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道人在岳風面前停下了腳步,用異樣的眼神審視著他。
岳風見狀,心里不禁想到:“怎么每一個道士看到自己,都要露出這樣的神情,難道我真的那么奇怪嗎!”
那道人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大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呂越輕輕的將手放在那道人的肩上,皺著眉頭問道:“你什么意思?”
他雖然只是輕輕的將手搭在肩膀上,但實際上卻用了特別的手法,讓那道人動彈不得!
那道人笑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你我緣分未至,道友又何必心急!更何況如今你心不凈,如何能成仙道!”
呂越盯著那道人問道:“這世間果有仙道?”
那道人笑道:“世間道法千萬,心之所向,即為道。若道友心向仙道,自然就有仙道!”
說罷,那道人輕輕一扭肩,竟然就從呂越手下滑了出去,這一次,他走得更快,饒是呂越拼盡全力,也追他不上了!
那一手壓肩的功夫,本是呂越師傳的絕技,多少年來從未失過手,不想今日卻被那道人輕松化解。
“那人不見了!”呂越追出百步之后,失了那道人的蹤影,這才返回來,不禁嘆息良久。
“呂大哥和那道人相識嗎?”仇玥不禁好奇問道。
“不識得,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見他。”呂越回答的時候,眼睛溫柔的看著薈娘,像是在回答她一樣。
薈娘忍不住道:“那怎么感覺那道人像是早就識得夫君你了,還一口一個道友的叫著。”
她從嫁進呂家沒多久,就已經知道呂越心中所向,如今這古怪道人突然出現,讓她心里怎能不擔憂呂越會跟著那道人去求仙訪道。
呂越若有所思道:“其實有一件事我也想不通。”
“什么事?”
“昨夜我曾三次夢到一個道人,那道人和夢里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夢里那道人身邊還有一只仙鶴。”
“嚇……”
一聲鶴唳響徹云霄。
“快看,果然有仙鶴出現!”仇玥一臉驚喜的望著天空,她果然有幸看到了仙鶴,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
“誒,那仙鶴上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在飄!”岳風順著仇玥所指的方向看去,忽然看到有一塊褐色的東西在隨風飄動。
“這世間果然有仙道!”
呂越望著天空,不禁發出感嘆。
而他身旁薈娘的心卻落入了萬丈深淵:“他才回來,難道就要走了嗎?”
“快看,天空上好像有什么東西掉下來了!”仇玥一臉驚喜的指著天空。
“好像是羽毛。”岳風定睛看了看。
……
良久,那東西才飄了下來,果然是羽毛!
不過這羽毛與眾不同,上面用小楷寫著幾行字。
“三十六年夢方完,又有三道緣須還。二十四載風雨過,再與云房會終南!”
岳風一氣念完,脫口問道:“這是什么意思?咱們這兒有人三十六歲了么?”
“夫君真的要舍薈娘而去么?”薈娘眼中已飽含淚水,像是感覺到呂越即將離去一般!
岳風聞言,不禁明白過來,問道:“呂兄不會真的相信這世間有神仙吧?!”
仇玥在一旁插嘴反問道:“可除了神仙,你可曾見過有人乘仙鶴而飛?”
“若說人乘仙鶴,我倒是真沒見過。但大雕背上乘人卻早有聽聞,這仙鶴與大雕,豈不都是飛禽,能載人而飛,有什么奇怪!”
岳風嘴上雖這么說,但心里卻一直默念“金庸大大,你寫的神雕載人可千萬得是真的,不然可就坑死我了!”
“真的?”仇玥適時發問。
“當然,等哪一天咱們到塞外去一趟,就可以體驗到坐大雕的奇妙感覺了。”岳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其實你們也不必這么一唱一和的寬慰我,如今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跟那道人走的!那上面不是說過了嗎,二十四年過后,他自會前來與我相會!”呂越望著天空沉默許久,終于發話。
岳風不禁心想:“就連我和云清道人那一紀之約,我都覺得荒唐,如今他們約在兩紀之后,或許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終究還是要走,難道所謂的仙道就那么重要么?”薈娘的眼淚已經流出,但她卻并沒有哭出來。
“薈娘,就算有一天我真的要去尋覓仙道,也會帶著你一路的,這世間,我已再不能舍棄你。”呂越將薈娘擁進懷里,突然一下子煽情了起來,竟讓人有些不習慣!
