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距黎城三十里外楚歌遇難的地方,已經草草搭好了筑臺。
筑臺上,那日一起被抓的王府內齊齊的站在筑臺邊上,下面,黑壓壓的跪著站著成千上萬的人,周圍是東境第一軍團的眾將士防守著,遠遠的有好多民眾各懷心思的眺望著這邊。
“殿下怎么還不來?”左智看了看時辰,略帶焦急的問陳錦浩。
陳錦浩坐在一旁,指了指高知月幾人,“陪了堂兄十八年,你說堂兄最后會如何?”
左智想了想說道:“應該會沒事吧,她不是沒任何嫌疑么?”
陳錦浩搖了搖頭,把扇子一收說道:“難說,之前堂兄那一番所為,指不定會心生怨恨。”
左智嘆道:“這次太過了,不然殿下還是很好說話的。”
陳錦浩愕然道:“就他?比我還沒心沒肺。”
“你說誰沒心沒肺了?”陳輕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緊接著陳輕鳶和陳景知以及蘭若寺的一大一小兩和尚落在了筑臺上。
陳景知指了指下方,朝有禮說道:“有禮圣僧,下方眾人就是本世子給你的大禮,等他們死后,圣僧可度化他們積攢功德,雖然不多,但也是本世子的一點小心意。”
小沙彌睜大著眼睛,拉住師傅有禮的衣袖說道:“師傅,咱們不能這樣做,師傅會阻止世子施主的吧?”
“施主請。”有禮伸手朝陳景知示意道。
“師傅!”小沙彌喊道。
陳景知笑著摸了摸小沙彌的光頭,說道:“你還小,什么都不懂。”
陳景知給小沙彌說完,抬起頭看向有禮,說道:“后面的事交給圣僧了,到時把本世子也一起度化了。”
“施主本可以不殺生的。”有禮說道。
“圣僧是勸本世子放過他們?”陳景知玩味的問道。
有禮宣了聲佛號,再未出聲。
“想必此刻這附近有很多和圣僧一樣的人吧?”陳景知掃視了一圈,譏諷道。
陳景知說罷,走到白悠悠眼前看著她。
“殿下,對不起,悠悠不知道會這樣,悠悠不是故意的。”白悠悠看到陳景知后,跪倒在地上哭著說道。
“你知道下方都是什么人嗎?他們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前圣堂國遺民,還有多數是修為搬山境之上的前圣堂國人,剩下的里面應該就是和你一樣的了吧?”陳景知拿腳踩在白悠悠肩膀上,朝著下方的人喊道:
“你們中間大多數都是普通人或者不參與任何前圣堂國余孽作亂的人,可知道本世子為何還要把你們抓起來嗎?就是因為本世子腳底下的這個人,本世子好吃好喝的養了她兩年,到頭來她還想著弒主。
本世子養在身邊都養不熟,更何況生活在故土的爾等,你們覺得自己是否能歸心東境、歸心圣龍國?當然,本世子并不關心你們是否歸心,一一去甄別太累,還不如一視同仁。
站在遠處眺望著這邊的應該大多數都是前圣堂國的人吧,雖已經登記在冊,但爾等從今往后將延三代為奴,三代之后,可為官也可修行。”
說完陳景知看了眼旁邊的面色慘白的冷月,陳景知語氣冰冷道:“冷傲死了,本世子不知他和這事有沒有關系,但并不妨礙本世子如何對你。”
陳景知朝著下方掃視了一圈,朝陳錦浩點了點頭,陳錦浩走到白悠悠身后,一把從后面扯住她的頭發,語氣陰森道:“好好看看你的同胞們是怎么死的,看著的時候再想想楚漓她有何錯?你們為什么會用如此惡毒的方式殺她?”
陳錦浩說著,猛地往上一拽白悠悠的頭,朝下方大聲喊道:“世子殿下有令:前圣堂國余孽殺害楚國結親公主,企圖霍亂東境,下方一萬三千人,當殺!殺!”
