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帶著蘇青丞從雅樓里出來之后,鳳知微和采薇也出來了。蘇青辭和蘇若言遠遠地看著綺月將蘇青丞放在地上,看樣子他已經脫離了魔變狀態,只是還處于昏迷狀態。
守在軒轅丘外面的人見軒轅丘內突然天色大變,原本霧茫茫一片的,如今突然放晴,有人歡呼一聲,接著一群人都歡欣鼓舞起來。花時梨忙問止兮:“現在里面是什么情況?”止兮答道:“天色變了,變得明朗了。”
花時梨道:“進去看看。”
他們進來的時候,許聞風正在同綺月說話,要求她趁次機會將蘇青丞封印了。
“我相信你們的本心都是好的,這一次也得虧了有你們,為天下除了一大患。但是楚公子心有魔性,數次魔變,令天下生靈涂炭!誰知道他下一次又會不會再發生魔變,那時候你又能不能像今日一樣阻止他,都是一個未知數。須趁此機會,將他封印了,免除后患!”
蘇青辭道:“我相信綺月姐姐,她可以阻止我哥!”
許聞風喝道:“不要說這種幼稚的話!她和他都是一樣,招邪引魔,這兩百年里,令天下蒼生現于水深火熱的,哪一件不是和他們有關?!若然有一日他們兩個都魔怔了,誰來拯救這天下?!”
剛剛趕過來的人聽見許聞風在訓斥蘇青辭,不由分說就立刻紛紛應和道:“就是你們蘇門!專門養一些邪魔外道之人!天下最該死的人就是你們蘇門的人!”
止兮撥開人群,推著輪椅上前,花時梨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對面正對著的就是綺月。花與之也跟了上去,站在花時梨的旁邊。
“緋月。”止兮喚了一聲。
綺月盤腿坐在地上,正垂眉盯著躺在她面前的蘇青丞。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喚她,她看看抬起頭,見止兮坐于輪椅上,依舊是一席紫衣瀲滟,美目含情的翩躚公子。花時梨就站在他身邊,身上背著一把古琴,眸中雖不見光,卻含著光亮。
緋月。
一百多年過去,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已經寥寥無幾,會喊出這個名字,大概就只有面前這兩個人了。世事無常,最苦不過別離。所幸,他們還在。
“她到底是誰啊?上次就是她把那魔頭給帶走了,難道這次她又想把那魔頭帶走?”
“這次決計不能讓她再把他帶走了!”
“就是!一定要把他們兩個除了!天下才能真正太平!”
“……”
一迭聲的聲討不絕于耳,法器紛紛亮出,大有馬上又要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戰斗之勢。鳳知微站了一會之后,攜著采薇飄然離去。花蝴蝶夫婦倆也轉身欲離去,許聞風大聲喊道:“你們且慢著!”
花蝴蝶回過頭來,說道:“許先生,我們的任務是出來降伏樹妖的,如今樹妖已除,自當離去,許先生難道還有其他吩咐?”
許聞風有些氣急敗壞地揮了揮衣袖:“碟仙人難道不知道,這天下妖物的本源出自哪里嗎?趁著大家伙都在,須得把這事徹底解決了才是根本之法!”
花蝴蝶挑眉:“許先生,你覺得憑我們之力,能把他們兩個哪一個解決了?”
許聞風更是氣急敗壞了,竟跺了跺腳:“就是如此,才要好好解決這個事情!須得想辦法說服他們,自斷魔根!”
剛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子就靜了下來!他們只知道蘇青丞是召出樹妖的大魔頭,但是從來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厲害,更不知道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有多厲害。忽然間從資歷最深的花蝴蝶口中說出,合他們之力都打不過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先前狂妄聒噪的嘴臉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許聞風忽然間想起了止兮,立刻命令他:“止兮,你和她是同輩中人,你去好好勸勸她!”
眾人的耳朵一下子豎得又更高了,紛紛伸長了脖子看著最前面的止兮,熱切地期待著他說出來的話,沒想到半天過去了都沒聽到他說出一個字。
許聞風一甩衣袖,一陣懊惱,氣得轉過身去,背對著止兮。
綺月瞧著面前的仙家門派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撥,左邊是昔日的仙門百家,右邊是書雨閣和蘇門弟子。兩邊弟子都亮著法器,準備隨時開戰。
“許先生,我知道你的顧慮,我與你有著同樣的顧慮,我向你保證,不會再讓他危害天下,若有下次,一定親手除了他。若做不到,我定當以死謝天下。”
蘇青辭滿臉震撼,喃喃道:“綺月姐姐……”
許聞風閉上眼,他知道這就是最終的結果了,雖然沒有得到他最想要的結果,但她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再堅持下去,只會令己方難堪,甚至再次引發一場戰爭。也罷,能得一時平靜得一時平靜。
“記住你說過的話!”
許聞風一甩衣袖,也走了。
一人忽然大聲說道:“真是可恨!如今天下,竟成了魔頭的天下!叫我們仙門都得聽他們的話了!”
獨蘇瞪了那人一眼,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人是附于花仙門下一個門派的掌門人,獨蘇覺得這人是在諷刺許先生,所以生氣瞪了他一眼,又怒喝了一聲。
花城衣從中調解,說道:“獨蘇宗主莫要生氣,蘭掌門也只是發發牢騷而已。”
紫竹林門下一名弟子氣不過,說道:“碟仙人還不是說的沒有人能打得過他們不是?”
花仙門和紫竹林一下子就吵了起來,兩大門派和門下攀附的門派互相飛著口水,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忽然間,花時梨喝道:“吵什么?!”
眾人見止兮公子、長琴公子和與之公子突然轉過身來,盯著他們,一下子都止了聲,但仍有人在小聲嘀咕著。止兮揚起一只手,搖了搖,算是向綺月辭別,帶著紫竹林的人走了,接著花時梨也帶著花仙門的人走了。雖仍有人覺得有些憤憤不平,頻頻回頭,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憤然離去。
余下的,就只有蘇門弟子和書雨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