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甄九黎一本正經道：“我們沒有笑話你是塊玉，你卻反過來鄙視僵尸？生存法則面前，僵尸還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

　　老板置若罔聞，繼續說道：“趙家盡是些傷天害理的東西！你幫他們，你也是壞人！”

　　他一而再，再而三，別說是薄野晅了，甄九黎聽著都胸口發悶，在薄野晅要發難前啪地拍下柜臺，“咱們把話說清楚了，我們怎么著就是壞人了？那趙家祖墳鬧蔭尸，鬧得整座山不得安寧，我們去降蔭尸這叫替天行道！倒是老板你，好好的玉你不做，弄一堆金銀器物件在這做生意，張口就要五百萬，你也不怕撐著！”

　　薄野晅定定看她，倏爾收起手斂在身后，退后一步，讓出C位。

　　對面的老板在喘粗氣，著實也被嚇著了，死死瞪著甄九黎道：“趙家祖宅就是養尸地，需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純陰之人……傷天害理的東西……必遭天譴……”

　　老板氣極，可來來去去就是這幾句話，畢竟不是生命體修煉成精，精怪中等級偏低，呈現出來的狀態也是遲鈍木訥，不懂轉圜迂回。

　　就在這時，薄野晅突然出聲：“他們在哪找的尸體？”

　　聽到他的話，甄九黎為之一震。

　　養蔭尸需要尸體，記得趙明哲說過，這些尸體都是他花高價買回來的，可那個紅衣女尸明顯區別于普通蔭尸，若說是純蔭之體那就說得通了。

　　老板顯得更激動了，在柜臺里焦躁得來回踱步，哪怕柜臺很小，他左撞右碰也停不下來，好像走火入魔，“殺人，紅姑……殺人，紅姑……紅姑……紅姑……”

　　甄九黎怔怔聽著，慢慢扭頭去看薄野晅，有些艱難開口：“是我想的那樣嗎？”

　　薄野晅倒是沒多大反應，這種事他見得多了，人最是利己主義。

　　他盯著老板，掀起唇角冷冷一笑：“如果，我幫你……不，我幫紅姑報仇呢？”

　　老板猛地停下，甄九黎明明有努力在看他，可還是模糊的一張臉。

　　老板十分認真地想了下，然后手指那塊大定通寶，可薄野晅卻搖頭，抬手指他。

　　甄九黎心下一驚，再去看薄野晅說不清是該欽佩還是鄙視。

　　人家玉都這樣了，你還趁火打玉？

　　不成想，老板居然點頭，“成交。”

　　甄九黎：“……”

　　出了天淵古齋，甄九黎看一眼旁邊步履悠哉的男人，“你真要插手？”

　　“不是我，是我們。”

　　甄九黎不自在別開臉，“我不是很想……”

　　“猶記紅姑胸口那一記……”

　　“我去！一定去！”甄九黎義正辭嚴道：“即便是蔭尸，也有尸權！紅姑是紅姑，趙家是趙家，不能混為一談！”

　　薄野晅斜睨她，似一眼便能看穿她竭力想要洗白的小心思，口吻舒緩閑適，“若趙家真有鬼，再次返回勢必會引起他們的疑心，有兩個辦法可以應對。”

　　甄九黎正色，洗耳恭聽。

　　“一，不用那么多廢話，幽冥火焰出，爾等皆歸塵土……”

　　薄野晅不待說完，甄九黎果斷道：“我選第二個！”

　　別說是區區趙家，真正的薄野晅發起狂來甚至可以令天地重歸混沌！就像孫悟空之所以被壓五指山，并不是因為他的桀驁不馴，而是他恐怖的本領招致！緣于此，對薄野家乃至整個血族來說，他們的頭頂上永遠都會懸著一把劍，稍有不甚，所謂“天譴”必會如期而至！

　　甄九黎知道，薄野晅也清楚，所以，他做僵尸獵人；

　　所以，他要積陰德；

　　所以，他要行善；

　　也必須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