手起刀落,第一軍團猶如切西瓜似的砍掉了一個個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前圣堂國人。
筑臺之下,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蘭若寺的有禮圣僧伸手往下一壓,佛光罩住了下方整片空間,里面單方面的屠殺還在繼續,小沙彌已躲在師傅有禮身后不忍再看。
“阿彌陀佛!”
有禮口宣佛號,整個人慢慢騰空了起來,然后在空中盤膝而坐,開始口誦佛經,一道道經文所化的佛光沖向下方,也有小部分沖著陳景知而去。
陳景知看著沖向自己的佛光,朝著身邊幾人擺了擺手。
進入陳景知體內的佛光慢慢洗滌著他體內殘存的怒火,就在陳景知體內怒火慢慢減少的時候,陳景知腦海中突然惡念叢生,隨著下方人死的越多,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
“圣僧就這點本事?下方的哀嚎聲可是越發響亮了。”陳景知朝空中誦經的有禮喊道。
隨著惡念叢生,陳景知感覺到自己體內好似又有東西要出來,和之前發怒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不行,此刻周圍應該有很多修為高深之人,不乏眼睛毒辣之輩,若此時身體發生異樣他們一定會有所察覺。”陳景知暗道。
想到此,陳景知一把抓住旁邊陳輕鳶的手,用她體內的干將劍先暫時壓壓。
“體內應該還有別的劍?”陳景知想著,打算等這件事之后好好查探一番。
“怎么了?”陳輕鳶察覺到陳景知身體不適,擋住佛光趕緊問道。
“別擋,我找他就是為了超度之時的佛光。”陳景知往回拉了拉陳輕鳶說道。
有了陳輕鳶體內干將劍的壓制,陳景知體內的異樣慢慢安靜了下來,陳景知松了口氣,看到下方的屠殺也到了尾聲。
“送她下去吧。”陳景知淡然道。
“不要,殿下,殿下,不要,悠悠再也不敢了,悠悠再也不敢了。”白悠悠聽到陳景知說的,趕緊忍著痛轉過身朝陳景知哭喊道。
看到陳景知皺眉,陳錦浩一把把白悠悠扔下了筑臺,隨著一聲慘叫,已是魂入幽冥。
“冷月,看在冷將軍的面上,本世子不殺你,但東境之地也不會留你,你走吧,下次遇見,本世子送你去見你兄長和冷將軍。”陳景知看向冷月說道。
“我爹爹他……”冷月顫抖著聲音不安道。
“于昨日在家中自縊而亡,留下書信,愿用他亡換你生。”陳景知說著拿出書信遞給了冷月,朝冷月揮了揮手說道:“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最好別在遇見。”
冷月朝著陳景知一拜,說道:“我冷家絕不會做對不起東境之事,哥哥之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給殿下一個交代。”
“東境無你容身之地,若你覺得冷家無辜,那就在東境之外好好活著吧,”
陳景知說完看向了一直一言不發的高知月,朝她招了招手,“丫頭過來。”
高知月拖著滿身傷痕的身體走到陳景知身邊,陳景知笑道:“怎么?責怪本世子?”
高知月聞言,低下頭小聲道:“知月不敢。”
“恨本世子嗎?”陳景知問道。
高知月搖了搖頭,抿著嘴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陳景知看著很是委屈的高知月,拍了拍她肩膀嘆了口氣,“跟本世子回府吧,身邊少了你很是不慣。”
高知月點了點頭。
“本世子乏了,先行回府了。”陳景知說道。
“恭送世子殿下。”第一軍團眾將士齊呼道。
陳錦浩拿手肘懟了懟左智,小聲道:“學著點。”
左智一聽,也趕緊朝著陳景知行禮道:“恭送世子殿下。”然后瞪了陳錦浩一眼,“學著點。”
陳錦浩愕然,還能這樣?
陳景知牽著陳輕鳶的手,上了陳錦浩來時的馬車,王府侍衛駕著車朝著王府方向而去,一應隨從緊隨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