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戴起一次性手套開始剝小龍蝦,卷曲的蝦仁一個個放在湯汁里。
“你別光剝啊,吃點?!彼此豢跊]吃,著急說,“你是不是故意要讓我長胖的?不行,要胖一起胖?!彼龏A了塊蝦仁喂他,他張嘴接住,辣得呼呼吸氣。她樂得不行,又夾了幾塊給他,看著他額頭沁出細細汗珠。
“你還是這么不經(jīng)辣?!毙煳⒁骱?,他從小就不會吃辣,吃米線面條都是清湯,大概如此皮膚才一如既往的白凈細膩,讓她這個女生都心生妒忌。
吃完炸醬面,她打個飽嗝,“吃不下了?!闭f著舒服地斜倚沙發(fā)。
聞言將飯盒收拾打包放在門口,她看著他的身影,嘆口氣,“我家那么暖心的弟弟啊,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的小姑娘?!?p> 他頭也不抬,“那就不要便宜小姑娘?!?p> “你喜歡小姐姐?”徐微吟有些意外。
“是,我喜歡小姐姐?!彼麤]好氣,直起身,“時間不早了,你快休息?!闭f罷,拎起那袋垃圾出門,末了叮囑一句,“記得反鎖?!?p> 徐微吟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胃里是充盈的暖融融的,鼻息間是聞言睡衣上的洗衣液香味,淺淡的草木香。睡意來得有點遲,她翻個身,臉陷入枕頭,聞言說他喜歡小姐姐,也難怪,他從小學(xué)就和同班人相差三歲,接觸到的女生都比他大,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墒?,是哪家的小姐姐呢?她把班級里的女生在腦海里過一遍,都覺得不大可能。打個哈欠,也許是大學(xué)同學(xué)呢,眼皮開始變沉,管他誰家的,現(xiàn)在只想睡覺。
徐微吟是七點半醒的,洗漱完已是八點,她吃完早餐將衣物放在服務(wù)臺,發(fā)條信息給聞言讓他記得拿東西,隨后便乘地鐵回學(xué)校。
剛進寢室門,正在看書的詩遠一聲冷笑,“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p> “待會不有課嗎?!彼龑I(yè)課本放入背包。
“兩天兩夜沒回寢室啊,徐微吟,你出息了?!痹娺h放下書,一頓嚴刑逼供的前奏。
“周六是足球隊聚餐,昨天是看完電影時間太晚,就在酒店睡了?!毙煳⒁髦鲃犹拱?,爭取能從寬發(fā)落,“不在一間房,他五樓,我三樓?!迸滤姓`會,又補充一句。
“微吟,你弟弟長得真好看?!蔽撵o摘下耳機。
“他從小就好看。”徐微吟挺自豪,就像被表揚的是她。
從游泳館回來的蘭欣頭發(fā)仍濕著,她拿出干毛巾細細擦拭,“對了,上海衛(wèi)視要做一期關(guān)于運動員的校園生活專題節(jié)目,作為八月份全國學(xué)生運動會的預(yù)熱,欄目組剛給我打了電話,邀請我參與拍攝。他們大概三月底的會過來BJ對我進行兩到三天的一個專題拍攝,到時候可能會影響到你們的正常學(xué)習(xí)和生活,實在抱歉了?!?p> “意思是,我們也會上鏡?”詩遠尖叫,“天哪,我要上電視了,會采訪舍友嗎?”
蘭欣側(cè)頭想了想,“不清楚?!?p> “能上電視也行?。 痹娺h拿出手機給家里打電話,“媽,我要上電視了!上海衛(wèi)視,什么時候播還不知道,對,行,到時候提前通知你們?!彼沧套虙炝穗娫?,又皺起眉,“我得趕緊健身,腰上都有贅肉了?!?p> “又不是來拍你的,你這么著急干嘛?”文靜笑她。
“我不能給欣姐丟臉啊,是吧欣姐?!?p> 蘭欣只笑不作答。
被她一提醒,徐微吟對昨晚的那頓宵夜很是愧疚,她都長胖了還吃宵夜,罪過罪過。下午吃過晚飯背了會單詞,她換上運動服到運動場跑步。
跑道中央的足球場燈火通明,有人在場上踢球,而且踢得還挺有模有樣,她放慢腳步走過去,場邊站著球隊教練沈彥泓,他抱臂冷眼注視著場內(nèi)。沈彥泓踢過中超,四十來歲,寸頭,一米八三的東北精壯漢子,退役以后運動量減少長出了小肚子,顯得和藹很多。
“教練,這是干嘛呢?”她在沈彥泓身邊站定。
“實戰(zhàn)訓(xùn)練?!鄙驈┿沉搜鬯?,“正巧有事跟你說,全國學(xué)生運動會我作為男子足球隊的副教練要跟隊去上海,球隊現(xiàn)在還差一個助理,我推薦了你?!?p> “真的!謝謝教練!”一聽說可以參與這種大型比賽,徐微吟開心極了,耳邊仿佛能聽到現(xiàn)場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血液開始沸騰。
“別光顧著樂,助理很忙的,要負責(zé)球隊的各種雜務(wù)可能還有和組委會的溝通協(xié)調(diào)?!鄙驈┿鼭娝渌?p> “溝通協(xié)調(diào)不是有領(lǐng)隊嗎?”
“領(lǐng)隊要負責(zé)男隊和女隊,有的事顧及不到就得你來做?!彼^續(xù)說道。
“教練,我保證完成任務(wù)?!彼e起右手發(fā)誓。
“行了行了,別給我丟臉就行?!鄙驈┿鼣[擺手。
球場上,付銘恩帶球經(jīng)過兩人跟前,沈彥泓扯開嗓子,“跑位,注意跑位!”
這次的全國學(xué)生運動會付銘恩是校隊里唯一被選拔進入代表隊的,去年踢過預(yù)賽和隊員們的配合磨合不少,比賽將近他們的訓(xùn)練量又加大了。
“教練,我跑不動了。”付銘恩抹把汗,身上衣服濕透緊貼皮膚。
“你小子是不是過年吃胖了?我讓你少吃少吃,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fēng)吶!”沈彥泓恨鐵不成鋼,“這回比賽你倆敢跟我掉鏈子,看我回來不削你們?!?p> “教練,你教訓(xùn)他不要帶上我?!毙煳⒁骺棺h。
“你跟他半斤八兩?!彼f著一指場外正在熱身的男生,“換你上?!?p> 付銘恩在場邊坐下,汗水匯集在下巴處隨著呼吸一顫滴落,他喝水時用余光一瞥場邊的徐微吟,又別開目光專注場內(nèi)。
自周天起他們有兩天沒說過話,上課也只是點頭示意,沈彥泓到一邊接電話,場邊只剩他倆一站一坐,場上男生們揮汗如雨。
“有點涼?!备躲懚髌鹕砟猛馓着?,自然而然地站在徐微吟身邊,“那天那個男生?”他頭微微偏過來,但目光仍在球場上。
“是說聞言嗎?”她看向他,“和我一起長大的弟弟,跟老師來BJ出差?!?p> 付銘恩了悟一般點點頭,“這樣啊,聽教練說你也要去上海?”
“還不確定?!彼鎸λ匀挥行┎蛔匀?。
“挺好的。”他自言自語。