剩下三個字。
為什么?
為什么松開我?
為什么不殺了我?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