“是啊,嫂夫人。呂兄有情有義,若有成仙之道,自然會帶你共同尋覓,到時候做個神仙眷侶,豈不羨煞天下人!”岳風在一旁可勁的添油加醋。
“喂,人家兩夫妻難得親近一下,咱們還是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吧。”仇玥忽然湊到岳風的耳朵旁輕聲道。
岳風聞言,連忙點頭,和仇玥悄悄的溜到了一旁,朝剛才呂越想去的林蔭小道走了去。
走得稍稍遠了些,仇玥忽然問道:“誒,說真的,你覺得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嗎?”
岳風聞言,腦海里一下子就冒出了地球的太空影像。如果按照古人的說法,神仙都是居住在天上,那么為何大氣層外,卻至今仍未發現生命!至于所謂的神秘宮殿,更完全是天方夜譚!
“如果你所謂的神仙是住在天宮上的,那我可以肯定沒有!但如果山間的隱士也可以算作是神仙的話,那么或許大唐已有不少了。”岳風微笑著說出了他的答案。
“你到天上去過?怎么知道天上沒有?”仇玥一臉玩味的道。
“難道你忘了剛才我說過什么?可是有人乘坐大雕遨游過天空的,要是有天宮,他還能看不見?”岳風一本正經,就像他上過天一樣。
他的確上過天,只不過是以前坐飛機的時候,現在他也只好權且將飛機當成特殊的“大雕”了。
“那這樣說來,歷朝歷代求仙訪道的人們豈不都誤入了歧途?”仇玥不禁突發感嘆。
“或許他們也只是無可奈何,才真的去求仙訪道。”岳風喃喃道。
其實每個時代都有人去“求仙訪道”,只不過古代的人是真的去尋找“仙人”,現代的人們是沉迷于各種娛樂消遣之中,這些不過都是不如意,不得志的寄托罷了。
“想不到子風兄倒看得如此透徹!”仇玥有些吃驚,吃驚這不像是岳風這個年紀說出的話。
“所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小娘子答允。”岳風忽然話鋒一轉。
“哦?不知是什么事?”仇玥疑惑道。
“我有些想家了,想要回洛陽看看,畢竟當初走得太過匆忙,還有個爛攤子沒有收拾,心里實在擔心得緊!”岳風一臉憂思,像是牽掛至極。
“子風兄是已經知道了什么?”仇玥卻忽然又問出了個問題!
“你這是什么意思?”岳風一下子有些搞不懂了。
“你不知道王朗已經到了京城?”仇玥皺著眉頭,不知岳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的。
“當時縣令宣判,他本就要押送京城的,他來不是早晚的事嗎?”岳風實在不知道一個即將被處決的人有什么值得他關心的。
“看來子風兄是真不知道!那王朗本該是械送京師判決不錯,但我昨日卻是看到他騎著高頭大馬,得意洋洋的帶著一大隊人馬進了安化門!試問這像是來京師受刑的么?”仇玥正色道。
岳風頓時明白了仇玥的意思,皺眉道:“難道你以為我是怕他,才急著要回洛陽的?”
仇玥反問道:“難道子風兄不怕他嗎?”
面對王朗背后的勢力,岳風的確還是有些后怕,當時若不是有裴度暗中幫忙,加上突然伸出援手的仇玥,他現在恐怕已經不知被王朗給害成了什么樣子!
要說心里一點不怕,他自己也不相信。
“以前或許我還真有些怕他,但現在,我卻再也不會怕他!”岳風正色道。
現在他的確有這個底氣,他可有一個任大理寺少卿的大哥,為什么要怕一個惡徒!
仇玥笑道:“既然如此,那子風兄就放心留下來。至于洛陽的事,小妹早已派人去幫忙重整了,要不了幾天,就會有消息的。”
岳風聞言,心中一喜,提要求的機會來了,連忙道:“要讓我留下來也可以,至少得讓我有些事做,這樣一天閑著,會閑出病的。”
“那子風兄想謀個什么差事?”仇玥以為岳風想求個官做。
岳風笑道:“別的什么我不敢多想,但求能在長安將育才書店的招牌掛起來!”
仇玥笑道:“這點小事,有什么難的,包在小妹身上!”

離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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