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放眼望去，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講臺上。

　　這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他頭發整齊，穿著一身淡青色長袍，上方繡著冰與火，腰間系著黑色粗布腰帶，正面色和藹看著眾人。

　　“戰艦指揮系培養的是預備艦長，你們未來是要去管理那些各方向精通的人才，而非是成為這些偏門人才。某方面擅長不是你們吹噓的本錢，大局觀優秀，洞察力敏銳，協調順暢，執行堅決，再加上一點點的運氣，才能成為最頂級的艦長！”

　　老者這番話擲地有聲，學員們聽得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才有學員試探性問道：“請問前輩是？”

　　老者撫了下胡須，悠悠道：“柳文戈，三清學院第1647屆院主，你們接下來的戰艦指揮課，由我親自給你們上。”

　　見本屆院主親臨，眾人不敢再像剛才那樣亂哄哄一團，迅速找好座位坐下。

　　在眾人稚嫩的臉色掃了一圈后，柳院長笑道：“能與諸位俊才見面，老朽一樣榮幸，諸位是最優秀的天才，正是因為層出不窮的你們，人類才能擁有今天的輝煌！在今天開課之前，老朽有些題外話想與諸位交流下。”

　　他神情忽然嚴肅，笑意也隱入了皺紋之內，“敢問諸位，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為錢？即使成為聯盟戰艦艦長，每年俸祿不過三萬聯盟幣，這份收入對億萬百姓來說或許高不可攀，但隨便一個跨星巨商，一年收益都上億聯盟幣。甚至一艘載客靈艦的老板，一年收入都超過十萬，以諸位大才，這點收入實在委屈。”

　　“是為名？成為人類英雄？這個說法同樣可笑，即便是一場區域性戰爭，死傷動則上百萬，前仆后繼的武者更是數千萬記，而這么多人中，最后能成為英雄的，也許億不存一。諸位憑什么相信那個英雄一定會是自己？實際上，戰艦艦長隕落的概率遠高于其他人，比起英雄，更容易成為死人。”

　　“是為實力？學院雖然也開設了武道系，卻在各系中排名墊底，為什么？因為三清學院主要是為人類聯盟培養頂級軍事天才，個人的武道修為再強大，在面對蟻群一般的戰艦面前，也不得不退卻，哪怕外域者也不例外！”

　　“那是為了權力？看起來，戰艦艦長的確是一個皇帝式職位，在他那艘戰艦上，他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就是一言九鼎，甚至比聯盟命令還管用......但他真的很了不起嗎？沒有！這個世界內，有太多的存在我們無法理解，一艘戰艦上的皇帝，將其放在整個星落世界中，甚至不比一只井底蛙更顯眼。”

　　“所以，老朽想問諸位，你們究竟是為了什么才來到三清學院，希望想清楚后，能有人告訴老朽。”

　　學員們面面相覷，皆為沉默。

　　這個問題太過尖銳太過刻骨，而且院長已經將絕大數理由封死，眾人一時想不到合適的目的。

　　良久，一名小個子舉手道：“我來這里，是因為兒時的夢想，在夢想中是無垠的星辰大海，只有成為艦長，我才能將夢想中那些地方走個遍。”

　　柳院長笑笑，“為了夢想，或許說是為了浪漫......但老朽提醒你，戰艦是鐵血與男人的造物，它們不接受夢想，只接受冷冰冰的現實。而且這個世界也不浪漫，到處是深邃和寂靜的黑暗，可能只有戰艦爆炸或者星球湮滅時，你會看到浪漫的煙火。”

　　大塊頭刁大耀站了起來，“我喜歡戰斗，喜歡鮮血，喜歡殺戮！是它們驅使著我來到這里。”

　　卻有學員接嘴道：“那你應該成為靈甲士兵，那可比指揮戰艦來的爽快。”

　　刁大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沒好氣道：“從殺戮角度來講，戰艦遠比靈甲的效率高，況且我們也要學習靈甲相關課程。”

　　“雖然你目的較為黑暗，不過也算正當。”出乎意料的是，柳院長竟然對刁大耀報以了肯定目光。

　　“你呢？”柳院長的視線忽然落在何歡身上。

　　“為了現實......我是被逼的。”何歡大聲道。

　　眾人先是一愣，隨后轟然大笑。

　　柳院長的面色幾經變化，這才想起昨天聯盟元老會通知過，說會有一個新學員插班過來，沒想到就是此人。

　　他的確是被逼的，聽說這個年輕人涉及到元老會對一件“存在”的后續計劃。

　　不過柳院長剛才這番話的重心，顯然不是討論聯盟背后的陰謀，所以他揮手制止了眾人喧嘩，揚聲道：“歡迎諸位來到三清學院戰艦指揮系，這個淘汰率高達80%的地方，是你們起航的起點，也是你們成為最精英人類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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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院長的話落下，何歡的學院生活正式開始了。

　　戰艦指揮系課程門類共計十七門，從戰艦結構到系統，從材料到能源，從指揮藝術到世界歷史，尤其是基礎部分，需要學習的遠比何歡上世大學課程更多。

　　洞察力，協調能力，大局觀，運氣等方面難以精確衡量，但是基礎知識卻是實實在在擺在那里的，一名優秀的艦長，只有掌握龐雜繁復的基礎知識，才能應對未來的各種戰斗。

　　正是因為如此，每年起碼有20%學員直接倒在了基礎知識上，這些歷經千辛萬苦才進入三清學院的超級天才們，如果被基礎知識考核淘汰，實在是令人唏噓。

　　院長授課結束后，何歡毫無疑問成為眾人中最顯眼的一個。

　　無他，大家給他起了個外號，“卑鄙的”（被逼的）。無論誰有事喊他，都是直接“唯，那個卑鄙的，你......”

　　......

　　......

　　比起學院宿舍，何歡更喜歡外面客棧的環境。

　　他依舊坐在陽臺上，手里提著一個酒壺，不時灌上一口。

　　與上世的白酒相比，這個時代的美酒度數低的驚人，喝起來與飲料相差不大。

　　湖水被微風掃來掃去，激起陣陣波紋，有魚兒不時跳出水面，被天空掠過的飛鳥一口吞下。

　　“的確非常美。”一個好聽的女孩聲音傳來。

　　何歡扭頭看去，不是阿達，也不是包青青，因為這里不是地球。

　　隔壁陽臺上也坐著一位美麗女子，正沖他晃了下手中的酒杯。

　　這女子面容姣好，發絲散落，寬大的絲質袍子難以遮擋全身隱約的誘惑，即使只側著身對何歡笑著，也讓何歡身體內的血液稍稍興奮。

　　這是一個尤物，天生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