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淵醒來后就被如濟送到老和尚哪里,老和尚在藏經閣拍方丈的馬屁自然不能在院子里。當年老和尚撿來凈淵后就一直住在原來屬于他的這個院子,正是方丈的隔壁。
如濟在寺里的年頭也不算短了,但還從來沒來過這個院子,在沒有凈淵之前老和尚根本不住在這里,有了凈淵之后如濟就更不來這邊兒,就算是來也是有事找方丈。
如濟輕聲推開小木門兒,院中的布局讓他有些吃驚,正北兩間小屋兒,東西各一間小屋兒,院中一顆菩提樹,樹下一張石桌兒,三個圓墩墩兒的石凳兒,其布局擺放竟與菩提院相差無幾,不同的就是菩提樹下沒有打坐的墊子,如濟輕捻佛珠說道:
“小太師叔,這是太師公住的小檀香院?”
早起的凈淵還未睡醒,半瞌睡迷糊說道:
“當然了,我從小就住在這里。”
如濟環顧一周自言自語說道:
“這里竟與菩提院一般無二?”
凈淵打了個長長哈欠,像是剛從睡夢中回過神兒一般說道:
“哪里一般?分明是一樣,不光是小檀香院與菩提院一樣,還有方丈住的大檀香院兒也與菩提院一樣。”
這下如濟是徹底被驚到了,他雖是來這里找過方丈可從來沒進去過大檀香院兒,哪兒可是方丈睡覺歇息的地方,豈是他這種小弟子可以進去的?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方丈的大檀香院居然也和菩提院一樣,若只是說大檀香院與小檀香院一樣,他勉強可以理解,拋去別的不說,方丈與太師公乃是一個師父的師兄弟,如今的住處也是老方丈親自安排的,給師兄弟安排的住處一樣,倒也可以說的過去,可為什么菩提院也同這里一樣?難不成菩提院兒當年住的也是老方丈的一個弟子?
一口悶氣涌上胸口如濟趕緊甩了甩胡思亂想的腦袋,老毛病了,自從當年在小玉筑峰上采藥摔下來以后,每當胡思亂想腦袋就會痛的要命。
如濟走進院子,正要帶著凈淵回屋兒再睡一個回籠覺,樹上卻跳下來一個風神俊朗的和尚,眼角微挑,眉目含情,模樣生的好是俊俏。這要是落到朱雀王朝邊疆的那些貴婦手里,不知要被玩弄成什么樣子。
和尚約莫有二十出頭的年紀,那雙眼睛太過風流,看著著實不像是佛門中人。和尚甩了甩并沒有塵土的衣袖,笑著說道:
“凈淵,走,咱去打獵。”
如濟向前一步擋在凈淵身前一本正經說道:
“凈淵太師叔要休息,淳真施主請回吧。”
這個被如濟喚作淳真的“年輕和尚”是清泉寺里的一個特殊存在,他可以在寺里自由出入卻不受寺中規矩管束,有時就連方丈對他都會禮讓三分。而且這家伙在寺里足足待了八年,這已經超過了一部分尋常弟子在寺里待的時日。
淳真剛來時被老和尚坑了一頓,后在寺中成為了與老和尚一般的特殊人物。前些年經常有弟子湊成一堆兒議論這家伙是什么來頭兒,但說來說去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時間在長一些,大家也都漸漸習慣了,沒了什么興趣。
淳真的“淳”字輩兒,跟如濟可是差了好幾個輩分兒,不過如濟并不喜歡拿輩分壓人。真覺師父當年也說過不要招惹這個叫淳真的“施主”,連方丈都要對他禮讓三分,自己又何必去碰這個刺兒頭呢?
這些年如濟對這個比自己小好幾個輩分的“和尚”并沒有什么交集,也不希望有什么交集,畢竟兩者本就不是同一類人。倒是淳真對如濟是沒什么好印象,說不出有什么討厭的地方,但就是看不順眼。
“閃開!我跟凈淵出去打獵,關你這和尚啥事兒?”
淳真一把推開如濟,語氣不善說道。
凈淵見此也沒了困意,趕緊說道:
“如濟師傅,你先回去吧,見著師父了你跟跟他說一聲,我跟淳真去打獵了。”
既然凈淵都這樣說了,如濟也不好再繼續爭論下去,只得說道:
“那太師公小心些,弟子先退下了。”
待如濟走出小檀香院后淳真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道:
“那家伙叫你太師公?”
凈淵摸摸鼻子說道:
“這有啥好笑的?照輩分來說他就是叫你我太師公啊。”
淳真揮手打斷凈淵的話,繼續說道:
“小凈淵,我發現了一個特別好玩兒的地方,山鹿,野兔,遍地都是。”
凈淵時常人淳真渾在一起,只是師父好像有些不太樂意,不過也不怎么管,這一大一小常常去寺外偷獵,巧的是這二人口味相同,最喜歡都是吃烤山鹿。
聽淳真這樣說小凈淵哪里還忍得住,小凈淵爬在淳真背上,后者輕輕一躍便跳上樹梢,連躍幾下便徹底飛出清泉寺。
附近方圓千里有七十二峰,每一座山峰都拔地而起,直沖天際,蔥郁覆蓋山表之外,每一座都如同玉柱一般直插云霄。
七十二峰呈蓮花狀分布,最外層三十六峰便是大金剛峰,倒數第二層是十八座須彌峰,倒數第三層是九座比丘峰,倒數第四層是五座背陰峰,最為里面的蓮花芯兒則是四座小玉筑峰。
山林頂上晃過一連串虛影,趴在淳真背上的凈淵說道:
“淳真叔叔,這是要去那兒啊。”
寺里有人當淳真是寺中弟子,有人當他是俗家人。如濟師傅便是以施主稱呼他,凈淵也不當他是和尚,除了他師傅清智,天下還有第二個和尚喝酒吃肉?故而凈淵也當他是俗家人,叫他叔叔。
“等會你就知道了。”
淳真含糊其辭答道。
半個時辰后,淳真帶著凈淵直接飛出了小玉筑峰。
背陰山,以擎天大樹居多而得名,如是一位巨人站在山前遮住了太陽。若是從外面看去,山表一層如是穿上金縷玉衣,翠綠幽深。落在山中時卻是一片陰沉,地上老樹根相互纏繞,如同一群巨蟒相互纏斗。
擎天樹高約三十幾丈,有違常理的時樹冠大的更是嚇人。背陰山擎天樹居多,故而整座山都是一片陰沉。
“到了。”
淳真落在一棵擎天樹樹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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