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從梨花桌上拿起酒壺，給對方也倒上一杯。

　　不過楊江文卻擺擺手，從懷里取出一塊玉牌。

　　他在上方摸索了幾下后，對著何歡正色道：“闡截聯盟三級靈艦調查執事楊江文，開始記錄對星云號代理艦長何歡的調查情況。”

　　這世界的玉牌倒是夠先進的，能千里傳輸影像，也能直接用作記錄儀。

　　何歡略微驚訝過后，說道：“楊兄有什么想問的，只管開口。”

　　“何歡，十七歲，先天初階武者，出身于榮源星，位于人馬星系第四十六坐標位置。你是該星球三大勢力之一秦漢帝國的七皇子，半年前駕駛星云號靈艦橫跨宇宙來到地球，我說的可有錯誤之處？”

　　他一邊劃動玉牌一邊問道。

　　何歡點點頭，“信息準確無誤。”

　　楊江文又問道：“在駕駛星云號之前，你從未有過駕駛靈艦經歷，這次是首次接觸靈艦，能否講下你在榮源星的成長經歷呢？”

　　何歡稍微思索下，回答道：“這個跟靈艦無關，你們戰艦調查執事也管這個嗎？”

　　“靈艦，包括戰艦。”楊江文糾正了下，“據我們調查，你母親原來為前朝嬪妃，隨后嫁給秦漢帝國開國皇帝何江成。你受母親影響，雖然武道資質不算太差，但性格懦弱，直到半年之前，你在一場比武中大發神威，以后天修為擊敗先天武者，能向我們解釋下，那段時間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私人事情，恕難奉告。”

　　“理解......”楊江文抖了抖肩，“無非是那些落魄皇子隱忍爭鋒，然后揚眉吐氣的故事。不過必須承認，何兄的運氣極好。”

　　“運氣好？”

　　“是的，一般像榮源星之類低級星球，很難有武者能走出去。星云號四年前正好墜落在你們星球上面，正好被你們帝國捕獲，正好星云號的動力系統受損不大，正好艦體內的各類航行日志和聯盟資料都未丟失，正好你頗擅長靈艦航行，正好你們是趕在那個任務戰場結束后才路過，所以你才有資格成為了星云號代理艦長，也成功駕駛其登臨地球。”

　　“你不覺得，你運氣有些好的過分了嗎？”

　　楊江文靜靜的看著何歡，等待對方的解釋。

　　何歡心里頓時天翻地覆，被對方所說的這些巧合震驚了。

　　是的，憑什么這么多巧合能聯系在一起？

　　而且他正好戰艦類游戲玩多了，所以才能輕松駕馭那艘靈艦，才能克服重重困難將星云號，不，將秦漢號開到地球。

　　就像有人在他面前，特意鋪好了一條路。

　　是功德池做的嗎？或許說功德本身就可以強化運氣？

　　但功德池未必有這么好心。

　　如果是其他存在造成的，會是什么？

　　何歡心底思索著，也沒有開口。

　　兩人就這樣互相坐著，看著，氣氛詭異而尷尬。

　　良久，何歡輕笑一聲，打破了安靜：“楊兄，在沒有證據情況下，你這相當于惡意提問，我可以拒絕回答。”

　　楊江文卻未生氣，也笑了起來，“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并未特意針對何兄。在來之前，我特意調查過星云號之前的艦內人員，有三級將軍一名，金丹高階修為，領軍十二人，皆為大宗師修為，精銳士兵三十七人，皆為先天境以上武者，然而你說他們墜落在榮源星后，全部身亡了是吧？”

　　“秦漢帝國皇室發現星云號時，會議室內的尸體沒有這么多，只有十幾具。星云號上方的航行日志記載，當時他們與外域者大戰，被強力法術擊中后，死亡殆盡。”

　　楊江文問道：“也就是說，外域者將這些強大將士全部殺死，卻獨獨留下了星云號，是嗎？”

　　“這是航行日志的自動記載，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星云號剛剛降落不過十多個小時，楊兄就將無垠遠的榮源星情況都調查清楚了，真是盡職盡責啊。”

　　“謝謝何兄夸獎，”楊江文笑笑：“我們繼續聊正事吧。我觀察過星云號內部各個艙室，發現會議室坐落在艦體最腹心位置，周圍有真氣動力轉換系統，有晶石發動機系統，有分離逃生系統，等等。可以說星云號建造的初衷，就是為了防止被一擊摧毀，特別是會議室更是重中之重，我想問下何兄，外域者是如何一招滅殺艦內全部人員，卻未將艦體徹底撕裂的呢？”

　　何歡眉頭輕楊，平靜道：“楊兄調查的是認真，不過在你眼中固若金湯的會議室，在我眼中卻處處破綻。”

　　“那就請教何兄講講了，”楊江文眼中精光一閃。

　　“星云號上的各個分離逃生系統，距離會議室過遠了......艦體內遍布生命維持系統，這也是保證艦員生存的根本，在被敵人擊穿艦體后，會議室只會剩下兩個選擇，要不封死，要不迅速逃到分離逃生艙，可能只是猶豫幾秒鐘，就會導致敵人攻擊的能量沿著生命維持系統倒灌會議室，將里面的人全部殺死。外域者的攻擊是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的，對嗎？”

　　楊江文眼睛慢慢瞇成了一條線，“那意味著，至少有人仙級外域者出手了。”

　　“可能吧。”

　　“你認為星云號遇到人仙級外域者概率有多大？”

　　“我對外域了解極少，人仙級是什么危險級別也不怎么清楚。”

　　楊江文嘿嘿一笑，“看來還是你運氣好，一位人仙級外域者攻擊了星云號，殺死了聯盟所有將士，最終卻將這艘靈艦便宜了你。”

　　何歡也笑笑，“星云號不是已經被聯盟收回了嗎？那些將士都是聯盟的精銳，不幸隕落，我也深深為之悲傷。”

　　“可能吧，我暫時看不出何兄有任何悲傷氣息，”楊江文笑意鎖住，說道：“每一個對聯盟意圖不軌者，在被確認之前，都說自己所做的事情只是巧合。”

　　何歡并未回話。

　　楊江文的問詢還在繼續著。

　　他提問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些問題也越來越尖銳，仿佛他詢問的不是星云號的代理艦長，而是導致星云號內精銳團滅的罪魁禍首。

　　何歡卻鎮定下來，回答越發條理清晰。

　　這讓楊江文很不滿意，面色有些難堪。

　　“最后一個問題，據我所知，你在榮源星的皇子比武時，曾請出來兩位神秘孩童，你能向我介紹下這兩個孩童的身世嗎？”

　　何歡攤手：“那是我遠方親戚的遺腹子，如今那兩個孩子也夭折了。”

　　“看起來倒是死無對證呢......”楊江文緊著臉，“我的確無法調查出這兩個孩子的真實身世，不過歷史既然存在，就一定可以揭開。”

　　“這正是你們調查執事的工作。”

　　“好吧，這次問話就到這里了，希望沒有太打擾到何兄。”楊江文站起身來，臉色也恢復了笑意。

　　何歡點點頭，將手中酒杯搖晃下，隨后一口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