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一陣吵嚷聲將她吵醒,她翻身出了小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和小伙子,因為一只獵物正吵得不可開交。
姑娘說:“這只山豬是我先射中的!”
小伙子亦說:“是我先射中的!”
姑娘又說:“我的箭比你的快!”
小伙子也說:“我的箭比你的快!”
綺月坐在地上撐頭看著他倆,他倆好半天才發現地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紛紛都來問她:“你來作證,我們倆是誰先射中這只山豬的?”
綺月瞅了眼地上被兩支利箭射穿肚子的倒霉山豬,兩只利箭看來一支是姑娘的,一支是小伙子的。
“是不是我定了之后,你們就可以不吵了?”
兩人互看一眼,都點頭稱是。綺月點了一下那只山豬,便看到了山豬死前一刻的樣子,兩支箭不前不后,不偏不倚,同時射穿了它的肚子。
“你們倆不如把這只山豬平分了吧,一人一半?!?p> 姑娘說道:“不行!他是九川的,我是八川的!”
“九川?八川?”
小伙子說道:“對呀,我們是兩個不同部落的!”
“那你們倆再一起打一只山豬,這樣就可以一人抬一只回去了不是?”
姑娘說道:“不行,我的狩獵時間到了,得馬上回家!”
“……那你們繼續。”綺月坐了起來,他們不走我走。
兩人齊齊喊住她:“你站??!”
“還有事?”綺月愣是一下子剎住了腳步。
“你既然做了證,就得做到底,必須要說出到底是誰先射中的這只山豬?”
“你們倆同時射中的。”
兩人又互相看一眼,姑娘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倆就打一架吧,誰贏了誰就帶走這只山豬!”
小伙子大聲應道:“好,打就打!”
“……不是急著回家嗎?”綺月自言自語一聲,瞅見地上有塊石頭,坐了上去,悠閑地看他們倆打架。不看還好,一看簡直不得了。兩人赤手空拳打架,各自出了一掌,一掌出去,山竟然抖了一抖,山中大樹瞬間毀了一大半。
“……這是打架還是打樹?”綺月沒見過力氣大成這樣的人,尋思九川和八川是哪里,在腦中搜索了大半天,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兩個地方。
一掌沒能分勝負,兩人又出了一掌,還是沒分出勝負,山中大樹斷了一截,又斷一截,最后連根都拔起來了,兩人還在打。忽聞一股肉香味在山中彌漫,兩人停了下來,地上那只山豬已變成了烤豬。綺月撕下一塊肉放進口中,嚼了一嚼,看他們一眼:“你們繼續。”
“這是我的山豬!”
“這是我的山豬!”
兩人齊齊沖了過來,瞪著她。
“呶,這是山豬錢,現在是我的了?!本_月攤開掌心,兩顆珍珠躺在手心里,“山豬你們不分,珍珠總可以分了吧?”
姑娘大吼一聲:“什么珍珠,我們不要這東西!”
綺月摸了摸被震得差點聾掉的耳朵,收起掌心:“不要就給我了,那這只山豬就算是送給我了。”
小伙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你你你你是誰啊,怎么隨便搶人家東西?”
“我看你們倆為了一只山豬大動干戈,你們看,這滿山的樹都被你們劈死了,土地爺爺得多傷心啊?!?p> “這關土地爺爺什么事?”
“不知道,自己問土地爺爺去?!?p> “……”
綺月把一只山豬解決了之后,拍了拍手,起身要走,他們倆便瞪著眼看著她走了。綺月在山中走了一陣,從山上走到了山下,見一低谷,谷中有一淺池,池中水清如鏡。她低頭看了眼池里,奇怪的是,池子里什么都沒有,連她的倒影也沒有。她皺了皺眉,十分好奇,便沿著池岸走了一遍,仍是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書中曾經說過,失去魂魄的人,鏡中映不出自己的影子,莫非我的魂丟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又一眼見天上太陽正好,“沒道理呀,丟了魂豈不成了走尸?走尸還能見天日?這是怎么回事?”
她搖了搖頭,走開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還平躺在地上的池子此刻竟然立起來了,靠在背后的山墻上。她越發好奇,又走了回去,看著那立起的池子,這回更加像一面白色鏡子了。她伸手摸了摸,確定是剛才的池子沒錯,因為有水在流動著。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那池子的背面,有三個少年也正在看著她,并在向她招手,喊她的名字。不過,她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
“這地方太奇怪了,我得找個人問問?!本_月離開那個地方,回到原來那片山上,剛才那一男一女早不見了蹤影。她胡亂走了一陣,天色漸晚時到了另一片山谷,這才看見谷中有人,幾個男男女女正在收撿藥草。
“請問……”綺月走了上去,問其中一個女人,“此是何地?”
女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忙著手里的活,說道:“這里是八川,姑娘是從九川過來的吧?看見沒,左邊有條小路,順著走下去,看到一條河,趟過去,就是九川了?!?p> “我不去九川。”綺月站在一邊看著她收拾,拿起一根藥草,放到鼻前聞了聞,“這是什么草?”
“這都不知道?”女人一把奪過藥草,“這是祝馀草!”
祝馀草?綺月想了想,好像在哪本書上見到過這個名字,又聽那女人說道:“這可是上好的仙草,吃了不餓,還能補充體力!”
綺月聞言,抓了一根放入口中嚼了嚼,沒嚼出什么味,正想一口吐出來,那女人兩只眼睛鼓鼓地盯著她,她便一口吞了下去。
旁邊一個男人一邊撿藥草,一邊探過頭來說道:“看你這樣子,藥草考試肯定沒及格吧?”
“藥草考試?”
另一個男人搖頭說道:“這都不知道,想來是哪個天生沒有靈根的孩子,修不了仙吧。”
“靈根?”綺月一臉迷茫,這些人說出來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另一個女人又問道:“你是隔壁九川的孩子?”
綺月搖搖頭。
“七川的?”
綺月仍是搖頭。
“那是幾川的?”
綺月越發迷茫了:“……我打紫竹林來的?!?p> “紫竹林?”幾人面面相覷,互相搖頭,“沒聽過。”
“真巧,你們這幾川幾川的,我也沒聽過。”
她身邊那女人笑道:“這孩子腦袋是燒糊涂了嗎?看看天也黑了,要不今晚你就在我們八川住下吧,明日再找路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