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葉流海狠狠地拍了一下書案,豎眉怒喝道:“陳國當真是賊心不死,來人,召集親衛,取我帥印,即刻回邊關。”
“喏!”
大殿中的將士跪下唱喏,有人出去取帥印。葉流海站起身,長袍獵獵作響,俯視下方的各門各派的掌門說道:“諸位,本來今日召集大家,是來商討妖師和趙高陵墓的事情。只是邊關告急,刻不容緩,怠慢諸位了。”
眾人忙道,“哪里哪里,國事要緊,殿下請便。”“此次大戰,應該不會抽調仙門六島參戰吧。”“今年流年不利,先是黃泉河出了岔子,接著又是陳國來犯,殿下得多加小心。”
五洲雖然國家數百,但浮丘洲卻只有二十多國。其中楓陵國、陳國、青滕國、弘尾國等四五個國家國力最強,偏偏楓陵國位于浮丘洲西北角,處于大后方,南邊的陳國要防范他們,東邊的青滕國,東南的弘尾國也把他們當敵人,可以說是三面皆敵,很難有所發展。
不過憑借黃泉河噴寶,以及西北大片肥沃土地,楓陵國的國力蒸蒸日上。在內,以海上貿易,采挖豐富礦產,出口商品,奠定了雄厚的經濟基礎。對外,利用囚龍關、子莊關、徙徒關等十余個隘口重鎮,護衛著國家,穩住邊關局勢。
這種情形,頗有當年仙秦帝國據浮丘洲虎視天下,把守各個關隘,坐山觀虎斗。等到時機成熟,派遣大將兵分幾路,率軍出關,橫掃天下,一統九洲的態勢。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浮丘洲其它國家對楓陵國敵意很大,千百年來,屢犯邊境。試圖攻破他們的關隘,讓楓陵國無險可守。
而作為隸屬于楓陵國的修真界門派,仙門六島和國內各大宗門、修行世家,都簽署過協定,有為楓陵國守衛邊疆的義務。一旦三國大舉進攻,除了十大名門之一的落音派有名門不準插手國家斗爭的規定以外,其余修真界人士都必須上。
只是對于小門派來說,這就是滅頂之災,因此眾人也很關心這次大戰會不會抽調修真界的力量。
葉流海笑了笑,擺擺手道:“無妨,陳國那縮頭烏龜宋志斌也就是欺負本帥不在,趁機偷襲而已。即便大軍壓進,邊關幾座隘口最少也能支撐月余,關外是落霞平原,無險可守,只要本帥親自出馬,揮手之間管教那宋志斌拱手而降,不戰自退。”
“不愧是楓陵國麒麟子,當真是豪氣萬分。”
“殿下威武,此去當一路順風。”
“若是有用得著我們斬鐵劍派,殿下盡管吩咐。”
一時間,各種彩虹屁接踵而至,恭維不絕。
葉流海一如既往的厚臉皮,雙手插腰,臉現得色,欣然接受眾人的吹捧。
“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準備出發,隨本帥回邊關。”
葉流海瞥了眼張善。
張善汗流浹背,盡量讓自己鎮定:“是。”
大殿門口的諸多掌門修士,讓開一條道路,這里大部分都是金丹元嬰修士,在葉流海面前卻都只敢低著頭,保持著對皇室的尊敬。
在將士們的拱衛下,葉流海大搖大擺地從中間穿過去,來到屋外,已經有人備好了轎子,準備前往海邊碼頭。
“傳令所有親衛,碼頭集合。”葉流海對身邊的護衛說道:“你們都去。”
那護衛遲疑道:“那殿下身邊?”
“無妨,幾位統領都在。”
“是。”
周圍的護衛拱手領命而去,就留下幾個抬轎子的軍士。
“起轎,走。”
葉流海一招手,抬著他出門。
遠處的小七看到張善跟在葉流海身邊,急匆匆往外走,心里還在想,隊長果然是在和殿下商量大事,居然鬧得半夜出去。
一行七八人在迷宮一樣的玉樓春后院廳堂兜兜轉轉,走了一半路程的時候,張善覺得疑惑不已。
葉流海這么聰明的一個人,不會看出自己有問題?
亦或者他真的相信陳國進攻?
而且他的身邊一般會有好幾位元嬰級別的親衛統領,這些人呢?
值得懷疑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張善拿捏不準情況。
但左右看看,周圍已經沒有幾個人,這個時候下手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再猶豫,果斷出手。
伸掌作刀,砍在身邊一個親衛的后頸,那親衛軟綿綿的倒下,暈在地上。
趁著周圍人愣神驚訝之際,掏出黑棍,又打翻一個。
直到此時,剩余的幾個親衛才反應過來,甩下轎子,拔腿就跑。
張善人都看傻了。
這些人到底是葉流海的親衛,還是街上雇傭的抬轎工人?
主子遇刺,難道不該拼死反抗嗎?
直接就跑?
楓陵國皇子的護衛,就這?
“怎么回事?”
葉流海感覺轎子落在地上,驚了他一下,十分不爽,掀開轎簾,看到一個壯漢捏著根黑鐵棍在自己面前,嚇得“花枝亂顫”,尖叫道:“來人,護駕,有刺客。”
這叫聲凄厲而又富有穿透力,但看起來......怎么看怎么假。
因為葉流海的表情沒有一絲慌亂,害怕也是假裝出來的,眼神中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絲戲謔。
頗有種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的感覺......
張善有點摸不著頭腦。
但想到后面還有那么多金丹元嬰,怕那群人過來搗亂,時不待我。不管了,先把人抓了再說。
張善作出兇惡的表情:“閉嘴,再叫就打死你。”
手中幻魔草花粉扔過去,白色粉末在轎子里散開,葉流海雖然已經閉氣,卻不知道幻魔草花粉只要一接觸就會中招。
張善早就在鼻下涂了解藥,見葉流海眼神逐漸呆滯,明明藥效發作,便將他扛起來,一躍而起,跳到了旁邊屋子的樓頂,四下觀察了地形,了解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向原計劃里的方向跑去。
在屋頂上不斷橫跳,忽然一個踉蹌,踩空了瓦片,驚起幾個暗哨。
“誰。”
“有刺客。”
“快來人呀。”
暗哨發現了張善,頓時吹響了尖銳的口哨。
張善大喊道:“小白,該你出馬了。”
一聲“喵嗚”,白色魅影劃過月下銀河,向著那幾個暗哨撲去。
趁著有小白幫他解決暗哨,張善幾個起躍,快速奔跑了1分多鐘,接近一里路,來到了玉樓春左側北面的圍墻外。
小黑變成的黑胡子老頭駕駛著一輛馬車等在這里,見到他過來,大喊道:“主人,上車。”
張善此時的背上是一個麻袋,里面形似人形,將麻袋往車上一丟,說道:“你先走,我去接應小白,碼頭集合。”
“好。”
小黑一甩鞭子,兩匹馬立即撒丫子狂奔起來,往南邊的碼頭奔去。
看到這一幕,張善得意地嘿嘿直笑。
自己真他娘是個天才。
既利用這兩個麻煩完成了任務,還成功甩掉了這兩個麻煩,以后天高任鳥飛,江湖永不見嘍。
轉身又跳回了城墻里,墻根腳下,葉流海安靜地站在那,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沒有任何知覺。
張善再次將他扛起,跳出城墻。
旁邊的一間破屋早就被他買下,里面隱隱有馬蹄刨地的聲音。
片刻,一輛馬車從破屋小院中奔出來,向北而去。
北方。
正是鈞天與幽天的死亡天塹,碧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