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讓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依舊將目光投放在電腦屏幕上,只是任誰都看不出,此刻的他幽深的眸底已然被陰沉所籠罩。
“余讓”并未察覺出任何異樣的宋頌突然開口喚到。
“嗯?”他低沉的聲音應了到。
“對不起!”宋頌到
“什么?”余讓深邃的目光從屏幕上移開,落向宋頌。
“我應該從一開始就相信你的!”她多希望中間那些變故從未發生過,她沒有誤會余讓,他們沒有分開過,她的孩子也都還在......
“現在也來得及!”余讓幽深的眸子看向她,似乎意有所指。
“我相信你!”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送走余讓,宋頌便開始按計劃行事。
她和于媽說郝夢佳結婚,這幾天會留在郝夢佳的住處與之一起張羅著。
于媽不疑有它,對這事也就沒太在意,直到很多天過去,卻仍不見少夫人回來,她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老夫人身體一直不好,于媽不敢將這事告訴老夫人,于是便打給了身處國外的余讓。
與于媽電話內的焦急相比,余讓的聲音倒平靜沉穩許多。
“知道了,過兩天她就回去了,不用擔心。”他的聲音異常鎮定,只是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他的手已隱隱現出青筋。
宋頌離開了,并非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她只能說,她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根本無法面面對自己無法生育的事實。
她可以承受自己孤獨終老,卻無法承擔令余讓無后的后果,所以打從開始,她就沒有想過和他長久。
為了這一次毫無痕跡的離開,籌謀許久的她沒再費盡周章出國,也沒坐飛機、高鐵和火車。
一切需要出示證明的交通工具她都沒有坐過。
她坐拼車出城,之后輾轉的車輛也都是不需要證件的,就這樣,她消失的似乎是毫無痕跡。
經過半個月的輾轉,游覽過兩個城市后,宋頌最終來到了D市的一個海濱小鎮。
半年前她在手機上看到有關這里的介紹,當時便十分喜歡,于是便悄悄托這邊的同學在這里買了一套小面積民宅小院。
帶著簡單行李坐車沿海晃晃悠悠來到住處時天色已暗,宋頌拿出鑰匙開門而入,借著傍晚的余暉,她對院內的環境稍做了一番打量。
確實如示意圖的介紹一般,院子實在不算大,但勝在環境清幽,布局雅致。
她很喜歡那一排沿墻所種植的四季青竹和攀墻而上的成片的薔薇,花香伴著兩側的草坪散所發著幽幽青草氣息,令她旅途的疲憊頓時減輕了許多。
打開房門,室內的黑暗伴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同時襲入宋頌的感官,她微微皺眉,納悶的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借著光亮找到玄關燈的開關,只是,燈光亮起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卻也同時落入了她的眼簾。
“你!”她萬分驚訝的看著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昏暗的光線下,一豆橘色光亮自那人手中隱隱閃爍,聽見身后的響動,他自客廳的玻璃窗前緩緩轉身過來,幽深的目光在看向宋頌時蒙上了幾許黯淡。
似乎是剛剛處理完公務,余讓那一身沉穩干練的商務裝還沒來得及換,烏黑發也仍是一絲不茍背在后面。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幾經輾轉,自認為保密工作已經很做的很到位了,可他究竟是怎么這么快就找到這里的?
昏暗靜謐的房間里,余讓深邃的眸光悠長的對視著她那驚訝的眸,似是在思索,又仿佛在隱忍,良久的沉默后,他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淡淡道:“你幾乎就要騙到我了。”
“我、”她心虛不安的垂下眼眸,如同犯了大錯的孩子一般,閃爍的目光全然不敢再與他對視。
余讓將手中的煙熄滅在煙灰缸內,俊美的臉上閃現出一抹受傷的神情,道:“從你回到我身邊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既然要騙,為什么不一直騙下去。”
這幾個月來,他無數次從睡夢中驚醒,生怕她會消失在某一個夜里。
因為早有預料,所以日日煎熬。
為了防患未然,早在她回來的那天起,他就讓韓毅在暗中看護并監視她,可他的內心多希望這條線永遠都用不上。
只是結果他還是失望了......
“對不起......”宋頌垂眸訥訥道。
“你為什么就不肯安分的待在我身邊呢?”他淡淡的注視著她,目光中透出幾許無奈。
“我.......我們真的不合適。”盡管不想承認,可這就是事實。
“我覺得很合適!”余讓聲音渾厚而堅定。
“不、余讓、我不可以再那么自私——”
“你扔下我就不自私嗎?”余讓打斷道:“我說過,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可你為什么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我?”
“我、我不能,也沒有辦法若無其事的呆在你身邊......”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道。
“所以,你以為不告而別就能解決問題?”他淡淡聲音的質問道。
“可是我還能怎么辦?”宋頌氤氳的眸深深望向他,眼中盡是無可奈何。
“我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我不能生孩子!如果繼續和我在一起,余家會絕后的!我們不能這么自私!”
“我不在乎!”余讓突然喝到。
“我在乎!”宋頌的聲勢亦不亞于余讓。
二人目光對峙,澄澈且堅定的眸光中卻各有各的固執,各有各的執拗。
“我不會放手的!”半晌后,余讓語氣堅定到。
“你做什么都可以,除了離開我。”
事實上,出國前他就已經知道她的安排,可他還是默默陪她演了這出戲,就是為了讓她能夠明白,他對她可以放縱,但絕不可能放手。
“余讓......”
雖然自知無力扭轉局面,可宋頌仍舊不死心的還想要爭取,結果就聽對方陰沉的聲音道:
“除非我死!”
新買的房子,宋頌連一日都沒住上,就被余讓連夜送回T市。
車子停在四合院門口,余讓卻并沒有同宋頌一起下車,而是目送宋頌在傭人的簇擁下進了院子后,又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機場。
四合院內,邢倩被余讓安排在這里照顧宋頌。其實說是照顧,宋頌很清楚,所謂的照顧不過是一種具有連帶責任的監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